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平的这个反应,江芝莲心中大概有数了。
她淡声开口道:“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一声哥,听起来立马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意义不一样了。
江平心绪翻滚,顿觉五味杂陈。
“上初三的时候。”他缓缓说道:“那天我考完期末考试,回到家,听到王芳和奶奶在里屋说话。她们说当初帮忙换孩子的护士病死了,以后可以放宽心,不会有人知道我是陈翠红生的孩子。”
江芝莲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江平在讲述中,除了直接管江老太叫奶奶,其他人全部都用了本名。
叫了十几年的妈妈,不是妈妈,而本来应该是他的大伯娘。
一直以来的二婶,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知道真相之后,他该如何开口呢?
他没法再管王芳叫出一声妈,也不可能认陈翠红这个妈妈。
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直呼其名了。
“她们当时的语气,很得意。”江平顿了顿,苦笑了一下,“我听完觉得很恶心,特别的恶心。一个帮过她们的人死了,她们却高兴得像过大年一样。”
两人静默片刻之后,江平抬眸看向江芝莲,“后来她们还是这样的吗?没有良心,自私自利,厚颜无耻,手段卑鄙,是吗?”
江芝莲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当初考学出来,离开江家是对的。”
“果然是这样,她们是不会反省的,我就知道。”江平凄然一笑,“断了腿,活不下去了……都是报应啊!”
江芝莲点点头,应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平觉得王芳应该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我猜的。”江芝莲说道:“我觉得你这么多年不肯回家,也不愿意联系,肯定是有原因的。前阵子我才知道,我有个夭折的哥哥。听我妈说了当时在卫生所生孩子的情形,我突然有了这个猜想。”
江平愣了愣,“这样就能猜到了?”
江芝莲嘿嘿一乐,“可能狗血故事看多了,想象力比较丰富。”
吃完饭走出馆子,兄妹俩沿街走着。
“江燕如果找过来的话……”江芝莲想问他会不会帮他们一把。
结果江平打断道:“她找不到我的。”
“不会偶遇?”江芝莲笑了笑,“像今天我碰着你一样?”
“她没有这份运气。”江平也小小地玩笑了一句,随后说道:“我既然知道她要过来找我,这段时间,我会躲着点的。不刻意躲着,她都未必找得到,何况我有意躲着。”
江芝莲:“不打算当面说清楚,直接讲出真相吗?”
“不想,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江平顿住脚,看向江芝莲,认真道:“莲娃,我不想改变现状。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知道。”江芝莲扬唇,露出温暖的笑容,“我只是过来验证一下猜想,并没有让你认亲的想法。我回去了会告诉我妈,但她也不会逼你认她这个妈妈。”
“放心吧!”江芝莲说着继续慢慢地朝前走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省城的住址,你刚才写给我的地址,我会自己留着。除了我妈,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别人。你以后想告诉谁,你自己做决定。我姐以后要是来省城,我会陪她一起,到时候跟你约在外面见面。”
江平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
江芝莲顺利地结束了这次的行程,回大湾县的火车票没有那么难买,她运气颇好地买到了一张卧铺票,还是最为方便的下铺。
就在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位上打盹的时候,江燕和大刀刚刚坐上拥挤的火车。
“让你排队买个票都买不明白,废物点心!”江燕一路都在吐槽大刀。
大刀也不生气,全程陪着笑脸。
江燕展开小马扎,便往两节车厢中间的位置上一坐,抢占为数不多的空位置。
大刀站在一旁,帮她抵挡着过往乘客的推挤。
好不容易到了省城,顺着两个地址找过去,结果都没问到消息。
连着找了三天,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江燕带的钱快花光了,再不回去,连车票都要买不起了。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她问大刀。
大刀把兜全部翻出来,老实巴交地说道:“只剩下买两张回去火车票的钱了。”
他出门带的钱更少,就是以防江燕搜刮。
这几天江燕住的是那种特别便宜的招待所,吃得也很简单。
大刀干脆直接睡在大马路上了,被负责寻街的民警逮到过来回,差点给扭到派出所问话。
江燕看他那副穷酸相,嫌弃地瞪过去一眼,叹气道:“没办法了,只能回去了。”
大刀点点头,“好。”
“我又没问你意见。”江燕没好气道:“你好什么好。”
随后大刀就陪江燕又回了大湾县。
“去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打听到?”王芳气得磨牙,“你哥在哪儿工作,在哪儿住,全都不知道?”
“嗯。”江燕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留的两个地址肯定都是假的,我哥不想让咱们找到,怎么可能留真的地址啊!”
“你就不会多问问,到处打听打听。”王芳拍着胸脯喊道。
“我打听了啊!”江燕也来了脾气,“我挨个问的,可人家都说就没有这个人!我觉得我哥搞不好人都不在省城了,他上次来信都是半年前的。”
“既然信封上有地址,肯定那边有他认识的人。”王芳大声说道:“你现在怎么搞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你能耐,你去找啊!”江燕嚎叫道:“道理一套一套的,你去找找看啊!”
“我怎么找?!”王芳拍着床板,一声比一声高,“我爬着去吗?还是你背着我去?”
江大毛听得心烦,耳朵都要被吵聋了,起身摔门就走。
对门的护士上了一晚上夜班,躺床上刚要睡着,就被吵醒了。
她火气颇大地打开门,朝对面嚷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候江大毛刚好出来,迎面被骂了一通。
他没好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嘴道:“我们家吵架管你什么事儿!嫌吵往耳朵眼里塞点棉花去。实在不行就赶紧搬家,少在这儿叫唤,你属狗的啊!”
别看小护士个头小,长得瘦,人泼辣得很。
她箭步上前,一手揪着江大毛的头发,另一只手扬起来就给了江大毛一巴掌,“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行不行我撕烂你的嘴!”
江大毛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当即就愣住了。
当他想打回去的时候,小护士已经扭头回屋了,门也给锁上了。
这叫什么事儿。
江大毛心情不好,卖山货的时候脸臭得跟什么似的,根本没人敢过来买东西。
一下午一分钱没赚。
天暗下来的时候,他看到有个人手上拿着扑克牌从面前走过,当即手痒心痒起来。
不管了,反正也卖不出去,不如去玩两把。
不赌大的,就随便玩玩。
之前黑袍老头的话,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家里俩女的,都不让人省心,天天吵得人烦死了。
对门住个漂亮的小护士,结果人也不好惹,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见天的,全是烦心事,江大毛就想找点乐子。
结果这乐子找的,代价太大了。
通宵玩了一宿,手头的钱,全输光了。
第二天清早从牌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才猛地想起黑袍老头的话。
家破人亡啊……
该不会真的应验吧……
江大毛破罐子破摔,没日没夜地连着赌了半个月,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知道他还不起,就去素食馆找了江芝莲。
“还钱!”债主站在素食馆门口叫嚣,“不还就砸了你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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