战船上良好的视野,便于观察敌我双方的行动,及时掌握战场的情况;
沿河平原平坦的地势,则可以使敌军失去地形优势。
而秦军可在高大战船上俯瞰战场,相当于占据了制高点。
在距水百余步之处,徐世勣用战车百乘布下弧形“却月阵”,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每辆战车设置7名持杖士卒,共计700人。
在战车布阵后,徐世勣再派2000士兵上岸接应,并携带大弩三百张,每辆战车上各加设20名士卒,并在车辕上张设盾牌,保护战车。
因为“却月阵”是弧形,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弧形可以分散受力点的力,有着良好的抗冲击能力。
阵内士兵又因有杖、弩、槊等武器,所以杀伤力非常强。
同时阵内士兵背水为阵,可起到“陷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
此时,内史侍郎唐俭率领这五千马步军,直接向敌军杀过去。
话说,这五千名士兵也是有说法的。
前面清一色都是重骑兵,后面的骑兵虽然身上没有明光甲,但是也都套了双层皮甲,普通士兵身上也是铠甲完整。
当他们进入到了敌军的射程之后,秦国河北军第一轮弓箭开始射击。
一万多名弓箭兵射出的箭,如同飞蝗一般,向这五千名唐军士兵射过去。
但是唐军士兵身上都穿着严整的铠甲,这些秦国河北军射出的箭受效甚微。
一万多枚箭矢射出去,但是最后倒在地上的唐军士兵,也不过只有那么两三百人,效果可以说的是十分的差了。
第二轮的一万多枚箭矢射出去,唐国军队骑兵也不过再次倒下两三百人。
第三轮的箭矢杀伤力,稍微提高了一些。
因为唐军士兵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弓箭的杀伤力竟然也会越来越强,但也不过多让唐国军队骑兵死伤了三百多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的军队或者会畏惧,但是训练有素的唐军,却并不太放在心上。
不过很快,秦国河北军就开始教他们做人。
一开始的时候,秦军之所以没有发射床弩上面的箭,也不过就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对重骑兵的效果并不明显。
但是当他们进入距离特别近的时候,重弩开始射箭。
这些简直就是重甲骑兵的噩梦,那么近的距离,重弩直接平射唐国军队骑兵。
一次重弩发射,至少可以带走一名重甲骑兵,三百多枚弩箭射出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重弩无虚发,唐国军队骑兵最精锐的三百多名铁甲骑兵,马上就倒在了马下。
整个唐军的攻势,也是断了一下。
但是重弩重新装上箭矢的时间不短,唐国军队骑兵决定继续向前冲击。
可是等他们来到了秦国河北大军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战车太过于高大,他们唐国军队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跨越。
他们骑在马上,用手上的长矛马槊,跟战车上面的士兵对捅。
但是马上的骑兵又怎么捅了过战车上面的枪兵呢?
唐国军队骑兵不但收效甚微,还有大量的骑兵被捅死。
内史侍郎唐俭也不是个蠢货,他知道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开始指挥士兵分成左右两路,向两侧散开,骑在马上利用弓箭往战车上面的步兵射箭。
但是这些车兵都有盾保护,骑兵的箭矢他都被重盾挡住了。
反倒是战车上面秦国河北军的弓箭,更加犀利,在连番的对射之中,这些唐军的骑兵明显处于下风。
在唐军大营箭塔上面的永安王李孝基,明显看到了这一幕,简直就是面沉如水。
他知道这一次的进攻,根本就没有意义。
永安王李孝基也明白,再拖下去,也不过白费力气而已。
虽然他心狠,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毫无意义的消耗唐军士兵。
他开始敲响了金钟,命令那五千名士兵撤回来。
可是秦国河北军三轮箭矢的打击之下,加上连番的作战,此时唐军将士剩余的人员,也不过只有三千六百人左右。
并且唐军士兵情绪逐渐处于崩溃之中,听到了敲响金钟的声音,士兵们简直如闻天籁,马上开始拨转马头,向后方撤退。
但是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撤回去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随着战船上面的令旗挥动,秦国河北军继续拉动了弓弦,开始抛射出一万多枚箭矢。
而更为惨烈的是,这个时候前间的秦国河北军重弩,也已经重新上好了重弩箭矢,准备好了射。
令旗挥动,三百多枚重弩的箭矢,又射了出去。
本来这些唐军士,兵就是背对着秦国河北军了,背后的铠甲比正面不知道差了多少。
一根重弩弩箭,甚至可以穿透两三个唐军士兵。
逼得这些唐军士兵不要命的往后面撤退。
而不知道是,谁人发出了重弩箭矢,竟然正好从内史侍郎唐俭的后心插了进去,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上。
士兵们本来就是溃败,竟然没有人发现内史侍郎唐俭已经身死。
问题是这重弩箭矢射在身上,内史侍郎唐俭还没有死去,无力地向那些唐军士兵伸出了手,但是谁也没能拉他一把。
其实以如今的这一个医疗水平,就算真的发现了内史侍郎唐俭,并把他救回去了,他也是活不了的。
内史侍郎唐俭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李弘基看到了这一幕,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这场仗虽然让他看清楚了,敌军这个却月阵的厉害,但是他也根本没有破阵的办法。
甚至这一次的试探,还让他的大将内史侍郎唐俭,直接战死在沙场上,损失不可谓是不惨重。
他有些落寞地回到议事大帐,所有的将领文官心里都十分的沉重,刚刚他们派出了敢死队,将那个内史侍郎唐俭的尸体拖了回来。
所有人看见尸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都觉得冒凉气,起码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受这样的罪。
他坐在大帐里面,看着左右两边的文武将领问道:“现在我们已来到这里了,河东郡绝对不能丢失。”
“说说吧,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够击败这些来犯的秦国河北军。”
永安王李孝基几句话一问出来,在场的人也是无言以对,他们又怎么知道,怎么才能够击败这些来袭的秦国河北军呢?
如果他们真的有办法的话,也不用拖到现在。
这里距离河东不到一百五十里地了,再让秦国河北军往前的话,永安王李孝基的战略可算是失败了。
永安王李孝基看见大家都没有好办法,不知为何也点了点头,这在他预料之内。
永安王李孝基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岂不是说明了我们唐军,不如秦国河北军吗?”
“难道你们就想愿意承认自己,比他们秦国河北军的人差吗?”
听到这个话之后,总算是走出来的一名将领,一看正是兼任工部尚书的独孤怀恩。
“永安王殿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破坏秦国河北军水军和他们陆上的军队的配合,如果不然,绝对没有办法将他们击败。”
“所以想要先对抗陆上的军队,那就必须要先对抗水上的军队。”
永安王李孝基听到这个话,倒是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趣,问道:“工部尚书说的在理,但是要怎么才能够击败他们的水军呢?”
大家也是有些苦涩,想全歼秦国河北军的水军,那可不得了。
秦国水军那直接就是当年隋朝的老底子,当时江都事变的时候,隋朝的水军统领来护儿,而直接拖着手下的大部分主力,北上投靠的裴璟,这也让裴璟的水军部队直接独步天下。
秦国河北军统领的水军一路西进的时候,唐朝的水军也不是说没有跟他们交战过,但是后果非常惨重就是了。
整个唐国的水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那三两艘小船。也不敢再在这黄河水段上露脸,只能做一些辅助工作,比如说运送一下铠甲,粮草物资等等。
想要靠他们去跟秦国水军再交战,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身为工部尚书的独孤怀恩,也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个事情。
“其实方法有两个。”
“第一个,我们可以收集大量的生铁,将他们营造铸造成铁链,拉出两三条横江铁索,阻止秦国河北军继续向西进发。”
“第二个,我们可以派出一批水鬼,看一下能不能爬到秦国水军船底,将它们的战船破坏,也不用太多,只需要有那么三座秦国水军战船翻了,就可以堵塞河道。”
“这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也算是得到了。”
永安王李孝基想了想,问道:“现在秦国的水军和军队离河东已经非常近了,炼铁链这个事情还赶得及吗?”
工部尚书独孤怀恩显然猜到他肯定会问这个,说道:“只要有足够的生铁,足够的人手,八天就可以拉出足够的横江铁索。”
“现在秦军队行进的速度非常慢,一天只能够走个十几里路,想要跑到河东去,还得十二三天。”
“从时间上面算,还来得及,至于派出水鬼的话,我们麾下有不少黄河水边的士兵,他们有些以前直接就是黄河的渔民。”
“把他们集中起来,许以厚利,那也是肯定可以组建出一支数百人的水鬼部队,想来也勉强够用。”
其实永安王李孝基心里还有别的想法,但是既然有人提出了或许真的有用的战略,他又何必介意就此一试了。
“那就这样去做吧!”
“独孤尚书,这个由你来准备横江铁索。”
“于筠将军,由你来准备水鬼部队。”
这两个人听了永安王李孝基的命令之后,各自下去准备了。
陕州总管于筠在全军挑选水性比较好的唐军士兵,这倒是不难进行。
他再怎么样,也挑选出了一百三十人的水鬼部队。
陕州总管于筠把他们全部召集在校场上。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陕州总管于筠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箱子,一饼又一饼的金饼就掉到地上。
“诸位将士,如今我们要跟秦国河北军作战,可是秦国水军的战船十分厉害,一时之间,我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击败他们的可能,所以我们就把你们组建起来,打算明天晚上就去秦国的水军部队,将他们领头的三四艘船凿穿。”
“只要这个事情做得到,我会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荣华富贵无忧,现在这里一饼金只有五十两,你们先每人拿一饼,得胜归来之后,每人再给你们拿一饼。”
水军士兵们自然知道做这个事情的风险,但是那黄橙橙的金子摆在面前,他们也不可能不动心。
只是这一百多名唐军士兵中,有一名郎将张矣走了出来,大声喝道:“于总管,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跟随永安王殿下打了那么久的仗,又如何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如今竟然永安王殿下有任务给我们做,那么我们不管怎么说,也要将生死置度外,完成殿下的嘱托。”
陕州总管于筠听到这话,只觉得十分感动。
他们唐军之中,就是有这张矣这样的勇士,才可以让他们纵横天下。
就凭着这张矣郎将这样的人。陕州总管于筠觉得就不愁不能够击败秦国河北军。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只见这张矣的眼珠子也咕噜噜一转,突然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这是永安王殿下的赏赐,我们也不便拒绝。”
“在此就我就带兄弟们,感谢了永安王殿下了。”
“只是我另外还有一点顾虑呀!”
陕州总管于筠一脸激动地拉着张矣的手,说道:“张郎将有什么顾虑,大可放心说来。”
“为了让你们后顾无忧,我相信永安王殿下绝对会慎重考虑你们的请求。”
陕州总管于筠这话多少就有点忽悠人了,他说的是永安王会慎重考虑,他可没说永安王李孝基一定会答应。
可这毕竟也是一个不轻的承诺了,只见这个张矣郎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这毕竟是个郎将,怎么可以跟这些大头笔拿一样的钱。”
“如今我在这官职中最高,干的又是那么危险的活,所以………得加钱。”
陕州总管于筠听到这个话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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