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就不用这样被催婚了。
木析算是切身感悟到,父母催婚还尚有余地,等到外人来催婚,才真是催得她心惊胆战。
每推一个,她都在担心是不是得罪了对方而不自知?
这么看,为了不让人家对她心生芥蒂,她最好是尽快找个夫郎。
其实她自认要求真的没多高。
她只是想要一个正常人当夫郎而已,这毕竟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古代又不兴合离,嫌丢人。
但她也确实不愿意娶门第太高,甚至宗室皇室之子进门。
一般的小说影视剧里,好像高门公子皇子贵族都很讲道理很好说话一样……
但以木析这些年的经历来讲,她真不觉得高门公子哪里好说话了。
尤其是皇亲贵胄,那不说唯我独尊心高气傲,也绝对是非常傲气的。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身为皇室,还真的有傲气的底气。
但偶尔接触还好,找这么个从小被捧到大,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也不会道歉的当结婚对象……
木析会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
她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平静了,想给自己找罪受吗?
高门公子同理。
像姬凌瑶这样身为正二品县主,还性情温和讲理的,才真的是少数。
反正为了清净,她觉得娶个脾气温和点的回家,她以后的日子过得会更舒服一点。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当然这些都是心里话,她不会轻易说出去就是了。
她郁闷的找到吏部文郎中,交谈完了文岭的事之后,两人就谈了木析的终身大事。
文岭后面接任的知州不是那个最后去的同知,而是胡同知。
最后木析思考再三,还是选了胡同知当文岭知州。
胡同知开拓不足,但守成有余,刚刚好文岭后面的发展,实际上也不需要再进行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和改变,只需要把木析留下来的政策吃好吃透就行了。
胡同知在有明确方向的情况下,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且又是中原出身的官员,之前随木析参与过水利工程,无论是文岭那边还是朝廷这边对她都不排斥。
之后木析基本就不太关注文岭的事了,胡同知的本事她知道,做事情认真负责,且对她的为政理念没有什么异议,除了胆子小了点,可以说是最适合的接任者了。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满京城的男子任你挑,只要你喜欢没有不答应的,你还有什么满意的?你年纪可不小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三四岁了。”
文郎中不知道什么是凡尔赛,但听了木析的烦恼还是心情复杂得很。
木析叹息:“毕竟是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我觉得还是要慎重对待的。”
文郎中啧了一声,懒得听她那些鬼话:“反正作为文选司的郎中,本官还是建议你早日成亲为好,你要是早早便成了亲,以你这次在吏部的考评和政绩,怎么着也不会落得个明升暗降的官位。本来吏部顾虑的就是你年纪太轻了,比大多数新科进士还年轻,你倒好,还死不成亲,白白留话柄给人家。”
木析若有所思:“倒也是,不过应该也就这几年的事了。到时候一定请你来喝酒。”
文郎中哈哈一笑:“那我必须备上厚礼了。”
……
文郎中的厚礼她还没收到,先见识了一下啥是真正的厚礼。
箱子从门口一直堆到了她家堂前,木析茫然地问木秋:“这是怎么回事?”
木秋:“云国公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说是给大人道谢的。”
一听到云国公这个云字,木析心里就有底了。
整个宁朝只有两位公爵,不同于沈家是出了一位开国主君所以封的国公,云国公的公爵之位那是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
所以云国公府……那是真的有钱,随着先帝打天下的武将说实话都不可能差钱。
更别说云国公还有封地,宁朝真正有封地的侯爵也不过只有两位。
所以别看这厚礼这般厚重,但可能在人家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木析想想自己的贫穷……嗯,不想就没有烦恼。
云国公府的管家向木析行礼道:“见过大人。”
木析微微点头:“阿乐已经被你们接走了吗?”
管家:“府上老贵君得到圣人口谕后,就赶忙差人来接小姐,这些时日多谢大人照顾我家小姐了。若不是大人找到小姐,还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能回京认祖归宗的一日。”说着管家就哽咽了起来。
云泪会流落到承安这种地方……谁又能想得到呢?
木析颔首道:“也是机缘巧合才遇到了世女殿下,但也兴许是云大人战功赫赫,为国敬忠,上天也不忍心云大人母女分离,才会让本官遇到世女的吧。”
管家:“我家将军说,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小薄礼大人定不可推辞,且日后有什么需要国公府帮忙的,只要不是违背朝廷背逆圣人的,将军也必定全力以助。”
这个承诺可就不轻了。
木析微微讶异,但一想到云澜这些年找女儿都快找疯掉了,会给出这种承诺也不意外。
管家走前,木析还给了一份云泪的资料给她带回国公府。
虽然她知道这些东西圣人也一定给过了,但肯定是没有她这里的资料齐全的。
相信对于一个错失了女儿那么多年的母亲来说,这份记载着云泪过去时光的资料会是最好的礼物。
而且圣人给她的消息,可能出于担心云将军身体的顾虑,会对云泪过去吃过的苦有所掩饰。
但她给的资料没有掩饰,木析也不觉得铁骨铮铮的云大将军会是脆弱的小女人,而且给的资料越详尽,也越能促进她们的母女关系,尽快补齐她们错失了几十年的感情。
木析隐约能感觉到云泪的心理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她解决不了,只有她的亲生母亲能开解得了,毕竟她也补偿不了云泪缺失的母爱不是?
希望那份资料能对云澜有所用吧。
……
当初云澜卸下征西大将军一职,带着手下亲兵亲自去之前掳走女儿的敌族边境寻找女儿。
这么多年了,不说绝望,至少是已经木然了。
从木析找到云澜,到圣人派人查清楚云澜身份,足足确认了有小半年时间才把前因后果查了个水落石出,最后圣人才把消息聚拢,着人去告知云将军。
云澜得知找到女儿的时候完全不敢置信,最后才是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
宁朝的疆土极其辽阔,加上传讯不便,等她来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年节了。
在路上,她已经翻来覆去的把圣人给她的卷宗看了一遍又一遍。
云大将军活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圣人即便是含蓄又掩饰,她又何尝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
多好笑啊,她在战场上征战这么多年,为的也不过是保卫国家保护百姓,到头来她最想保护的家人,她唯一的女儿却自小便离开了她的羽翼,吃尽了苦头。
这难道是报应吗?
云澜又是恨又是庆幸,百感交集,最后只剩下了想要见到女儿这一个期待又害怕的情绪。
……
等下人清点完云家送来的礼后,木析已经麻了。
她只能感慨:云家真有钱!真大方!
她发了!
云国公府送来的礼物都很朴实,其中三分之一的礼物完全就是实打实的金块碎银铜钱,堆的小山高,她放入库房的时候都担心会有贼人打劫。
所以护院真的要搞起来了。
还有三分之一都是些宝石首饰,翡翠玛瑙之类的,说一句价值连城不为过。
最后那三分之一,都是些文人著作,古董画作甚至是孤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价值连城了。
很多世家跟普通人家的底蕴,差就差在这,诗书是能传家的,是一个家族能长远流传的底气。
当然,对于以军功起家封公的云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人家早年跟着先帝征伐天下,天底下什么宝物没见过?
但对于木析来说……人家这真的是扶贫了。
木析想了很多,最后想的是终于不用担心将来万一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公子,最后发现拿不出聘礼了……
因为穷,她甚至想过要不干脆娶个民男算了,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养家不易,在古代京都养一大家子更不易啊……
木秋经过上次的敲打,倒是有些谨慎了:“大人,我们收这么重的礼真的没事吗?不是说不能随便收礼的吗?”
木析笑了下:“我不收,那才是真的要有事了。我一个好好的文官,跟人家手握兵权的将军府结下这么深厚的情谊,我是不想好了吗?”
木秋还是有点担心:“那拿这么多,会不会有御史参我们贪污受贿啊?”
木析忍俊不禁:“哈哈,人家一个从一品国公,给这么重的礼贿赂我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吗?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不用想那么多,这金子咱们拿了才算完事,对咱们对国公府都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国公府在京中这么低调?你看看京中几个有兵权的将领不低调的?”
木析摆手:“反正咱们也是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收的谢礼。”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进账,次日木析去到国子监心情都是很不错的。
孔司业很会看眼色,见上官心情好,就赶紧把一个账本给木析看。
木析把账本翻了翻,大概明白这是国子监近几年的账册,账目很明晰,说明孔悦这个国子监司业做得确实是不错,所以给她看这个的原因是?
孔司业面有苦色:“大人,咱们国子监从祭酒之位空悬后,就再也没能要到过除官员俸禄之外的多余银两,即便是下官厚着脸皮去户部要钱,也只是轻易就被打发走。”
木析闻言忍不住皱眉:“除了官员俸禄之外,有什么其他需要花的银两吗?”
匆匆忙忙上任教育部部长加校长,前头又没个交接的人,关于国子监内部具体的运行她还真是一头雾水。
不过即使如此,大概有什么需要向上头要的银两,她心里还是有个数的,毕竟在地方当主官时,下面的主学官也不是没找过她要过银子。
国子监应该也不例外,古人读书开销大是不错,但其实朝廷在教育方面的投资力度也不小,看国子监老大是从四品官就能看出来了,除了国子监内部官员的俸禄之外,其他的开销应该就是给优等学子的奖励,或者翻修校区学舍之类的。
既然前头给她的账册预算没有修葺学舍,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了。
孔司业:“大人是在许老跟前读书的,恐怕有所不知,咱们国子监每年都会从下面的府学招收学生,而有些学子哪怕是举人也不一定负担得起京中的消费,所以每年国子监都会设立学金,为的就是给这些学子一个机会。”
木析:“国子监没有祭酒,难道户部就不给这笔银两了?”
孔司业苦笑着:“大人,下官区区一个六品小官,放在户部那……”
木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刚刚回京不久,对朝中官员不熟悉,你先跟我说说户部这几年都是哪几位大人在管事。”
结果孔司业跟她说了半天,木析才反应过来孔司业去打交道的都是些八品九品的小官,甚至还有些压根就是不入流无品级的小官。
别看孔司业是正六品官,还是国子监二把手,但还真不一定有人家户部一个无品级但能管事的小官吃香。
当然,话是这么说,主要也是孔司业认真负责,要换个不管事的也是能捞到油水并且活得很滋润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最高官学副校长,在教育这领域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搞了半天发现孔司业连户部中层官员的面都见不上,木析有点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把能说得上话的那几位小官员和她们的领导一起喊出来,有时间她做个局请户部的官员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认个面熟。
孔司业都傻了,支支吾吾道:“这不太好吧,怕人家上官不答应啊……”
木析淡淡看她一眼:“先不说她们能不能批下银两,本官跟她们说有没有用。即使是她们能批,本官也不可能越过她们的上官直接跟她们打交道。”
之前那是整个国子监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层官员,孔司业这个二把手也不晓得去找老领导求助。现在国子监已经有祭酒了,难不成还让她这个从四品祭酒主动去请户部八.九品官员吃饭吗?
有祭酒的国子监肯定和没祭酒的国子监是不同的,之前那是没办法,孔司业作为代理祭酒,有祭酒之实权却没办法做到祭酒能做到的事。
户部作为仅次于吏部的衙门,顶头上司是正二品官员,人家的衙门排位也比国子监高多了,就算同为正六品官员,孔司业也比不上人家户部的正六品官员。
自然而然,她,包括整个国子监能平级说话的都是些七八.九品的户部官员了。
但有祭酒的话,起码跟户部五品六品的官员都能说上话了,当然,也要看看户部官员卖不卖她这个面子,毕竟她这个国子监祭酒相比历任祭酒来说——有点水。
快要过年了,国子监到了年节自然也要放假,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孔司业也没能约出一个户部说得上话的官员。
木析:“……”
怎么办?她感觉这个属下好没用啊。
之前用惯了的属官怎么就没一个带过来的呢?
她下意识想到了云泪……算了,人家一个国公府世女,她还不够格让人家给她当副官。
最后木析没办法,只好找了个机会在一次宴席的时候逮住了一个户部员外郎,顺带着把几个跟这事有关的户部官员一起喊了出来吃饭。
这次是人家国子监的祭酒亲自来请,户部的官员再托大也不至于这个面子也不卖,只是吃饭归吃饭,聊天归聊天,一旦要钱对方就诉苦。
员外郎:“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户部真的没钱啊……”
木析笑而不语。
这话让她怎么接?掌握全国钱袋子的户部没钱,那京中哪个部门有钱啊?
员外郎苦笑道:“就连咱们侍郎大人都在发愁,年底各个衙门都缺钱,而且北部那边又要备战,您也是朝官,相信您也有所耳闻。现在就连修葺皇宫的工部营缮司都还没银子结账,更别说其他衙门了,如果是真的急用,要批的银两也不多的话,也无需上报,咱现在就给您批了。主要是国子监这么多年没这笔银两也没事,现在户部又缺银两……即便是再等几个月也不至于如此。”
木析看着对方勤恳的面容,笑了笑表示理解。
她又找机会试了一下口风,发现确实是怎么说都无用。
她跟户部哭穷,结果户部也给她哭穷,哭得那是比她伤心多了,她能怎么办?
饭吃完,陪席的孔司业战战兢兢道:“大人,要不算了吧,大不了跟往年一样,咱们几个夫子偷偷补贴一点学子也不是不行。”
木析有些头疼:“本官记得国子监不应该穷的啊。”
国子监除了户部这一个上级过来的进项之外,应该还有书库和国子监名下的印刷坊以及书店才对,叫不叫这个名字不清楚,但应该确实有。
毕竟木析记得清清楚楚,她还读过国子监出版的书,都是当时的祭酒大人的著作……
等等……
祭酒大人的著作……
木析:“……”
所以还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喽?
木析忍不住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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