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钰在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成为了新科状元樘翰林院修撰。
消息很快传到齐莞耳里,同时还有皇帝那日在叶太傅面前关于对赵言钰的评价,经国济世的大才······这是多高的评价?相信这句话传到许多人耳里,会有很多种意思。
不过这两天齐莞的注意力并不在新科状元上面,自从几天前她和老太爷谈完话之后,齐老太爷在次日便将齐正匡找了去,父子二人不知谈了什么,齐莞只知道当日齐正匡就去了宁家。
大概,和宁朝云的亲事已经到此为止,不会再提起了吧。
齐莞的心情难得轻松下来,将太后无意间提起她的话抛在脑后,继续和殷姑姑出去行医。
这次她们没去富贵村,而是出了京都的城门,在附近旁边的小村行走。
“眼见夏天去了一大半,这日头还这么猛烈,姑娘,要不咱们待天气凉些了再出来吧?”殷姑姑抬起手拭去额头的细汗,劝着好像不觉炎热的齐莞。
“你是南方人,所以不太习惯京都这边的夏天。”齐莞笑着说,伸手挠了挠脸颊。
殷姑姑急忙阻止她,“姑娘,别挠。”
指尖触碰的是一层与肌肤不同的触感,齐莞这才想起自己易容了,露齿笑了起来,“走吧,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好像有个村庄。”
殷姑姑摇了摇头,跟着齐莞一起进了那个村庄。
这小村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似乎挺富庶的,而且还有不少庄子·应该都是哪些大家族在这里的产业。
“姑娘,你看山下那些庄子都不小,我们还是别在这里逗留太久。”殷姑姑低声说。
“嗯。”齐莞看到路边的石碑才知道这是什么村庄,齐家好像也有庄子在这边,只是她从来没来迂。
两人正商量着不如离开·巷子里突然有个书生装扮年轻男子跑了出去,一见到殷姑姑举着白幡和铃铛,立刻大声叫了起来,“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儿子······”
齐莞和殷姑姑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跟着那男子去了家里。
那书生的家就在巷子里面,是一个小院子,还没进屋,已经听到小孩的尖亮哭声。
屋里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比较年轻,抱着大约有一岁大的孩子在哄着,旁边是一个比较年老的,想来应该是书生的母亲。
“母亲,娘子,我把大夫找来了。”书生大声地叫着,客气地将齐莞迎进屋里。
两个女人闻言一喜,只是那年老的一见到齐莞,脸色便沉了下来·皱眉斥道,“怎么是个铃医,不是让你进城里去请坐馆大夫吗?”
“母亲,孩子哭成这样,先让大夫看看孩子吧。”那媳妇温声劝着老人。
齐莞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没看病就被嫌弃了。
“是啊,母亲·这一去一回不知要费去多少时间,先让这位······这位大夫看看吧。”书生看了看殷姑姑·以为殷姑姑才是大夫。
妇人心疼地看了看还在啼哭不已的孙子·只好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大夫。”
齐莞在心里暗叹,转头沉声对那媳妇说,“先将孩子放到榻上。”
“怎的你才是大夫?有避么年轻的大夫吗?可别是骗银子的。”妇人大叫起来·不让齐莞上前查看她的孙子。
书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少年才是大夫。
“大娘,我行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且先让我看看孩子·若我不会治,肯定不敢拿你孙子的命开玩笑。”齐莞温和地说道。
“母亲·就让他瞧瞧吧。”那媳妇听到儿子的哭声,就如刀割着心口,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想着赶紧治好孩子的病。
殷姑姑寒声开口,“我们爷若是不懂得医术,怎敢出来行医治病,胡乱下药,那可是损阴德的事儿,我们做不出来。”
妇人听殷姑姑这么说,这才半信半疑地让开了身子。
齐莞上前为那还在啼哭不已的孩子的把脉,又试了试孩子的额头和背后,这大热天的,哭成这样了,还不怎么出汗······
“孩子身上这样热乎乎的情况多久了?”齐莞低声问着。
“昨天吃过午饭,就开始发热了,也没咳嗽流鼻水,精神头也好着。”媳妇急忙回答。
“给他喂水了吗?”齐莞又问。
妇人抢着回道,“喝了不少的水,也尿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昨晚上天气凉快些,孩子身上没那么热了,可今天又热乎起来。”
齐莞问,“可有呕吐?”
“没,没有。”媳妇摆手道。
“那还好!”齐莞微微一笑,“这是暑热症,小孩子最容易得这种小病了,只要没呕吐就不算严重,孩子身上不是伤寒,别给他穿那么多衣服,把窗口也打开样通风,屋里没那么热气。”
“诶!”媳妇点头如捣蒜。
齐莞让殷姑姑从药箱里取出笔墨,“我开个药方,你们去开几服药,水煎之后当茶喝。”
“这······药有三分毒,能当茶喝吗?”妇人狐疑地问道。
“这都是清暑益气,养阴清热的中药·不身的。”齐莞笑着回道。
书生接过齐莞的药方,见上面的字写得娟秀好看,不由讶异地深深看了齐莞一眼。
“谢谢大夫。”书生谢过齐莞,付了诊金。
那妇人对书生道,“快去抓药,顺便······顺便问问掌柜的·这药方对了没。”
书生点了点头,飞快去赴去抓药了。
齐莞和殷姑姑离开他们家,沿着巷子走了下去。
又给几乎人家看了病,其中有两家也是小孩得了暑热症,有位大爷是膝盖风湿,齐莞替他针灸治疗,花去了不少时间,待回去的时候,原来那书生已经抓药回来,孩子喝下一碗药茶之后,没有再啼哭了。
那妇人在门外见到了齐莞,千谢万谢,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齐莞心底突然有一股满足感。
离开村子的时候,齐莞感叹道,“我突然明白师父当时为何那般喜欢出去当铃医了。”
殷姑姑含笑望着齐莞,当初她只是因为赵夫人的吩咐才■在这位姑娘身边,她从来没服侍过像齐家这样的勋贵,以为定不好相与,然越与齐莞相处,越觉得姑娘的与众不同,赵夫人会这样重视她,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姑娘聪慧伶俐,又勤奋好学,难怪赵夫人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殷姑姑笑着说,觉得自己后半辈子若能留在齐莞身边,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我可没想要成为神医。”齐莞说,她学医术本来就是为了母亲,可是如今旧疾已经没再犯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还没能再孕。
没有为齐家生下嫡子,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齐莞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她,或许等师父到了京都之后,她再去请教。
殷姑姑指着前面的黄土小道,“出了这条路就是官道了·锡海在官道旁边的茶馆等着我们,姑娘,我们去喝杯茶吃些点心,然后再回去。”
“好!”齐莞点了点头。
就在她们走出小路的时候,见到在路口的大树下停了一辆松木马车,车辕上没坐人,车内却传出一道着急的声音,“老太爷,您怎么样?就要到城里了,小的立刻带您去看大夫。”
齐莞和殷姑姑相视一眼,这马车看不出华贵与否,不过既然用得起松木马车,想束非富即贵,自行医以来,齐莞都不太与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便想快步走过去。
车帘在这时候撩起,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见到殷姑姑手里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幡,脸上一喜,“大夫,我家老爷突然腹吐不已全身无力,还请大夫为我家老爷瞧瞧。”
要看主子的为人如何,首先要看他身边服侍的下人,想来这马车里的主子是个品行端正,家教极好的。
既有人求医,她也不好拒绝。
齐莞扶着殷姑姑的手上了马车,车内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应该是那躺在坐塌上的老人家吐出束的秽物,那人看起来五十来岁,身上穿着普通的长衫,质料却是极好的,只是老人家此时看起来面色萎黄,唇色白淡,神态乏力,大概是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看了齐莞一眼。
“将车帘和窗帘都撩起来。”齐莞对殷姑姑说道,又吩咐那小厮将车内的秽物收拾出去。
“老人家,您身上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齐莞问道。
“腹痛!”老人家声音沙哑,似很艰难地开口。
齐莞拿出手枕,为他把脉。
脉象细弱,齿印苔薄白······齐莞又问了其他身体状况。
“常觉得腹肚饱胀,腹痛绵绵··…··排便无力,时溏时硬··…··”老人家无力地说着。
齐莞点了点头,对那个小厮说,“你赶紧去村里要些姜,你家老太爷需要针灸。”然后又对那老人家说,“您这是脾虚胃胀,我只能暂时为您止痛。”
老人家点了点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那小厮很快就找了一块鲜姜,齐莞将鲜姜切成姜片,再将姜片中央穿刺个小孔,又将姜片放在穴位上·把蚕豆大小的艾柱置于姜片上,炙若姜片皱缩灼热再换姜片,直到肌肤变得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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