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郭晓燕，郭叔和婶子彻底没有了顾虑。

他们一直想让闺女找个稳定的工作，可是晓燕喜欢写作，之前一直到处溜达着找素材写东西，投稿赚稿费。

虽然文章和经常被报刊录用，稿费赚得也挺多，但他们觉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能让晓燕去服装店干活，那再好不过了。

江婉是个可靠的人，加上还有江芝莲在旁边帮持着，他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别的工作，晓燕估计也没有机会做了。

坐过牢的人，很难找到好的工作，容易受人白眼，被人欺负。

如果能在江婉的服装店干下去，那就不需要看领导眼色，不用被查档案。

这样一来，也就有奔头了。

郭家老两口顿时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为了闺女，这活儿他们也要干好。

他们一定要努力跟江婉一起，把这个服装店开得红红火火。

等晓燕一出来，就有地方呆了。

“好，我们干！”郭叔暗暗攥紧了拳头，“我们跟着你干！”

“婶子，你呢？”江婉看向郭婶。

郭婶抿抿唇，顿了两秒，用力点了一下头，“干！为了晓燕，我们也得好好干！”

江芝莲和崔年这次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点没帮腔，甚至都没有给什么特别的建议，江婉就成功地把这件大事给谈妥了。

进步简直不要太大！

“咱们以茶代酒，干一杯吧！”江芝莲说着举起了杯子。

崔年最先响应，举杯说道：“干杯！祝你们的服装店生意兴隆。”

江芝莲笑着起哄：“红红火火，营业额超过我的小饭馆！”

崔年笑着搭腔：“红红火火，营业额超过我的皮鞋分厂！”

江婉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店还没开呢，你们别张扬啊！”

“就要张扬。”江芝莲认真道：“等找好门面房了，好好地装修一下，要富丽堂皇的那种，放好几个大灯，照得亮闪闪的。”

“姐！”江芝莲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兴奋了，“你就穿着店里的衣裳，当行走的模特，绝对能吸引所有时尚青年的目光，让他们疯狂地掏腰包！”

“行了。”江婉赶忙打断江芝莲的话，“这些回头再慢慢商量。”

江芝莲嘿嘿一乐，看出来江婉突然有些羞涩了，便没再多说。

得给亲姐点面子嘛！

之前做得已经够好的了。

不能勉强一个脸皮薄的人，突然就厚起脸皮来。

这之后，郭叔和婶子一扫之前的颓废，开始到处接活。

还抽空去逛各种小摊，供销社和百货商店。

在崔年的推荐下，还订阅了一些有关服装和电影的报刊杂志。

电影明星的穿着，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预示着一种潮流的风向。

郭婶把酒完全给戒了，她和郭叔的生活终于恢复了生机。

两人还一块儿去看望闺女，先前他们始终在回避，不敢去监狱。

自从有了奔头，一切瞧着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在不同的心境之下，看到的东西，便都有了不同的色彩。

简直是处处好风景，时时好心情。

郭晓燕跟着受到了鼓舞，跟狱警们都维持着很好的关系。

她重拾信心，开始创作。

得到允许后，又开始给报刊投稿。

不久之后，杂文和陆续见了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从郭晓燕家离开那天是星期三，那一周的周末，下了一场大雪。

江芝莲遵守诺言，准备在素食馆内跟大家来一次大聚餐。

她把火锅馆和分馆的人也都叫了过来。

这顿饭是江芝莲和花苟掌勺的，小高和姚小望负责打下手。

张匀屛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他在大厅忙活着给大家安排座位，准备茶点。

小鹌鹑也帮着张罗，她像个小喜鹊一样，穿梭在席间，跟大家逗嗑笑闹。

晚上九点钟，饭菜准备妥当，所有人都上了桌。

花苟原本想留在后厨随时给大家添菜，可江芝莲没干。

聚餐必须全员到齐，缺一不可。

“吃的足够了，反正要喝不少酒。下酒菜准备了很多，花生米炒了一大盆呢，绝对吃不完。”江芝莲把花苟拉到他的座位上，没让他擅自动弹。

花苟也就只好遵命了。

江芝莲就近坐到陈翠红和张匀屛中间的位置上，喝了两口水歇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做开场白。

她是饭馆的老板，开场白自然得由她来说，不过内容却没什么，无非是感谢大家的努力和辛苦，今晚好吃好喝燥起来。

有小鹌鹑、花苟等几个活泼的人来热场子，气氛迅速升得火热。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陈翠红朝江芝莲伸出一只手，手指还时不时地勾一勾。

江芝莲明知故问道：“我忘什么了啊？”

“你别想赖啊！”陈翠红瞪着眼睛说道：“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可就没有威信了，以后我可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郭叔不都给你六十块的工钱了嘛！”江芝莲笑着说道：“这可都多给一倍了，你怎么还管我要啊！”

“他给的是他给的，你承诺给我的是你的，那能一样嘛！”陈翠红勾勾手指，“快点的，堂堂一个老板，怎么这么小气呢！”

江芝莲眯眼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三张十块的，放到了陈翠红摊开的手掌上，“陈女士，请笑纳。”

“这还差不多。”陈翠红开开心心地收了钱，开始夹菜喝酒。

“对了。”她又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你还没陪我去逛商场呢！快年底了，你赶紧抽点时间给我。我要买点新衣裳，准备过阳历年。”

“我看看的吧，最近事情多，抽不出时间。”江芝莲夹了块拔丝红薯放到口中，边吃边道：“我一有空，就告诉你。我也有挺多东西要买的，回头你给参谋参谋。”

“你要买什么啊？”陈翠红就对这种话题感兴趣。

生活嘛，就是要买买买。

辛苦干活是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过得舒心点，过得开心点。

不用看婆婆脸色，不用伺候男人，只需要讨自己欢心，这样活着简直不要太爽。

陈翠红现在每天回到之前瞧不上的那个小出租屋，吃饱饭、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怀疑自己以前傻掉了。

以前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奋力求的那些东西，其实都很没必要。

十来年都把力气使错的地方，把自己弄得既狼狈又辛苦，还没能好好照顾孩子。

现在想想，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

好在刚回到大湾县的时候，莲娃强迫她来店里干活，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要不然，还不知道眼下会活成什么德行。

所以陈翠红对这个二闺女，内心深处是十分感激的。

当然，也有由衷的佩服。

因为这份佩服，又多了一分自豪感。

这可是她的亲生闺女啊！

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遗传着她的基因，是她生出来的！

每当想到这些，陈翠红就感到无比的幸福。

“你刚才说什么了？你说你都要买什么？”陈翠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没有听清莲娃刚才说的话。

“我说。”江芝莲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毛巾、香皂、肥皂什么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也要买。”

陈翠红点点头，“行，没问题！”

这次聚餐人多，一桌坐不下，就分成了两个大桌。

隔壁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玩嗨了，开始唱起了歌儿。

江芝莲对音乐了解不多，听着都是些熟悉的旋律，但很多都讲不出歌名。

不过大多数她都能跟着哼哼几句。

张匀屛坐在一旁，就着各种旋律当背景音，对江芝莲说道：“火锅分管的营业执照也拿到了，手续已经齐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江芝莲嘿嘿一笑，“那我现在正经是四家饭馆的老板啦！之前我都很谦虚地对外宣称，我只有三家馆子呢！”

“嗯。”张匀屛笑着点点头，“是四家馆子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