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河图》

第二百六十章 死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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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慌乱的时刻下,这些东巽士卒的耳朵里面只有着嘈杂的嘶叫声,至于自家将军的调令,开玩笑吗这不是?

指挥系统,早就已经在山谷的出入口都被巨石堵住之后,他们的内心就已经陷入了谷底,他们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捡回一条性命,都已经没怎么抱着希望了。

他们的心里面,有的只会是慌乱和恐惧,尤其是在看见了漫天的箭雨随时都可以带走自己的性命之后,他们内心的恐惧情绪已经占据了自己内心情绪的全部,他们啊,在死亡来临的时候,谁又会可以真的就稳住自己的情绪吗?

当死亡的情绪游荡在身边人的时候,哪怕是意志最坚定的人,也迟早会因为周遭的环境因素而对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

那位东巽将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他翻身下马举起了盾牌挡在上空将自己的身子遮住了之后,他扭着头目睹着自己麾下的士卒们因为反应过慢的原因而在那漫天的箭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的身影,他双眸中的神色,从最开始的坚毅,慢慢的有了一些波动。

尤其是在发现他身边的亲卫也倒下了之后,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慢慢升起的恐慌。

是的,他也开始慌张了,他也不知道这时候他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自己以及麾下的士卒们从这个鬼地方逃出生天。

但是,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坐着等死吗?

这位东巽将领咬了咬牙,他是绝对不可能坐着等死的,于是乎,他大吼了一声,在一瞬间的时候燃烧起来了自己浑身的内力。

两道若隐若现的光环,出现在这位东巽将军的身旁不停的旋转环绕着,这位东巽将军现在,就像是一个全身都在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小金人一样,全身上下逸散着自己的内力。

“哦?真是想象不到,这种地方,还能碰见一个品级修士,呵呵,看起来,应该是三品修士的吧。”

山坡上面,那位监军的身边,一个长相奇丑的矮子,看到了山谷里面那位东巽将军散发而出的强大内力之后,不由得有些惊呼

“不过单是这种级别的内力,还远远无法做些什么应对之策,呵,今天的这个山谷,除非是九品上的修士来了,否则的话,这两万东巽士卒,我军是势必吃下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长相奇丑的男子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嗓音在说出了这些话之后,他身边站着的那些南离士卒和将校们,竟然对他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连那位监军大人也是同样。

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还有一个长相奇丑的矮小男子一样。

“桀桀桀,等这场屠戮结束之后,也该下去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挑出几具还能用的尸体,再怎么说,这也是两万人,从这两万人里面找出来几具能用的尸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这样的话,大人那里,我也好交代了。”

这个长相奇丑的矮小男子阴险的笑着,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掌,而他的那只手掌则是瘦弱细长的宛若是竹签一样,有些扁平,又有些枯萎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不为之感到有一些不好受。

而在这个长相奇丑的矮小男子说出了这番有些惊悚的话语之后,他身边的南离士卒依然包括那位监军大人,都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神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动,有的,只是那个矮小男子自顾自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阴险的大笑着,那嗓音,就像是喉咙被切断了一样,无论是如何听来,总是会感觉到有一些不舒服。

没过一会儿,十轮齐射箭雨终究还是射完了。

待得项燕再次探出头来向下看的时候,他这时候则是只能看见,在山谷里面,遍布着满地哀嚎的东巽士卒和一些已经冰凉的尸体。

而至于真正举起盾牌躲过这一遭的,下面的两万东巽士卒里面,也就只有不到千人而已。

即便是那个爆发出了自己全身内力的东巽将军,这时候的下场,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因为,他整个人现在都被床弩的弩箭钉在了山谷里面,半截身子都有些被弩箭撕穿的样式,而且啊,他这时候更让人为他感到可悲的就是,即便是他已经死去了,但是浑身的内力,却仍然尽力的在山谷里面的一小片范围形成了一个防御力不是很管用的内力屏障。

不过啊,也亏得是他的这个内力屏障,这才让东巽的两万士卒,没有大半直接被射杀,而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要么躺在地上哀嚎着,要么露出了狰狞却又遮不住内心恐惧的面孔想要透过盾牌看向山谷上面的南离士卒现在是个什么嘴脸。

很可惜,他们所能够看到的嘴脸,只有山坡上来自南离弓箭手们一一张张冷漠无情的面孔,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那个家伙,挺可惜的,看样子是个根基不错的品级修士,没想到啊,最终还是因为主将的无能而被迫死在了这片窝囊的地方。”

项燕自然是一眼便观察到了那个惨死的东巽将领,虽然现在他们两人身为敌人,他本应该没必要说出这种话语,但是现在那位东巽将军已经死去,项燕与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利益和立场上的冲突。

项燕对那位东巽将领有的,只是感到惋惜和气愤。

因为那位东巽将领的死法本应该是像一个真真正正的将军一样死在冲锋陷阵两军交手的战场上,而不是如此窝囊憋屈的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被困死在这片为他们准备好了的牢笼里面。

这样,实在是太侮辱这位东巽将领了。

“这可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将无能,累三军。”

项燕有些鄙夷似的说出了这话,他现在对于那位东巽大军现如今的军主的评价,已经恶劣到了这种的程度,只因为,他看见了一位本不该牺牲在这里的将领。

“王爷,您,怎么不说话?”

项燕刚一扭头看见了周敦颐面色竟然面如死灰之后,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在他刚一开口问上一句周敦颐之后。

只见到周敦颐的的面色有些严峻,他深吸了几口气,好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绪,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这才微微张开口,轻声说道

“孤这里无事,山谷内的东巽士卒,可还有万余?”

项燕听闻之后连连摇头,他们这次的十连急速射可不只是弓箭手,就连床弩都搞来了八十架,经过了这一番来自箭雨的狂轰乱炸之后,他刚刚探出头往下面一看,虽然不知道东巽士卒死伤了多少,但是能够站起来的还有一些战斗力的,在他看来,最多最多也就只剩下约莫五六千人。

当然,存活的东巽士卒人数肯定不会只有这五六千人,因为刚刚那一番箭雨的洗礼,造成更多的,还是伤员,而不是尸体。

“如此的话,下令困守吧,三日之后,搬开巨石,入谷。”

周敦颐有些疲惫的神情说完了这话之后,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在刚刚的那一刻自己下令之后,自己就再也看不见那张熟悉的不得了的面孔了。

应该,就是自己有些看走眼了,把旁人认错了罢。

她都已经下落不明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东巽大军里面呢。

自己这阵子,是不是真的有些疲惫不堪了,怎么变成了这样,看来此间事了之后,还是需要在转战的途中,自己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应该便是因为这战场上的杀戮气,让自己的心神有些失守,这才错认了她。

“这,困守三日???”

项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周敦颐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因为在他看来,山谷里面的那些东巽士卒在经历了箭雨洗礼之后已经是彻底的丧失了战斗意志,这时候他们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冲进去将那些残余的东巽士卒给一网打尽,并且其中的过程将会不费吹灰之力,而至于他们的战损,则是更加的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但是周王爷他竟然下令困守三日?

这到底是在图什么?为什么现在时机已经这么好了,周王爷他竟然还要下令将那些东巽溃兵给困在山谷里面整整三日。

毕竟在项燕的眼光看来,这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啊,周王爷的这个命令,就跟一式昏招一样,万一要是这三日以内出了什么变故的话,他们这次的围剿,将会如同不久之前在岳阳城下的那次围剿一样,未竟全功了啊。

不过,本着无理由信任周王爷的原因,项燕没有思考多久还是同意了,并且二话不说对着身后的传令官低声吩咐了几句话之后,再度转身站回到了周敦颐的身后。

这阵子的周王爷,总感觉有些越发的优柔寡断了,没有以往的那样,做事下令干净利落了啊,这到底是,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在项燕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来了一些画面,毕竟他跟在周敦颐身边这么些年了,周敦颐从来没有在任何情况下是这种模样的,优柔寡断,从来都不是周敦颐的性子。

但是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周敦颐一直都是优柔寡断思前想后的,没有了以往的果断和利落,现在看起来,周敦颐总像是在担忧着什么一样,迟迟的不敢下决定。

“王爷,我等,原地扎营吗?”

项燕清了清嗓子,他抿了抿嘴,看着不远处那位监军大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虽然心里面对周王爷的反应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在看见了这位监军大人现在这副样子,项燕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一些愉悦的。

“每个山头留下五十人,两个时辰一轮岗,剩下的,后撤五里,原地扎营,三天之后,再入谷。”

周敦颐的神情疲惫的有些不像话,他现在的心绪完全不在战争的身上,他的内心和思绪已经飘到了哪里,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遵命。”

项燕点了点头,很快的他就对传令官吩咐了下去。

紧接着,原本遍布在各个山头和半山腰上的南离士卒都开始了徐徐后撤,每个山头上面,只留下了五十名士卒在监视着山谷内的一举一动。

这么些人数,监视这十几里的山谷,已然是够用了。

“项燕。”

周敦颐突然出声,项燕先是愣了愣神,而后迅速的开口回答道

“末将在,王爷还有何吩咐?”

“扶孤下山,孤有些乏了。”

说完了这话之后,周敦颐已然是将一只手搭在了项燕的肩膀上,他可真是累的有些不像话,不是身体上的疲累,周敦颐现在啊,就纯属只是感到心累。

属实是因为那张面孔的出现,严重的影响到了周敦颐的心境,在一瞬间打破了周敦颐的心性,使得他没有了任何的思绪来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觉得自己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远离这些纷扰的事物。

所以说啊,周敦颐才会下令困守三天。

他不是那种因为自己的情绪而不顾全大局的人,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好好的一个人休养下去,但是大局在这里,山谷里面的东巽军队,他们是一定要吃下来的。

所以说啊,这三天的时间,与其说是周敦颐的困守,倒不如说是他留给自己调节心绪的缓冲期限。

他只期盼自己能够顺利的调节好自己的心境,毕竟接下来的战争,可才刚刚开始,解决掉了东巽这边的事情之后,他还要立马率军北上转入白起那里的。

那些个人的情绪,可容不得他现在在这里胡思乱想,先解决完大局,帮助南离稳下大局,帮助风皇叔完成他的心愿,才是周敦颐现在的大局。

至于她啊,应该只是自己看走了眼吧。

也不知道不疑他,这阵子过的如何了,据说不疑他们北上之后也混的风生水起,倒也不愧是,我的虎子。

而夜幕降临了之后,被困在山谷里面的东巽溃兵们,慢慢的聚拢成一团,他们小心翼翼的眼神观察着山头上那些点着火把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南离士卒。

这些东巽的士卒们啊,内心已经害怕的要死了,他们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想要战斗的心思啊,若是现在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会选择逃回东巽,回到自己的家中,至于当什么大头兵啊,他们,还是保命为上。

然而要知道,他们可是东巽的禁军啊,被灌输的忠君爱国思想何止是东巽其他军队的几倍,但是现在经历了这番事情之后,不也是被摧残成了这副样子。

“校尉,您说,这些南离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一些东巽士卒们在火堆旁,问着坐在火堆面前取暖,面色惨白的不成样子的东巽校尉。

然而这位东巽校尉只是惨笑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山头,而后无奈的垂下了头,有些生无可恋的开口说道

“无论这些南离人想要干什么,咱们啊,恐怕也就只能在这里了却自己了。”

谁又能够想象,他们这两万人的东巽军队明明只是从那位中年军主那里领了一道断后的命令,结果却在途径这山谷的时候,陷入了南离军队为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陷阱里面。

哈哈哈哈,将军死了,校尉也死了大半,两万人的军队,现在能够站起来的只有几千号人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这位东巽校尉,现在如何才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心境?

“我们啊,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南离人宰割了,大家,认命吧,南离人自从开战至今的架势,可从来没有露出过收纳降兵的意思,尤其是,那位周王爷亲自率领的军队,咱们啊,对南离人可没什么价值,既然现在被困在了这里,咱们只有死亡一个结局了。”

这位校尉现在的心绪早已被死亡的恐惧给冲乱,他从最初的时候被困在山谷开始,他就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自己啊,可是品级修士,虽然,只是一品,但也是这两万东巽军队里面有数的强者了,最初的时候他还觉得可以靠着自己的修为杀出包围。

可是在看见了那位将军燃烧了自己的内力之后却被床弩给一弩箭活生生的钉在了山谷里面,半截身子都破损的模样。

他就已经知道了,三品修为的将军燃烧了自己的修为却只能落入这个下场,自己一个一品修士,却是现在这个模样。

痴人说梦的吗?

“大家,现在就不要抱着一些不必要的幻想了,除非申军主现在出现,否则的话,我们的结局,已经是定局了。”

校尉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说他说不要抱着一些没必要的幻想,但是他在说这话的同时,他不也是在抱着一些申包胥神兵天降的时刻吗?

申包胥,就意味着安全感。

可惜啊,申军主他,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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