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失踪并未让郭图和沮授的意见达成一致。相反,两人更剧烈地吵了起来。
郭图坚持己见,依然要找曹协助,毕竟这是袁绍失踪之前定下的计策。沮授则认为先回到邺城,再派出人手探寻袁绍下落。如果还没有消息,就立大公子袁谭为主,仗着真龙护罩的保护稳定冀州的局势,再缓图良策。
一听沮授要立袁谭,郭图变得暴怒。
“主公一向喜欢三公子,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过要立三公子为继承人。主公刚失踪,你就要推翻他的意愿简直其心可诛!”
沮授据理力争:“向来立长不立幼,主公每次提起,我与元皓都劝其改变想法,你又不是不在场。要说能力,二公子袁熙比三公子好得太多,怎么也轮不到三公子上位。”
郭图破口大骂:“早就知道你和田丰沆瀣一气,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要拥护二公子了吧?二公子与张媚娘有勾结,主公之前就不喜欢他。哼哼,沮授啊,难道你和田丰也已投奔史辛?”
“郭图,你含血喷人!我对袁家一心一意,岂容你污蔑倒是你,怂恿主公偷袭台县,伤亡惨重,这才是一招大大的败笔,要是听了元皓的话,跟史辛正面对决,当时有童渊和李彦在,会搞成今天这个地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结果还是跟往常一样,不欢而散。
沮授格刚烈,越想越气愤,回头再找郭图,却发现前方沙尘滚滚,原来是曹率军到了。
郭图先一步与曹接触,当沮授赶到前面去的时候,郭图已经声泪俱下地把袁绍失踪的消息告诉了曹。
“这个废物,曹狼子野心,知道主公失踪之后只会更加明目张胆地入侵冀州。”
沮授心中瞬间被怒火填满,但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好对郭图怒目而视,而郭图则视而不见。
曹深深皱眉,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青州军实力如此强大,我们出尽全力也讨不了好,就连公达,奉孝和仲康受重伤。唉……公则先生,你应多派人手找寻本初的下落,袁军不可一无主啊!”
说罢回望本军,郭图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见郭嘉和许褚一脸病容,荀攸则表黯淡,衣衫褴褛,一看就不是装的。
“有劳曹公挂心,为了我们的事,曹公猛将受伤,实在抱歉。至于青州军的实力,我们自是估计不足,但说到他们强大到不可战胜,倒未必至此。我们应该重整旗鼓,杀他一个回马枪。
曹面露苦涩,“我军各有损伤,加起来也不过六万大军,更兼士气低落,已经很难与青州军匹敌了。”
郭图大惊:“曹公莫非要退缩耶”
此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妥,“退缩”一词显得太过无礼,更有质问之嫌。
岂料曹不以为意,只沉吟不语。其实他一直在考虑,袁绍的突然失踪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特别是袁军群龙无首之际。
郭图见曹并不动怒,吁了一口气,不想:如果是主公,早就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曹公的气度果然恢宏。
怔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曹公接下来的打算呢?”
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终于考虑完毕。暂时不答郭图的话,只把他拉到一旁,轻声细语。
沮授感受到一丝谋的味道,心中大惊,上前去要拉走郭图。曹旁边的夏侯兄弟往前一站,凶神恶煞地把他挡在外面。
沮授从间隙中看到郭图从起初的义愤填膺,变到无可奈何,最后向曹一再叩首,知道大事休矣。
速速赶回本阵找到颜良文丑,说郭图已经投靠曹,让他们奋起抵抗。
此时郭图也已跟了回来,大骂沮授与袁熙私通史辛,迟早要把邺城给卖了。
两人的争吵很快就引发了轩然大波,袁军士兵更知道了袁绍已经失踪。
随后两人各自在军中游说,郭图说跟着曹一起,暂退兖州,来再与史辛一绝死战。沮授则建议先回邺城,再图良策。
袁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处理不好的谋士矛盾终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全面爆发,不止摆到了明面上,并更迅速扩大到全军。
大部分的士兵都跟郭图一个想法,他们连来被青州军杀到怕了,靠着曹这棵大树总比孤军逃回邺城好,三万人中有两万五千跟着郭图走了,剩下五千也是六神无主,士气全无。
颜良文丑起初也陷在左右为难之中,但他们从小跟袁熙一起长大,说什么也不相信袁熙会暗通史辛,而且沮授的为人一直看在眼里,虽然格刚直但绝对不是卖主求荣之辈。
两人最终决定,还是与沮授连同五千军回到邺城。
三万袁军分崩离析,全然没了当初进攻青州时的踌躇满志,当真是一败涂地。
郭图与曹军一路向西,在即将到达白马之际,终于反叛。借口袁绍临终前交待,迎曹为河北之主,与曹军合二为一。
这段时间无论是郭图曹也好,沮授以及邺城中的田丰也好,皆发散人手疯狂找寻袁绍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众人猜测,肯定是史辛派出高手半路截杀,袁绍已经凶多吉少。
而史辛方则认为,最有可能是曹的计,可谓一箭双雕,毒辣无比。
曹把投靠的袁军打散分布在己方中,此时手握十万雄兵,分出两万由徐晃和程昱带着,拒守在济北郡一带,防备青州军。剩下八万人打着秉承袁绍遗志的旗号,从白马迅速渡过黄河,直达黎阳,剑指邺城。
而青州军也迅速做出反应,留一万军屯兵济南郡,由张绣和业已完成处理降兵任务的波才领导,防备曹军。
剩下的八万人借口要让袁绍的无理入侵付出代价,又翻出他吞并天师教的罪行,火速从平原郡深入冀州,一路向北。
在史曹两军的夹攻之下,袁军望风而逃,城池被打破,轻易被两军收入囊中。
一月之内,曹与史辛势如破竹,分别占据了冀州西东,双方人马打了几场小规模战役,胜负各半。最后竟达成一致,不再互殴,分别出兵并州和幽州,全力占据城池。
又过了十五天,两军全线告捷。曹军占了并州,史军占了幽州。自此,曹在西,将兖州,西冀州,并州连成一片,盘踞在中原地带。史辛在东,将青州,东冀州,幽州并在一起,雄霸东北。
最终,两军陈兵于邺城东西两处,除了散布于各处安民的两万军之外,各自屯兵六万,准备对邺城发起最后的冲击。
不止冀州,整个河北三州只有邺城有真龙护罩,可想而知邺城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史曹双方把决战押在了邺城,谁得邺城谁就占了河北的主导权。袁氏三兄弟更把最后的赌注放在了邺城,里面粮草充足,将士用命,个一两年也没问题。只要邺城抓在手中,始终有翻盘的机会。
一向不和的袁谭和袁尚两人在袁熙的调解下,终于握手言和,共抗外敌。没了郭图的掺和,田丰和沮授终于掌权,把邺城内外整顿得井井有条,而城内的谋士诸如辛评,审配,逢纪等人,也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这场由史曹袁三方角逐的大战,由青州战场移到邺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整个河北战云密布,风雨飘摇,深深陷在战火当中。
整个汉朝的目光都聚集在河北,各个诸侯派出的斥候,间谍不时出现在邺城附近,竭尽全力为己方争取拿到第一手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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