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湖边的青草悄悄的探出头,在微风的吹动下一起看向了何修。
他盘坐在地,望着朝他点头的青草,紧紧的握住双拳,将倒映在湖中的星辰当做那三万旦霉变的粮食。
这三万旦粮食对于奇漫镇第一大户关家来说,可谓是牛毛中的一根,但对于灾年中挣扎的百姓来说,那却是一粒粒鲜活的生命。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常家还在为祠堂的事耿耿于怀,趁机想在背地里出掉这口闷气,关楷辉离家已有三日,在何修的手中以平均一天一万旦数量赔掉了三万旦粮食。
本想趁着关楷辉对自己的考验,获得到他更深一步的好感,没曾想常安在半路杀了出来,郭振兴刚消停没几日,又一个跟自己实力悬殊的富家公子哥,跟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而更苦的是肖道仁对自己的仇恨越来越深,洪姬更狠,竟然将玄功修炼到了玄师等级,那天她借着引诱自己的借口,很明显是朝着铃铛来的,而之所以不敢明胆伸手抢夺,是她以为自己的玄功也达到了玄师等级,而铃铛更是让她忌惮。
何修心中来回倒腾着这些人,还有跟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心中反思,如果自己没有来到奇漫镇,是不是还会碰见他们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留给以后再寻找吧,何修深吸了一口气,随之重重的吐出来,在月光下追着自己的影子回到了卧房。
鸡鸣时分,何修将衣服穿起,推开乔沈明的房门:“乔大哥,我心中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
乔沈明没有穿衣立马翻身站起:“什么办法?那三万旦馊粮得赶紧想办法销毁,否则剩余粮食肯定会传染霉变的。”
何修在房中渡步,低头看着脚下说道:“乔大哥,你莫要着急,现在正直春季,马上就要进入粮食的种植期,奇漫镇的土地已经有十六年没长过庄稼了,我在想,那七万旦粮食用作种子售卖,肯定会顷刻间一售而空。”
“哈哈,好主意,但那三万旦发霉的粮食,怎么办?”
“将那些坏掉的粮食全部送给前来购买种子的百姓!”何修突然的向乔沈明看过来,说道。
“什么?”乔沈明不敢相信问道:“那种子的价钱呢?”
何修双眼射出坚韧,将握紧的拳头举到眼前,脆声道:“按照平时的价格出售!”
“那……那我们岂不是要赔本三倍多吗?”乔沈明一屁股坐在卧床:“何兄,你肯定还没说完。”
何修低下头,双眉压低,嘴角扯出一沫傲意:“哈哈,乔大哥你想啊,这种粮食前,需要干什么?”
“哦……我明白了,何兄是想说……”
何修紧接话语,奋力说道:“哈哈,不错,那亏掉的银两我们可以从农具里赚回来,百姓家中的农耕工具,经过十六年的搁置,肯定不能再用了,”沉默半响又接着说道:“自从上回常家祠堂出事后,我们的木材生意就一蹶不振,现在上天助我,用柏木来打造农具虽然说是大财小用,但能够彻底挽回关家的声誉。”
“明白了,我们主打农具,捎带贩卖种子,而后将霉变的粮食当做人情送出去,百姓们肯定会虔心感谢关家的。何兄,你这眨眼间,一箭四雕,我乔沈明真是由衷的佩服,佩服哇,哈哈哈哈!”
乔沈明每说一句话,便伸出一根手指,眼中全是钦佩,令得何修乐在心怀,口笑出声:“不错,乔大哥,打造农具这件事,咱们要悄悄的进行,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省的到时候多了竞争对手,还有,千万要放着小人。”
乔沈明听到最后一句话,脸上挂满惭愧,对阿来叛变自己感到无比的羞耻,但没有听见过何修一句怨言,心中感激:“好,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用生命担保,三十日之内将一千具农耕工具放在你面前。”
乔沈明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快速离开准备前提工作去了,何修将心绪整理完好,转身来到关芷荷门前:“荷儿,我可以进去吗?”
房中没有任何回声,何修连续喊叫了三次,仍不见回声,于是用身体将门撞开,惊慌失措的往卧房里跑。
卧房中也不见关芷荷的身影,何修后背生出了阵阵冷汗,赶快夺步往后院弹身而去,一头栽进死湖,使劲全身力气顺着暗流来到了那座房屋前。
一位少女的抽泣声,从门内传出,何修霎时腿脚发软,眼眶开始发黑,使劲全身力气将剩余的十几步走完。
“荷儿,荷儿……”
何修看到关芷荷一人蹲坐在地,一声声的抽泣:“何修哥哥,婉儿……婉儿她……”
何修急忙朝着关芷荷眼看的地方扭去,一位全身裸露的少女,横躺在床上,瞳孔扩大,脑袋耷拉在床沿,表情甚是恐怖。
“荷儿,荷儿,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关芷荷摇头抽泣回道:“荷儿也不知道,荷儿昨晚跟婉儿在房中相谈甚欢,后来闻见一股迷香,随后,再醒来时,荷儿便发现了这一切,何修哥哥,婉儿死的好惨,你要为她报仇啊。”
何修心中后悔莫及,他明明已经猜出凶徒的意图,还却没有引起重视:“荷儿,那你……你没事儿吧?”
关芷荷躲进他的怀抱,嘤呜说道:“荷儿没事儿,婉儿至儿时就跟我在一起,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何修心疼的将她死死的抱在怀中,不住的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何修哥哥答应你,一定将那名凶徒亲手掐死!”
关芷荷将陪伴自己十三年丫鬟,亲手合上她不瞑的双眼,把身上外衣脱下来遮住她的身体,由何修抱着她从大路返回。
回到关府时,何修命令家丁为婉儿在藏匿山准备好埋身地,关芷荷亲自将她入殓,随后二人一起朝坟头深鞠一躬。
“荷儿,他之所以没有将你伤害,是因为那名凶徒是在向我示威,他肯定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四座城门的事,是我做的,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找一个藏身之地了。”
何修将她单手挽入怀中,边走边说着,关芷荷愤愤反对,说道:“不行,我一定要亲手将那名凶徒刺死在我的面前。”
关芷荷将手中长剑横在眼前,眼泪汪汪,狠狠地发誓,何修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听的,只有紧握她的肩膀给她鼓气。
回到卧房后将自己裹在床被里,一躺就是整整五日,期间只吃了一丁点食物,没有跟何修说过一句话。
在卧房外的客厅里,何修紧绷着神经寸步不敢离开,此时此刻,唯有自己最理解关芷荷悲痛的心情,对那名凶徒亦是恨到了极点。
夜晚何修多点了三根蜡烛,没有乔沈明为自己分忧,只好一人独自思索着。
在关楷辉走后,沙剑南这几日便再也没有管过关芷荷,更是从那个洪姬回来后便每日一大早就往常家跑,每日夜深才要回来,而且闻不出任何酒味。
乔沈明的眼线只告诉了他这些,何修这才知道沙剑南的一举一动都在关家的监视之中,而反过来想,自己也是不是被人暗中监视着呢?
人世间的事繁杂无章,人世间的恩怨无常变幻,人只有一颗简单的肉心,却能控制人世间的万物。
“嘭……”
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后窗户的挡纸出现一孔扣子大的圆孔,何修迅速做出反应,弹身进入卧房,身体挡在卧床前,立马将屋内的蜡烛吹灭。
“何修哥哥……”
“嘘,是那名凶徒!”
关芷荷纵身跳起,将短剑横在胸前,跟何修站到了一起:“何修哥哥,要不我们杀出去将他一举擒获。”
“不可,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卧房外烛光通明,我们只要一现身便会暴露自己。”
何修言毕,便压低眉头,闭眼聆听门外的动静。
“咻……”
“嘭……”
卧房外的一支蜡烛熄灭。
“咻……”
“嘭……”
连接着第二根熄灭。
何修闭气凝神,两只耳朵跃动了三下,腹中真气出现在两掌心中间,旋即便弹步飞身到卧房客厅,身体在半空中时,两脚借力,翻身将两掌心的真气推向第三声箭矢飞来的方向,红色真气在推出去的一瞬间,由豆粒般变成两条犹如细雨般,拉出两条长长的红色线条,穿过门框极速飞出去。
“咻……”
“咻……”
“咻……”
“嘣……”
“啊……”
其中一股真气,和外面传来的声响撞在一起,发出了爆炸声,另一股真气很明显是将那名凶徒击中。
在凶徒传来叫喊声的同一时间,何修脚踢立柱,又飞身返回到关芷荷的身边:“何修哥哥,你的玄功回来了?”
“荷儿,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解释,现在那名凶徒已经被我击伤,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翻窗而出,将他一举擒获。”
关芷荷轻声答应,何修有条不紊的报完三个数字后,第一个弹身挥剑,从窗户杀出,关芷荷短剑挡在胸前,紧跟弹步鱼贯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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