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韦小固靠着闹钟,起了一个大早,洗澡吃饭,随后给荣事功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才出门去接了李欣媛,打车向着荣事功家去了。
这是昨天晚上他和李欣媛、胡同茵吃饭吃到最后,李欣媛的意思。
因为柴宪强的案子基本上证据确凿,与胡旭华的关系说大不大,昨天她已经确认过了,可以近期带胡旭华的尸骨回家安葬,所以,李欣媛想在这些事情开始忙活之前,先跟胡旭华见上一面,以免忙着胡旭华的事情,还在思虑荣事功那头的消息分神。
两个人到了荣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李欣媛有点小忐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在一脸好奇的月姐眼神注视下,跟着韦小固一起走进去。
大概荣事功在房间内注意到了什么,这边李欣媛还没走上别墅前的台阶,荣事功已经是催动着轮椅,来到了门口。
一对二十几年前的老情人四目相对,尘封多年的很多情愫就这样慢慢绽放开来,两双眼睛慢慢的湿润了。
在李欣媛的脸上终于滑下两道泪痕的时候,荣事功有些着急的催动轮椅继续行走,最终停在李欣媛的身前。
轻轻牵住李欣媛的手,轻轻的一拉,将李欣媛放在了自己的大tu上。
李欣媛有些着急的想要起来,但是荣事功却是按住了她,轻声说:“放心吧,早就没有知觉了……”
轮椅在别墅门前转了一个圈子,荣事功抬头望着李欣媛,轻声说道:“二十五年前,我没能娶你过门,今天你让我载你进家……”
这话话音未落,荣事功潸然泪下……
……
……
韦小固走进别墅客厅内的时候,荣家老太太正在抹眼泪。
荣事功自打瘫了之后,长达二十几年的时间,一直都在待在家里,似乎无喜无怒,情绪上波澜不惊,何曾有一日像是今天这般动情,老人家看着他催动轮椅,带着李欣媛进了客厅之后,各个房间之中来回参观,心里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心酸。
但她知道,荣事功这是高兴。
自从今天早上接了韦小固的电话,荣事功前所未有的慌张,又是让月姐帮他换了新衣服,又是让月姐帮他洗头梳头,收拾完了等待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让月姐拿镜子过去,看看自己的脸容是否憔悴,头发是不是乱了……
因为欢喜,才会在意。
“小大师,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你费心……”
荣家老太太带着韦小固到了茶海附近落座,说道:“我家老大,多少年的心结,今天让小大师帮着解开了。”
韦小固呵呵一笑,说道:“荣先生和欣媛阿姨只是造化弄人,内心的感情深厚,只怕不比一些朝暮相对的夫妻浅薄,今天相见,也算是情动上天的结果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荣家老太太十分欢喜,双手合十,遥拜天神说道:“这都是神仙保佑,祖宗有灵……”
“你家祖宗是否有令我不知道,至少我这个月老不但保佑,还给你家跑tu了……”
韦小固在心里笑着调侃,瞅见荣事功载着李欣媛刚出一道门,继续朝着厨房的方向行去,心中默念一声“月老”,已经是调出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缘偶。
正常情况下,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两个缘偶,一个是他本人的,还有一个是他结发相伴的另一人的,又或者有些注定孤独终老的人背后只有一个缘偶,而现在,在荣事功和李欣媛的背后却也只有两个缘偶。
一个荣事功,一个李欣媛,但见这两个缘偶手牵着手,鲜艳的丝线分别缠绕在两人的双手之上,又相互勾连,难舍难分,像是一生难以割舍的情感枷锁。
韦小固神思闪动,追至两人背后,留住了他们两人的缘偶。
看看两条若即若离的红绳,韦小固心中温馨一笑,伸手挽起,轻轻的系在一起。
却见两个缘偶的xi前,铭牌之上光芒一闪,已有新的内容闪烁而出。
李欣媛的铭牌写道:“李欣媛,早年与荣事功未婚育有一女,后配于其家乡男子胡旭华,两人互敬如宾;因胡旭华身体原因,终胡旭华一生,与李欣媛同一屋檐下分居而眠。后胡旭华身死,李欣媛与荣事功旧情难忘,月老牵线,合。姻缘天成。”
而荣事功xi前的铭牌同样写道:“荣事功,早年与李欣媛未婚生下一女,后独居二十余载;年六十,与李欣媛旧情难忘,月老牵线,合。姻缘天成。”
看着这两个铭牌上的内容,韦小固心中欢愉,摆摆手,让这两个缘偶去了。
他神思飞回体内,微笑着对荣家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看来过上一段时间你得请我喝喜酒了。”
荣家老太太一愣,随即大喜,问道:“小大师,你看我家老大和这个闺女能成?”
“能成,事情不会拖太久的。”
韦小固心里却想:我都把红绳给他们拴起来了,他们还不成,那我这个月老岂不成了白混的?
“谢天谢地,我家老大孤苦一生,到老了有了这段姻缘,真是拨云见日,重见天日啊”
荣家老太太喜不自胜,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回头我得和老大一起去庙里烧烧香,好好拜拜观音菩萨……”
她这么说,韦小固的心中豁然就有一种舒sh的感觉袭来,心中明白,这是荣家老太太心生信仰之心,那份信仰之力直接飞到了自己的身上所致。
尽管荣家老太太自己说的是拜观音,但是凡人心思,却不会言出法随,该是归于谁的信仰,不会因为凡人的说辞而转变,该是哪位神祗的还是哪位神祗的,不会紊乱。
只是韦小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太太,这事也就是月老和本地土地操持,可别拜错了庙啊……”
荣家老太太恍然惊醒,说道:“对对对,我得好好拜拜月老”
韦小固会心一笑,眼角的余光一瞟,却是看到岳下站在一边,满脸微笑的望着自己,十分欣慰的点头。
有些好奇,韦小固问他:“你怎么来了?”
岳下说道:“月老,像是荣事功和李欣媛这等间隔二十余年的感情,不是人力所能默默结合了,也亏了你神拴红绳,才能走在一起。这非但是月老本份,更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韦小固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是看他们可怜。”
“不管为什么,你这份功德那是跑不了的。”
岳下含笑说道:“咱们神庙之内,仙乐飘飘,这个是为你这番功德鼓瑟。”
韦小固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庙里还仙乐飘飘呢?咱们庙里有乐师?”
岳下失笑道:“咱们庙里,除了你之外,就是我和夏风、董雪,哪来的乐师?你在这边成就这番大功德,天条感应,自然赐下仙乐,以示嘉奖。”
韦小固有些无语,说:“我犯点错,动不动就要雷劈我,这边都说我攒下功德了,才给阵歌听,而且我还不在庙里。这是什么事啊?”
岳下哭笑不得,说道:“月老啊,功德本身,就是能转化成为神力的,本身你就不吃亏,至于仙乐,不过也就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你还以为能给什么嘉奖?给你披红挂彩敲锣打鼓,宣扬一下?”
他转身离开,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韦小固一眼,说道:“我此前久居人间一千四百余年,心里生了倦怠之心,诸事都不积极。月老,你年少有心有为,比我做的好……”
他毕竟是前任月老,这番话说来,自由一种让韦小固不得不正视的力量。
韦小固心中一凛,顿时有任重而道远之感。
出了一会儿神,韦小固再次神思归位的时候,就见荣事功和李欣媛已经回到了茶海这边,而荣家老太太却是用一种既是好奇又是敬畏的眼神望着韦小固,不言不语。
韦小固好奇的问道:“老太太,我脸上有花?”
老太太讪讪一笑,啧啧称奇道:“小大师,我刚才看你神态肃穆,身后还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唉,我老眼昏花,縞h磺遴丁…?br/>
韦小固心里疑惑,浑然不知道荣家老太太究竟看到了什么。
荣事功圆场说:“妈,你眼神就是不怎么好了,小大师背后怎么可能有什么影子?”
荣家老太太下意识的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觉得也是这样……”
韦小固笑笑,也没继续深究,看看荣事功和李欣媛,微笑着问道:“两位谈得如何?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李欣媛脸上泛红,说:“小固,不许开阿姨玩笑。”
荣事功也有些不自在,说:“小大师,你要喝酒,我随时陪你;我和欣媛都老了,我们……”
“感情这种东西,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韦小固呵呵笑道:“再说你俩现在都是自由身,何苦纠缠自己,还是要个合法的名分,这样最好。”
李欣媛小声说:“过段时间吧,老胡这一辈子苦,为我和茵儿付出太多,我怎么样也要先回去把老胡安葬了……”
这话等于是表明了心意了,荣事功喜上眉梢。
只是很快,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说:“我这边也得先让荣宝斋渡过难关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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