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概是早上六七点钟,初升的太阳只是含羞答答的露出半张脸蛋。经过一夜露水的森林,许多枝叶仍挂着晶莹的水珠。
史辛大大的伸个懒腰,贪婪呼吸着晨间森林的新鲜空气。
“哎呀,真是舒服啊,还是自由好啊。”
“才几天时间就没自由了?等以后变成高等脉师,随便一闭关就几个月成年的,你怎么受得了?”葛玄笑着教训。
“我才十岁多啊,师父。十岁的小孩会什么?不就是吃和玩吗?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了不起呢,哈哈。”史辛得意洋洋地自夸。
“好了,好了。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条小溪,我们先去梳洗一番,然后找点吃的。”葛玄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加快脚步,走了大概一刻钟,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面前。史辛欢呼一声,三步并作一步,扑通一声跳到水里,像鱼一样翻腾起来。
“天然无污染的水,洗起来就是爽”,他边洗边想,“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从来都是好的。只是人类未必懂得感恩,后世的人把生态环境都破坏了。”
葛玄看着小溪中时而扮鱼,时而扮鸟的爱徒,摇头微笑,一脸的慈祥。他不马上下水,在旁边找了些枯枝,点起火来。早晨的溪水还是有些凉的,他怕史辛起来的时候受凉了。他又从新走进森林,不一会拎了只可怜的兔子回来,在溪水边把它开膛破肚,架起来烤。烤了一阵,葛玄从身上拿出几个小瓶,按量把一些粉末撒了上去。烤兔的油脂瞬间把粉末覆盖,随后吸收,融合,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奇异的香味。
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史辛,突然闻得阵阵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岸边的葛玄招手:“玩够了吧?吃烤兔子喽!”
刹那间,史辛从水中跳了出来,一边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边抢步奔向火堆。
葛玄扔过来一条毛巾,笑骂:“饿死鬼吗?喂喂,你的小蚯蚓差点怼到兔子上了,想一起烤吗?”
史辛一边擦身一边恬不知耻叫道:“小蚯蚓看不到,只见一只雄浑激情的老鹰拍上了兔子,差点把它拍碎。”
葛玄一拍脑门:“现在的小孩到底怎么了?就那么不要脸吗?”
两人一顿风卷残云,一只兔子被吃的干干净净。葛玄叫史辛玩去,自己跳进小溪洗澡。
史辛打着饱嗝,百无聊赖的在树林中游荡。他摸摸这棵树,闻闻那朵花,看看林间的小动物,不知不觉就走远了。等他惊觉自己已进入到森林深处,为免葛玄洗完澡找不到自己,决定返程。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人的交谈声。这两人明显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森林深处的寂静,要不是史辛为了避免惊扰到小动物而蹑手蹑脚,根本听不到有人声。
史辛不想多生事端,别人躲到这个地方谈话,肯定有什么秘密事情。偷听是不是君子所为不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在这个脉师世界可不好玩。他正待转身离去,又听得一人语气惶急道:“你这样做不对。”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细想认出原来是周瑜。
自从入门那天之后,史辛甚少再见周瑜,只在一些大型活动,例如迎新大会,拜祭道君等场合中遥遥相见。周瑜刻意保持着低调,但那场战斗打得实在精彩,他的个人魅力又高,所以站到哪里都备受关注。特别一些怀春少女,周瑜走到哪,一颗芳心就跟随到哪里,周瑜笑就跟着笑,周瑜皱一下眉头,她们就芳心大乱。
对此,周瑜常常对天长叹:只恨长了这身皮囊,我更希望别人在意我的才华。
每当周瑜这样说,旁边的孙策和鲁肃都会一脸鄙夷:既然这样,为什么每次帮女孩送情书,你都要回信到深夜?好好修炼,有缘再见,年纪尚幼之类的话写了一大堆,大可以一概不理啊!
周瑜又是另一套理论:哪个少女不怀春?适当的希望能够刺激她们奋发,他这样做是为了脉师界的后继有人啊。
孙策和鲁肃更加鄙夷了:是为了脉师界后继有人吗?是为了自己后继有人吧?
周瑜的多情和风流是天生的,但他绝不滥情,相反他一直在寻觅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可惜他眼界太高,自身条件又太好,所以至今还没找到。
古代男女早熟,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虽然脉师界为了修炼而常常推迟结婚的年龄,但平民仍是这种习惯。周瑜只有十一岁,但这种风流人物早就什么都懂了。
想到周瑜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然此时也会那么惶急的跟人说话,这引起了史辛的兴趣。他蹑手蹑脚的走前两步,刚好有一颗树挡住身影,侧耳倾听。
又听另一人哈哈一笑:“这怎么又不对了。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原来是孙策。
孙策的作风豪爽大方,不拘小节。他最喜结交朋友,连史辛这种天师府公认的废材,他都好言相对。为人急公好义,新弟子之间如果有什么摩擦,找到他都能圆满的解决。
又听周瑜沉声道:“我紧张什么?这是你们孙家的事。但我们出发前伯父已经一再嘱咐,我们只能按计划办事。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有上书伯父,让他裁断。”
周瑜口中的伯父,就是孙坚了。周瑜与孙策是结义兄弟,自然不会像一般家将一样称呼孙坚,所以称作“伯父”。不知他们谈论什么大事,周瑜竟然搬出孙坚,还要躲在如此隐蔽的密林。
“公瑾,你不要事事都拿父亲压我。既然父亲交待事情以我为主,你听我的就行。”
“不行。虽然主事人是你,但伯父也说过,凡事都让我们商量着办。”
孙策不悦道:“然则你一定要告诉父亲了?”
周瑜语气强硬:“一定的。”
两人僵持一会儿,忽然孙策叹道:“你也知道,那张宁去年才八岁今年算足也就九岁,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而张媚娘跟我岁数相同,跟我又有共同语言。同为张角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选张媚娘。”
周瑜冷笑:“为什么?你心知肚明。张宁的脉器是九节杖,和张角的一模一样。就凭这一点,难道就不可以下定论了吗?”
“什么定论?”孙策语气软了下来。
“不选脉器一样的张宁作为继承人,难道选任性胡为,刁蛮任性的张媚娘?”
孙策沉默,显然无言以对。
周瑜大概不想逼得太紧,也叹口气道:“伯符,恕我直言。你觉得你比起仲谋,孰优孰劣?”
孙策自信道:“那还用说,权弟一向唯我马首是瞻,只要我指东,他绝不会向西。”
“要是将来伯父要传位,你也觉得一定会传给你?”
孙策自信满满:“那是当然。论武力,论韬略,论意志,论支持的人数,权弟哪里比得过我?你忘了,去年我们来钜鹿的时候,权弟跟在我屁股后面哭哭啼啼的,他是怕了父亲的严厉。你知道,父亲一向都比较相信我的,否则也不会派我来完成任务。”
周瑜嘿嘿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他也不再拿孙权出来对比。选择继承人问题始终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即使周瑜和孙策情同手足,但也不方便在此事上过多讨论。周瑜只是有意地提一提,但绝对自信的孙策竟丝毫没放在心上。
周瑜只好叹口气,续道:“那你以为伯父送你来天师府执行任务,是觉得你能力出众?又或是有意栽培你,让你立下天大功劳?”
孙策不悦:“除了这个原因,难道还有其他目的吗?公瑾,说事归说事,不要扯些无关紧要的事。”
周瑜又一声冷笑:“伯符,你性格中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刚愎自用,有一天会吃亏的。”随后又叹息一声,“你我自幼结义,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兄弟,你是知道的吧?”
孙策语气也变软:“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有许多话我连权弟也不说,只有你清楚”,他语气又转硬,“但我不觉得我刚愎自用,我这叫有自信。”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僵持。
孙策忽地“噗”的一声笑,啪的一声打了周瑜一下,道:“好了,每次都说那些东西,说得我耳朵都生茧了。对了,你上次说已经跟周泰接触过了,他怎么说的?”
“唉,周泰对我的拉拢已经回绝,尽管我许下了许多优待,他仍然是这个态度。照他的话说,他现在年纪尚幼,还没想过要效忠于谁,只想专心修炼。”
“这样吗?是不是我们不够诚心?要么我去试试?”
“我看不必了,周泰说得相当决绝,是出自真心的。而且……”周瑜摸了摸下巴,目光深邃,“他似乎在等,等一个人。”
“哦……是谁那么厉害,连我们江东孙家也抢不过?难道是袁熙?”
“不是袁熙,是史辛!”
“呃?你是不是多虑了?史辛有什么好等的?”
听到这里,作为当事人的史辛也摸了摸下巴,跟孙策有同样的疑问:我有什么好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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