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层膜样的区域里，灵栖心想事成，但就是无法出去。

莫名地，她想到了不久前刚刚被自己坑过的谢廖沙。

那家伙也是被关进了二次元，而且是自带全知全能的本领，几乎是被关进去没多久就已经在那个空间里成了太上皇。

后来，灵栖还主动设计机缘，扯出一块更高端的天衣膜，让谢廖沙去占据，堪称是用天材地宝拌进剩饭来养猪的行为。

谢廖沙被养的简直肥的冒油，可是她偏偏就是没法出来。

而现在这个规则极端松散，稍微动动念头就可以改变其底层基础逻辑构架的球面空间，身处其中的灵栖比当时的谢廖沙还要轻松，完全不需要任何挣扎，努力，这个梦幻一般的空间就把她奉为神上之神。

“想想那天衣膜，是以天道天衣无缝的圆融规则，平息任何混乱，我们哪怕到了炼虚级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天道奇迹！而如今这片松散规则空间，神奇程度不下于天衣膜，但性质却是跟天衣膜截然相反，它的规则无比混乱，还能够任意改变，但居然也是没有发生崩溃，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存在着……简直就像是，跟天衣膜恰好针锋相对的对立存在，逆天衣么！”

灵栖对自己的发现震惊无比，随后专门针对这一推论，进行各种法术验证，结果是，这片空间中的规则比她预想的更加松散，比如灵栖试图模拟构建一个跟外面规则相同的世界，结果这个尝试只是稍微起了个头，刚刚要有所进展的时候，却因为灵栖的一个小小疏忽，一下子扭转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仅仅是灵栖因为疲累稍微走了下神，但就是这千亿思维单元其中之一的片刻稍息，就导致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果，因为这里的规则实在太松散了，松散到如果你真的打算按照一个特定的模板来搭建一个世界，那你就必须亿亿亿亿亿万万万万万兆兆兆兆兆兆分之一的疏忽都不能有，因为稍微半点念头的运动，就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按照你的想法，发生改变。

这也太tnnd累了！

随着灵栖确认了这片空间的性质，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若是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引发神秘现象，那么去探索它，追求它的过程，固然是令人兴奋，期待，再夹杂一点点对于未知情况的不安，恐惧……这真是最棒的灵魂作料了。

但眼前这景象，偏偏是在亮出真面目后，是个下贱到跪舔任何人脚趾的“无节操空间”，简直是在追着里面的唯一生灵，灵栖，在求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快说，快说嘛，我要满足你，满足你！

这感觉就像第一眼看到一只哈士奇，外形如此的威猛，威严，如同冷酷傲然的王者，结果稍一接触，才猛然发现这货是个事儿逼，逗儿比，烦人精，偏偏还是精力永远充沛永远都不消停的超级磨人精！

灵栖其实已经算是跟这家伙相处的不错了，毕竟她曾经是返虚境，而返虚境的标志之一就是能够自行拥有一块自定义空间，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但是在那一亩三分地地，的确是可以任意调试各种规则的。

甚至，灵栖的底蕴可能比一般返虚境还强，堪称返虚境中的学霸，因为她在前世返虚期就是始终没有放弃思考，时时刻刻不停参悟高一级境界的“我比你天赋高，我还比你努力”的“别人家的修者”，从这一点上看，她甚至可能比一般的炼虚境还要有想法，因为那帮真正的炼虚级，都莫名其妙地陷入“顾左右而言它”，每每“故弄玄虚”，就是不肯教出干货的奇怪状态。

但是在这无节操空间里，阻挡灵栖的唯一的桎梏：“境界”也都消失了，只要她敢想，就能够做到炼虚级可以做到的一切，甚至比真正的炼虚级还要无所顾虑！

理论上讲，灵栖直接在这片空间里假装自己已经“超脱合道”都能够实现，但那样没意义。

因为灵栖自己并不真正知道超脱合道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就好比那个笑话中，两个农民讨论“皇帝一定是用金扁担挑粪浇地”那样。

但至少现在，灵栖是知道炼虚级的一鳞半爪的，好歹知道炼虚级这帮粪桶是什么形状的。

只不过，如今见识到真正的大宇宙奇迹，才发现平常的返虚境自定义空间简直就是渣渣。

因为返虚境中的各种规则实验，其实也是在大宇宙规则，天道的范畴内进行的，稍微有些疏漏的地方，总是能够得到自动补全，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返虚境修者自爆……那样的话恐怕根本没有人能修到返虚了。

当然，这种自发的调节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排除有的返虚境就是非要作死，在自己的自定义空间里大肆堆砌各种相互矛盾的逻辑规则，那他终究还是会自爆了事儿。至于这种作死是作到什么程度才会真死，那就依个人的情况不同而稍有区别，总之不会很大，一心求死的家伙总归会死，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

可是在这片“无节操”空间里，细节上的天道帮忙完善机制没有了，你的任何一种规则尝试都会非常耿直地发挥作用，除非你真的有计算整个宇宙的能力，把一切都算的分毫不差，不然任你怎么保守地制定规则，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搞得乱糟糟。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这块空间的本身却又相当地坚固强韧，灵栖的一个小差错就会导致规则错乱，但整个空间本身却总是能够在整体上处于平衡态，就是不会崩溃。

其实，如果这片空间那么容易崩溃的话，早在灵栖尚未发掘它的万能无节操属性，心里胡思乱想进行各种尝试的时候，它可能就已经坏掉了，但那个时候无节操空间就好好地，现在灵栖尝试以姑且还算有点秩序的要去去修改它，就更难以撼动其稳固性。

甚至，灵栖真的尝试精心设计了几种相互矛盾，作死效率极高的规则组成，但它们的运行结果是：无效。

就是平时看到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生，一片平静。

就好像灵栖刚刚闯进来时候，没有察觉到其特殊本领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样，平静。

这样也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按照既定规则来进行设计，这片所谓的万能无节操空间，是呈现不出明显到可以观测，可以自行运转的事像的，但并不能说明哪些矛盾的要求没有实现，因为灵栖最早的那一次次计算“一加一”但结果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就说明了她的所有念头，都是时时刻刻影响着这片空规则，只不过其后续连锁的变化，没有达到足以呈现出可直接观测的事象的程度而已。

“所以了，我现在的计算力飙升到极致，也没法在这个空间中模拟出外界的全部规则，是因为到达那个程度应该已经是与天道平齐的合道境，但我最多就只知道炼虚级，对于合道级半点了解都没有，所以才不得要领？”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要图谋那么大，整个天道模拟不来，那我换个了解比较透彻的……我自己，总可以了吧。”

灵栖想的是，至少要先模拟出来一个齐齐整整的，有完整结构的东西出来，这或许是某种强迫症吧，之前所有的尝试，始终没拿出个自己看着满意的东西，真是浑身难受啊。

那么，眼前最能够熟练的，平时时时刻刻都在关照内视的自身，先凝聚回来，总归是可以的吧。

于是灵栖开始着手这项工程，开始逐渐把自己那全身分散成的一串微粒链，向中心聚拢。

这个过程中，灵栖一直全神戒备，毕竟眼下的环境是在超级黑洞的外表面，她在进入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觉悟，险中求得的这么一个极端临界的状态，而现在依旧是在这个边缘的环境下，大胆地尝试把身形变回来，其实所冒的风险不亚于当初进来时候的忐忑。

然而最终，一切都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灵栖以人形姿态，那个千娇百媚，曲线玲珑有致的年轻魅魔，降临在了这本该是生命禁区之所在。

“唔……初回原样的感觉很微妙，熟悉又陌生……依旧需要某种程度上的时时关照自身，否则在这无节操空间的特性下，很容易再次四分五裂，变成扭曲分散的状态。但是这种感觉比先前尝试缔造模拟世界却是好得多，至少我有感觉，多维持一会的话，神识就会习惯，哪怕不要刻意去关照全身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自发地维持好身体状态，就好像普通凡人用不着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所在位置，每一滴血液，体液的成分浓度，也能够活的很好，一切都被本能自发代劳？也许，如果我的神识强到可以像维持自身形体那样足以驾驭整个宇宙的运转变化之时，那就是合道了吧。”

灵栖默默感叹，真的如她所猜测那样的话，那合道级比炼虚境高出实在太多太多了！

到了她现在的见识实力，徜徉在混沌盟里都已经有种炼虚满地走，返虚不如狗的既视感了，但饶是如此，合道境都一个也没见，甚至在推测中应该是能够碾压百万计以上个炼虚境联手的程度！

但这些也就是空闲时候感慨一下而已，灵栖在做完这件事后，又开始迷茫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现在这自身形体也稳定下来了，但整个空间还是那副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要么就是接下来按部就班，逐渐尝试缔造更多相对具备独力而完整的小型规则系统，聊以打发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规则铺满，乃至尝试第二次改造整个空间，要么就是更加深入地思考，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法子，能够一举突破眼前桎梏。

灵栖漫无目的地一边漂流，一边思考下一步动作，突然一个小小的念头冒了出来：

“话说，我什么还要非得保持现在这个品味低下的魅魔样子啊，虽然外形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但试试又不会有区别，那我就回忆一下，自己更中意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的样子吧。”

灵栖略微自嘲下，打算做个小尝试放松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序，完全没难度。

以灵栖的本领，和当前这片空间中的特殊性质，改变下外形只是随手就可以改变的小动作，举手之劳……可以说，这个动作真的和个无聊的伸个懒腰，摇摇脖子同样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灵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她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准确地讲，那不是真的有声波传递之类，这片规则混乱的空间中还形成不了如此明确的作用机制，那个貌似远处传来的声音，更像是神识方面的察觉到的一种迹象。

很巧。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来到太巧了，刚好打断灵栖的那个“伸懒腰”的动作。

而灵栖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也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全神关注点都投放在了那个异常响动上！

这里可是诡异的黑洞边缘啊，生命的禁区！而且计算不考虑这个，在漫长寂寞无聊，闲的要死的情况下，出现这么一个异常响动，还是足以勾起她全部的关注！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极端环境下，居然还有第二个存在在活动着，怎么说都是值得去看一眼的。

哪怕这一去看可能有风险，但也比傻瞪着眼观看视线中空无一物无聊无趣无一切的纯粹空间来的振奋。

至于在动身之前，她好想忘记了什么？是刚刚想要做什么事情，被打断了么？唔，想不起来啊，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似乎是想要伸个懒腰什么的？

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不去管他！总之先要探探异常响动的来源要紧。

灵栖这样想着，纵身飞向那响动发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