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梧岚倏地转头,错愕看向微微摇晃的床帘。
戚玄迟的妻那便是皇后,可东辰如今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愿以偿的坐上那个位置。
小家伙不过是他在路上顺手捡来的,怎么会突然就转变了身份成了他的妻?
齐炜去而折返,把愣在原地的易梧岚带了出去,屋内一下静了下去。
白知柒煽动着纤长的鸦睫,方才心中的欣喜不过短暂升起了一瞬,就被理智打压了下去。
戚玄迟既识得她的原貌,想必定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罪臣,庶女。
每一个身份都足以让她沦落成泥。
而他是九五之尊,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处理完她的伤口,戚玄迟指腹摩挲着她饱满的耳垂,黑眸里泛着幽暗的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在想些什么?”
白知柒抬手抚上他那张俊美邪肆的脸,衣袖下露出一段玉白的皓腕。
‘他们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若真能换来百日,做一日夫妻也是好的。’
她无声笑着,一双杏眸如清弘般清澈动人,眼底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淹没在近乎黑暗的空间里。
戚玄迟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嗤笑一声:“只要一日,姐姐真是不贪心。”
“可我想要的不只一日。”
白知柒能察觉到他生气了,可不知是为何生的气。
她不可能做他的妻,他是江山社稷的主人,而她是遨游天外的孤鸟,没有人会允许,也没有人会祝福。
戚玄迟将她安放回榻上,起身掀起床帘落了地。
他从桌上的檀木托盘上取来一颗药丸,白知柒看着他手心躺着的那颗棕色药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不爱吃药,从小到大就算生过再多的病也没怎么吃过药。
苦的、涩的,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
戚玄迟目光渐冷,“姐姐若不愿吃,我不介意亲自喂。”
当然不会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喂,白知柒抢先一步将那药丸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
戚玄迟这才满意的抚了抚她的脸,转身出了门。
戚玄迟回宫了,出乎意料的没有把她带回宫,而是遵循她的意见将她留在了宫外。
白知柒记得,他不喜欢皇宫,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可她喜欢戚玄迟,却没选择留下。
吃下的那颗药丸使得白知柒渐渐能开口说话了,但声音沙哑,说不上有多好听。
易梧岚却很喜欢听她一字一句的说话,就像是婴孩在牙牙学语。
自从白知柒在外走丢了一段日子后,秋娘将她看的更紧,这使得白知柒越发郁闷。
她整日里在秋泯楼闲逛,时不时和来往的急色客人殴打几番,弄得秋泯楼上下鸡飞狗跳。
简直无所事事到了极致,可秋娘依旧不愿放了她,反而任由她胡作非为。
既然无人管束,白知柒也逐渐开始放飞自我,在秋泯楼里开起了小型赌场和人斗蛐蛐。
于是来秋泯楼的客人也逐渐开始分流了,一部分是来寻花问柳,另一部分则是加入了白知柒的赌局。
白知柒养的灰老大大杀四方,没几日就让她赚的盆满钵满,好不快活。
秋娘万万不会想到被她视为劲敌的揽月阁阁主在外同她抢生意,在内了也同样在抢她的生意。
这日白知柒捧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从楼上招摇而过,好巧不巧遇上了容语岑。
容语岑一个官家小姐为何会在这里?
白知柒见她蒙着面走的贼兮兮的,心里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白知柒看着容语岑进了一间包间,还没靠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那侍卫长的凶神恶煞的,怒瞪着白知柒道:“青楼妓子,不得入内。”
白知柒在秋泯楼里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秋娘也乐意惯着她,倒是从来没被人甩过脸色。
她被惯的脾气大了许多,再加之方才赢钱一时高兴喝了几杯,壮着胆子叉腰道:“你才是青楼妓子!”
那侍卫气的怒目圆瞪,想要动手给白知柒一点教训。
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一粒石子将他一只手震得几乎折断,侍卫痛的一下栽倒在地上。
这种事情白知柒已经见怪不怪,每当有人想要出手欺负她时,都会莫名其妙的倒下。
白知柒将其称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得罪了,得罪了。”易梧岚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抱拳冲那侍卫道了几句歉。
白知柒渐渐有了醉意,看易梧岚的动作好笑,也笑呵呵的学着易梧岚和那侍卫道歉。
那侍卫倒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知柒被人带走。
“小家伙去梁王的包间做什么?”
白知柒听了他这句话,猛然惊醒了过来。
她装作不知情道:“可我方才明明看见有一个女子进去了,梁王莫不是女子?”
易梧岚解释道:“那是大理寺少卿之女容语岑,前不久方与梁王定了亲,是未来的梁王妃。”
“梁王带着梁王妃一起逛青楼?真是好兴致。”
易梧岚有点头大,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
梁王此人向来不近女色,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何会经常流连秋泯楼,来了也只是饮茶并不点妓子,就像是在找些什么人。
白知柒对于容语岑这近乎病态的身份执着感到敬佩,她不甘于庶女的出身,一心想要登上高位。
她不爱梁王,甚至不爱苏瑾,她爱身份地位胜过一切,是一个目标很明确的女人。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到她和二姐姐头上。
白知柒心生一计,万般恶念涌上心头。
梁王一心想求得与揽月阁暗网的合作,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不如就拿他这一桩微不足道的婚事来换吧。
屋内,容语岑媚眼如丝,衣衫半解。
香烟笼罩了一间屋室,却浓的呛人。
“王爷。”容语岑娇滴滴的喊着。
戚奕究毫无兴致的看着她,眼神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对她的刻意引诱视若无睹。
容语岑柔若无骨的埋进他怀里。
他显然并未动情,容语岑不甘心的紧咬贝齿,娇声道:“妾身为王爷宽衣。”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怜惜可言,容语岑却还是娇媚的叫着,“王爷...王爷...”
“琳琅...”
这一声格外清晰,容语岑望着他脖间那永远都取不下来的玉环,眼神怨毒,手掌已然被指甲划破,留下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
容语岑趴在桌上喘着气,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着衣声,她已然没有力气起身。
“是你派人放火烧了宣平侯府。”
不是疑问,而是了然于心的肯定句,冷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容语岑吓的一下跪倒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将衣物穿戴完整。
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头尾收拾干净,任谁也查不到,却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是何等手段。
“王爷...妾身只是想替王爷解除后患。”
容语岑哆嗦几下,眼泪夺眶而出,姣好的脸上皆是苍白之色,可惜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丝毫激不起戚奕究的怜悯之心。
“本王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容语岑攥紧了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想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为何要在缠绵过后同她说这些无情的话,她以为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心,结果却终究比不过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
“王爷不过是想要白琳琅罢了。”
话音刚落,容语岑便被人一手捉住脖颈从地上提了起来,她双脚离地,在空中剧烈挣扎着,脸色由白变紫,美眸瞪的可怖。
将要断气时,戚奕究毫不留情的将她抛在了地上。
容语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本王许你梁王妃之位不过是因为你尚且有用,若你安插入宫的奸细不能在一年内悄无声息地取了戚玄迟的性命,本王随时可以毁约。”
戚奕究大步离去,独留容语岑目光空洞的望着横梁,如同一条濒死在岸边搁浅的鱼。
不知从何时起,容语岑爱着的男人眼里都只剩下白琳琅一人,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被他们深爱的人,为什么白琳琅一出现就能轻易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京城第一美人的桂冠是她的,可白琳琅只需要站在那,哪怕素衣墨发清淡的如同难以下咽的白粥,他们也会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而她容语岑,永远都是他们碰都不想碰的那一个。
白琳琅有什么好,毫无心机,完全不懂得为自己谋取利益,身为庶女,却毫无上进心,可偏偏,每个人都喜欢她,都围着她转,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易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姑娘,找到人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容语岑起身着衣,眼神越发怨毒,最后露出一抹病态的笑意。
不过无妨,她会亲手毁了他们视若珍宝的女人,让她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做一生妓子,为万人所践踏。
秋泯楼里人声鼎沸,娇言软语伴随着丝竹声悠然而起,一片祥和惬意。
突然破坏声起,一道人影冲破轩窗倒在了走廊上,其余人已经见怪不怪,自顾自的玩乐着,更有甚者直接面不改色的绕过那倒在地上的人,跟没瞧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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