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飞快地转过身,啪唧啪唧跑远了。 跑起来的样子也像头小野狼,连鞋都没穿,就那么踩在松针上。 李玺都替他疼,“他这样……没事?” “没事,从小就这样,阿爷说他是铁打的,摔不坏,扎不破,打不着。” 蛛蛛爽朗一笑,朝他眨眨眼,“你可别把他当成小傻子,我小弟就是不爱说话,其实精着呢!” “看出来了。”李玺看着小家伙消失的方向,没有任何轻视的神色。 那样的眼神,肯定有着干净又诚挚的心,怎么可能是傻子? “我可能要离开长安了。”蛛蛛突然说。 李玺一怔,“为何?” 蛛蛛抿着唇,看向不远处的古寺。 静室中,魏禹难掩惊讶,“你们要去粟末河,投奔契将军?” 契纳木点头,“福王帮我们找回了小公主,我铁勒一族也会履行诺言,效忠福王。” 魏禹神情严肃,“那也不必去那么远,留在长安照样可以发挥所长。” 契纳木爽朗一笑,道:“缩在家里吃干饭,不是我铁勒人的作风。福王需要的是能为他带兵打仗、驻守边关的勇士,而不是躲在这荒宅密林中,每日侍弄花草的猎户。” 魏禹肃然起敬。 不惯是草原上的雄鹰,永远不会被苦难或安逸折断翅膀。 “夫人也去?” 仆固鸦羽看了丈夫一眼,道:“我生下来就是奴隶,是公主赐予我姓氏,让我有资格嫁给铁勒勇士,如今得知小公主平安,我就放心了。” “我要跟我的族人一起去粟末河畔,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献给小公主。” “长安的铁勒人我们会带走一半,另一半全凭魏少卿差遣。” 魏禹问:“小县主是去是留?” “蛛蛛决定跟我们走。”仆固鸦羽顿了一下,说,“在走之前,我希望她能见见她的亲人,如果她愿意留在福王府……”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因为,舍不得。 “我会安排,如果你们决定好了的话。”魏禹说。 不仅契家要做艰难的决定,他也要。 他不能再瞒着李玺了。 也瞒不住了。 魏禹走出寺门,看到李玺在和蛛蛛搭秋千。 一个黑乎乎的“小野人”跟在他们身边,绑绳子,递藤条,像只小动物似的跳来跳去。 偶尔被李玺抓到,小家伙就咬他一口,轻轻的,皮都碰不破。 李玺夸张地叫着疼,小家伙得意地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蛛蛛拿着个小棍子,训训这个,训训那个,不像妹妹,倒像姐姐。 有人骑着马,飞奔而至。 还没站稳,便惊慌道:“圣人口谕,请福王立即进宫晋阳大长公主联合宗正寺卿,指认福王并非定王亲子,作证的……是定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就是两更啦! 明天大概、也许剧情比较高能…… 88、亲情 杨氏图什么呢? 她为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些天,她快疯魔了,吃不好,睡不着,时时刻刻都在琢磨这件事。 一闭眼,就梦到她的亲生女儿在受苦,在哭诉,在怨恨她把她丢弃。 她还梦到过定王,他就站在他们初识的那条船上,默默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杨氏却知道,他在怪她。 他原本就不喜欢她,是她一眼就相中了他。她求了爹娘,求了太后,一门心思嫁给他。 她生在杨家最鼎盛的时候,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没来没有得不到过,婚姻亦是如此。 婚后几年,定王也曾对她百般疼宠,只是渐渐的,定王看透了她的自私任性,不顾全大局,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慢慢地对她寒了心。 杨氏爱他,也怕他,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晋阳大长公主告诉她,李玺不是胡姬生的,而是圣人的骨肉,圣人把胡姬和她的孩子带走,藏了起来。 杨氏之所以答应作证,就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孩子。 李玺和魏禹接到圣人口谕,正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路上,魏禹告诉了李玺真相。 包括胡姬的身份,以及蛛蛛的身世。 “晋阳大长公主突然发难,未必就是查明了真相。你要稳住,别冲动,别入了她的套。”魏禹低声叮嘱。 李玺脸色很不好,“别的人,我不在乎,我只想问你,蛛蛛的身世,你是何时知道的?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找到这个妹妹吗?” 魏禹从后面拢住李玺发颤的身体,沉声道:“我说了不会再瞒你,今天带你去永阳坊,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圣人的口谕就到了。 “最好是这样。”李玺信了他,没有丝毫迟疑,然后故作嫌弃地挣了挣,“放开些,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魏禹没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 李玺露出一丝笑,“我说你方才为什么非得跟我骑一匹马,是怕我一气之下,不要你了吧?” “嗯,我怕。”魏禹毫不掩饰。 “有多怕?” “怕得要死。” 李玺终于舒坦了,从颈间解下一枚火焰模样的金黄令牌,拍到他脸上。 “你带着皇城令去接蛛蛛和她家人,把他们接到……接到长乐宫吧,千万不能让晋阳姑祖母的人先一步找到。” “安置好蛛蛛,就去福王府乖乖等着我,我还要罚你。”李玺故作轻松。 “好,把你送到太极殿,我再去。”魏禹拥着他,亲了亲他的额角,“虫虫别怕,无论结果如何,有我在。” 李玺怔了怔,垂下眼。 原来,自己的紧张和不安,他都知道;即便假装轻松,一直说个不停,都瞒不住他。 李玺吸了吸鼻子,“给你个机会,允许你表白一次。” 魏禹笑笑,温声道:“虫虫,可以让我做你的福王妃吗?” “不可以。”李玺干脆地拒绝了。 魏禹又问:“那你可以做我的魏夫人吗?” “不可以。”再次拒绝。 拒绝了两次。 有点小得意。 心情莫名好起来了。 就觉得,接下来,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都不那么畏惧了。 魏禹的手从他的腰侧圈到前面,握着缰绳,李玺把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两只手从肤色,到大小,再到皮肤上的纹路,完全不同,就像他们的家世,以及性格。 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势必会有矛盾,会有争执,会有不理解、不契合。 但是,真正有事发生的时候,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心之安处。 太极殿到了。 李玺自承天门而入,没有下马,没有解鹿卢剑,就这么一路骑到了太极宫。 宫门口,姜德安亲自迎候。 李玺没让魏禹抱,自己跳下马,反过来抱了抱他,“我不会有事,你安心去做那件事。” 魏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没再迟疑,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信他。 他的小金虫虫,从来不是无能之辈。 太极殿。 殿门一关,偌大的殿宇昏暗压抑。 圣人高坐首位。 杨氏和晋阳大长公主坐在下首。 宗正寺的长辈们分成两列,齐齐盯着他。 如三堂会审,让人喘不过气。 阿史那冲过来,揪住李玺的衣袖,一脸心慌,“哥哥,那个人说是你的母亲,问了我许多话。我跟她说我和慕朵姑祖母长得一样,还说你跟姑祖母长得更像,然后就被她带到这里来了……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朵朵说的都是实话,别怕。”李玺拍拍她的手,是在长辈们面前很少表现出来的稳重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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