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好奇问:“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陈冰耸肩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我还是不说了。”
史辛一本正经道:“你错了,世上已经有人达到八脉境界。”
陈冰“霍”的站起来,追问:“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史辛笑嘻嘻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我还是不说了。”
陈冰一愕,随后反应过来史辛在揶揄她,拳头一伸,做了个狠揍的动作。
葛玄师徒三人说说笑笑,葛玄看天色已晚,当下吩咐史陈二人收拾床铺,他自己则生火煮饭。葛玄府中蔬菜水果一应俱全,在菜园旁边又养了些家禽。今天新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徒孙,他心情大好,于是宰了只肥鸡,还准备了一壶美酒。等所有菜肴准备好,史辛陈冰也已收拾完毕。
此时的史辛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垂涎欲滴的看着桌中,虽然是家常菜,却早已迫不及待。看向陈冰时,只见她规规矩矩的坐着,目不斜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瘦削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道袍下面,颇有几分出尘的意境。
随着葛玄一声令下,四人动筷。葛玄边喝酒边吃菜,喝到高兴时,高谈阔论;史辛狼吞虎咽,只觉纯绿色食品吃着就是美味;陈冰细嚼慢咽,有如斯文的大家闺秀,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葛洪吃饭的时候规矩多了,虽然扒两口就停下搞些小动作做些,但在葛玄的逼视下终是不敢造次。
随着最后一条菜被史辛吃下,晚餐结束。陈冰乖巧地收拾饭桌,史辛大刺刺的坐着休息,而葛玄则有点醉意,拉着还想玩一会儿的葛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早晨,大厅传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史辛离大厅较近,首先被吵醒。
“葛老弟,这就是我新收的徒弟,你看这粗壮的手臂,这结实的胸肌,这高翘的臀部……呃,周泰实在不好意思,我又忍不住要亲手感觉一下这种年轻力壮的感觉。”
“周泰?”史辛想到那憨厚实在的模样,不禁莞尔,“我们真有缘啊!”
史辛匆匆穿上衣服,洗漱完毕,走进大厅。
“我说葛老弟,今年你又没捞着人啊?真是可怜。你就不能降低一下难度吗?凡事都太认真的人啊,只……”
“师父好!”
“师父好!”
看见史辛和陈冰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口中唤着“师父”,大厅里那个高大的身材顿时语塞,一句话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葛玄忍住了笑,施施然呷了口茶,反问道:“凡事都太认真的人,都怎么样?”
那人不答,大踏步走到史辛和陈冰跟前,瞪圆了眼睛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最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太瘦弱了。我周泰一个顶他们十个。我说葛老弟啊,收不到人也不要乱收人啊……”
周泰认真地走了过来,向史辛陈冰介绍:“这位就是我师父,雷刚。他是雷刚门的创始人和掌门,我是他唯一的一个弟子。”
“雷师伯好!”
雷刚年纪跟葛玄相仿,长得阔口大脸,粗直的长发随意披在肩膀上,敞开胸膛,胸肌虬扎,像极了一头凶猛的雄狮。
昨天周泰被天师教弟子分开,带到雷刚门下,雷刚当即拍板收下了这名爱徒。翌日,周泰跟他提起葛玄,表示担心史辛的伤势,希望雷刚能带他来探视。
雷刚跟葛玄本来就是铁哥们,两人在天师教外门中同属响当当的人物。当下二话不说,领着周泰飞奔过来,同时也想向葛玄炫耀下自己新收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
有了史辛和陈冰的加入,大厅顿时热闹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
“哎哟,这里蛮热闹的嘛,恭喜两位掌门新收了'得意门生'啊。”门外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史辛面色一变,正是昨天的那个红衣少女。
陈冰压低了声音向史辛道:“昨天我就告诉过你,她是天师教教主张角的大小姐,张媚娘。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一切小心。”
张媚娘俏脸含霜,站在门外,并排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孩和一个年纪幼小的女孩。除此之外,身后跟着数个天师教内门弟子,看那架势,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昨日张媚娘把史辛打伤,怕担上责任,逃跑得如惶惶丧家之犬,形象全无。回到家后,看到深爱的衣物占满了灰尘,想到刚才那狼狈模样,越想越觉得没面子,越想越憋气。她在天师教横行无忌惯了,哪受得了半点气?
她派人去灵宝派打探,看那小子死了没有。不料打探到史辛已经拜葛玄为师,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她恨得牙痒痒的,又不敢去招惹孙家和袁家的那几个人,只好把责任全推到毫无背景的史辛身上,一大早就拉上自己的帮手,来到灵宝派找回场子。
葛玄见这些人来势汹汹,大概能猜到什么原因。客客气气地朝张媚娘拱手,“不知大小姐,二小姐前来,有失远迎。何不进内慢慢道来?”
原来张媚娘旁边那怯生生的小女童,是张角的二女儿,张宁。张宁大概八岁的样子,样子生得楚楚可怜。见葛玄提到自己,她仿佛受了惊吓,脸色微红,轻轻拉着姐姐的衣袖,闪身躲到了她身后。
张媚娘虽然刁蛮,但对妹妹一直都呵护备至。转身轻声安慰:“妹妹不要害怕,姐姐来教训坏人。你平素胆子太小,以后会被人欺负的,一定要多出来见见世面。”
“姐姐,为什么你总说欺负人或者被人欺负?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一定是敌对关系吗?那么……”
张媚娘一时语塞,霸道地打断了张宁的问话,“不要问为什么了,你还小,解释不通,总之你听我的总没错。”
“哦……”张宁回答得言不由衷,却又不敢反抗姐姐的话,一双大眼睛看着葛玄等人,显得又好奇又害怕。
张媚娘一转身,马上变回不可一世的模样,“葛玄,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我要带走这个小子。”她朝史辛一指,“我严重怀疑他是否有资格进入我们天师教,哪怕是进入外门的资格。”
“有劳大小姐费心,史辛已经加入我灵宝派,经过我的考验,他完全有资格成为我灵宝派的弟子。”
“哼!你灵宝派是我天师教的附属门派,大小事情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灵宝派,雷刚门这些门派属于道教联盟,从属于天师教,又有一定的独立性。天师教之所以能成为汉朝最大的教派,跟吸收了道教联盟有很大关系。道教联盟人数大概和内门相等,里面卧虎藏龙,脉师种类也是五花八门,和天师教内门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就像葛玄和雷刚,对天师教来说,葛玄可以炼丹,医治,传授道术;有战斗时,雷刚可以冲在前面当肉盾,没战斗时放在天师府也可以做防御后备。
而对道教联盟的各派来说,天师教可以提供他们获取不到的资源,足够的保护,还不用收太多的束缚。拿葛玄来说,他的炼丹术需要大量的材料来做实验,以他的财富是很难办到的,但天师教经营多年,富得流油,可以无条件提供材料。只不过作为条件,葛玄每个月都要交上额定的丹药,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两者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大体上都是内门更有说话权一点。作为天师府的大小姐,在许多人心中都有分量,她说的话,很少有不好使的时候。
葛玄不好跟张媚娘闹翻,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虽然我们从属天师教,但我出的考题都是经过天师首肯的,我认为并无问题,如果大小姐有疑问,大可与我在天师面前再次证实。”
“切,你明知我爹不在天师府,故意说要对质。何况,你那些炼丹术就像无字天书,从来都只有你一人看得懂。到了我爹那里,还不是面前你说直就是直,弯就是弯,反正我爹也不懂。”
“这……”葛玄生性耿直,竟然觉得张媚娘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那……我们找几个也懂些炼丹术的人,一试就知。”
“你不用这样那样的了,整个钜鹿就数你的炼丹术最厉害,懂得的人哪个不曾受过你的指点?到时你说难就难,说容易就容易,谁敢得罪你?”
张媚娘巧舌如簧,事事抢得先机,而葛玄虽是一代宗师,但口才一般,被张媚娘一顿抢白之后竟然无言以对。
雷刚一直闷不做声的站着,见老友被一个小女孩挤兑得脸色通红,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手底下见真章,你们几个小娃娃全部一起上得了。”
张媚娘讥笑道:“雷刚前辈好威风,堂堂掌门竟然要挑战我们几个小孩,传出去肯定会成为佳话。”
张媚娘带来十几个人,其中不乏成年的天师教内门弟子。至于“挑战他们几个小孩”云云,只是她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她来之前就计划好了,葛玄的脉器神农鼎是炼丹炉,如果他不同意,直接把他制服了,然后把史辛绑走就是了。至于把史辛绑走之后怎么办,她还没想好,大概是当众羞辱一番,再恐吓一下,再放走。她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自小娇纵惯了受不得半点委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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