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御这一觉睡得极沉。
睁开眼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
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感从心底细细缕缕地漫上来,又在看到身侧的人影时,一瞬转为安定。
窗外夜色深沉,璀璨的霓虹闪烁,打在车窗上,将时醴精致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不定的色块,那双碧色的眸子染了墨似的,神秘而深幽。
亓御躺着没动弹,静静盯着时醴的侧脸出神。
薄唇微抿,像在思量纠结。
直到时醴开口,打破了车内的静谧,“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说着眸子垂下,跟亓御对视。
斑斓的色彩凝在那双碧色的眸底,一瞬间漂亮的不可思议。
亓御突然间就想到在荒星上,两个人相拥而眠的那个夜晚。
心中所有的犹豫骤然间消散。
坐起身,开口,“酉酉,你给我注射的抑制剂,是哪里来的?”
上次精神力暴动发作,他足足注射了5支抑制剂,情况才稳定下来。
可这次,时醴只给他注射了一支,且不管是药效,还是起效的时间,都让他万分意外。
这种抑制剂,将帝国目前流通的抑制剂甩出了好几条街。
就连白诺茨如今秘密研究出来的成果,跟之相比,也远远不及。
这让他万分惊讶,也万分好奇。
如果这种抑制剂能够大批量生产的话,将会减轻许多雄虫遭受的苦难。
面对亓御殷切的眸光,时醴也并未卖关子,直接道,“我自己研究的。”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亓御的意料。
怔了一瞬,才想到要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制作成本如何?材料难寻吗?”
时醴轻笑了声,“你是想问能不能大量推广吧?”
“嗯。”亓御颔首。
他确实想问这个。
而时醴也并未辜负他的期待,缓缓点了点头,“可以。”
“材料不难找,还是普通抑制剂的成分,只是比例改了而已。”
想到什么,亓御眸光骤亮,因为激动跟兴奋,声音都带着颤,“那……”
按照这个方向去研究,有没有可能会研制出真正的抑制剂,能够让雄虫不再遭受精神力暴乱的困扰,不再被雌虫桎梏?
亓御心中忍不住开始期待,只是还没等他展开更多幻想。
时醴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冰水泼来,让他脑中的美好构想碎了个彻底。
“宝贝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醴牵起亓御垂落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语调没什么起伏,话中的意思却分外残忍,“世间存在雄虫跟雌虫,两者相互制约,平衡,这是无法逾越亦无法打破的规则,这样的效果已经是抑制剂能够做到的极限了,雄虫想要抑制精神力暴乱,唯一的出路还是在雌虫身上……”
“想要研究出一种彻底解决精神力暴乱的抑制剂,恕我直言,这完全是天方夜谈。”
她之所以这般笃定,自然是因为尝试过。
这方世界规则如此,完全不可能制作出的药剂,就算做再多努力都是无用功。
亓御的脸白了白,神情有些难看。
薄唇紧抿着,眸色灰暗,许久才哑着声音,轻声呢喃,“如果不存在让雄虫真正摆脱束缚的药剂,那拼尽全力掀起的变革,岂不是也就没有了意义?”
语调飘忽,轻的叫人几乎听不清。
亓御心中思绪颇乱。
他想到那些不甘被折辱,而选择死在战场的战友,想到好友诺茨,想到世间仍有那么多雄虫命运悲惨,被当做玩物折辱……
如果他们一直以来所追逐的理想,竟都是镜花水月,那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残忍。
亓御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世界都灰了下去。
“怎么会?”时醴有些惊讶,意外于亓御此时竟钻进了牛角尖。
她倾身过去,亲了下亓御的侧脸,“看着我,宝贝儿。”
“这一条路走不通,却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这个扭曲畸形的社会需要一场革命,雌虫们高高在上了太久,也该下来看一看世界的真实,而雄虫们压抑多年的怒气也需要发泄……”
“重新制定法律,促成平权。不管雌虫或是雄虫,只要犯罪都要受到同等的惩罚。雷霆手段之下,不怕约束不了雌虫的行为,长此以往,自然就能摆脱如今糟糕的境况。”
时醴说着顿了顿,轻笑出声,“雌虫只是被惯的太久,才会肆无忌惮。一旦特权被剥夺,驯服她们其实很容易,没必要非得将雌虫赶尽杀绝。那样的手段太过极端,而且——”
“别忘了我也是雌虫的一员。”
在原来的世界线中,主角一党最初走了不少歧路。
出于对雌虫的极端厌恶,白诺茨一直执着于抑制剂的研究,支持的也并非平权,而是以雄为尊,意图让雄虫跟雌虫的社会地位颠倒过来。
后来自然是彻底的失败。
新的法规一实施,整个虫族都乱了套。
娇弱的雌虫可不像雄虫那么禁得起折腾,稍微受到惊吓就容易精神力紊乱,连雄虫一个巴掌都受不住。
那段时间死了不少雄虫,同时有很多雄虫的精神力暴动得不到抑制,虫化后失去理智,跑到街上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到处都乱成一团。
若非白诺茨在靳姚的劝阻下及时醒悟,虫族怕是要被他折腾到灭绝。
如今置身于漩涡之中,时醴可无法坐视不管,任由主角他们瞎折腾。
倒不如早早插手,给亓御他们指一条明路。
说完这番话后,时醴便没再开口。
静静等着亓御消化。
四周一时静默,半晌,时醴看到亓御倾身过来,随即唇瓣便覆了一抹温热。
脖颈被环住,力道逐渐收紧。
亓御的吻技依旧生涩,动作有些莽撞,吻得极深,带着股要把自己献出去的孤注一掷。
雄虫主动投怀送抱,时醴可不会拒绝。
很快就反客为主,引导着亓御顺应她的节奏。
只是这回一时冲动上头的雄虫根本不记得要呼吸,没坚持多久,就憋红了脸,晕晕乎乎地软在时醴怀里。
下巴搁在时醴肩头,呼吸急促。
额间碎发凌乱,脸色绯红,炙热的吐息一下一下地喷洒在时醴颈侧。
激起一阵阵麻痒。
时醴被刺激的有些燥,偏了偏头,照例取笑,“按理说不是该越练越熟的么,你怎地还越练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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