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被说的手足无措，想拉被子盖上躲一躲都没有，好比油煎火烤一样难受，只能是不住的道歉：“谢谢仙女，我刚才给你被子弄脏了，对不住对不住，我赔你一条，我似乎家境殷实，有些金银器物的印象，方才在梦境中看到了一些片段。”

涂念哈哈的笑了，很是爽快的一咧嘴：“不用，我也不稀罕什么金银器物，估摸着，你再过一两日就应该能下床了，我看你抱我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劲头啊，现在怎么装怂躺好了。”

混元被嘲笑了，捂着脸蜷起来侧身过去：“姑娘，明天我若眼睛好了，您别给我换药了，我自己来。”说着很是羞涩的说道：“我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斯文人家，这样总给你眼前添麻烦，不是很妙。”“嘁。”涂念微微一撇嘴：“以后叫你黑倔驴得了，叫我看看怎么就不行，心眼真小，还生气了，一个大男人，这么脸皮儿薄。”混元没有答，其实心里真是有点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又听着她似乎没声音，是出去了，便松了一口气。

“呐，这个给你盖吧。”混元猛地觉得有人往自己身上扔了个绵软东西，但再软，打的腰伤也是很痛，啊的叫了一声，涂念赶忙过来：“我随手丢痛你啦。”“姑娘这是报复。”混元摸索着整理被子盖上，小声的说着，涂念噗嗤一笑，轻柔的帮他顺了顺胸口：“错了错了，刚才不是故意的，这被子是我的，前几天晾晒过的，很干净。”

混元低头闻了闻，芳香扑鼻，心里缱绻，开了一朵鲜花似的，微微一笑：“谢谢姑娘。”涂念捂嘴乐着：“斯文人家就是不一样，谢谢，抱歉，麻烦了，不太妙，挂嘴上就是这些文词，没个别的，真是客套。”说着就走到外屋药锅那里，倒出来了一碗伤药端回，用小勺子往混元口中送，混元一惊，躲闪开似乎也洒了一脖子：“又是药？什么药？”涂念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黑倔驴，这是治疗你内伤的，喝不喝？不喝拉倒。”

混元没法拒绝人家的好意，又心里觉得这姑娘性格真是有趣，开心的张嘴：“麻烦姑娘了。”涂念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衣领子便开始喂药：“待会自己把上衣脱了，刚才撒上黑汤子了，我得赶紧清洗，不然奶奶回来，发现她衣衫上面有污渍，肯定会骂我的。”说着又拍了拍他：“你要是不乖，再弄脏一条被子，我就没得盖了，只能变成狐狸睡觉了，你不许反抗我。”混元勾唇一笑：“姑娘好霸道，那就全听你的吧。”

“小黑。”混元乖乖的任由涂念摆弄，喝了药，饮水漱了漱口，好好躺着盖好被，涂念见他乖巧，小声和他闲聊起来：“你做梦还喊你爹，好怪哦。”“姑娘觉得怎么怪？”混元轻拽了拽被子，涂念温和的一笑：“也没啥，寻常人家的孩子，跌打损伤，疼了、难受了，都是喊娘。”

“我也不知为何缘由。”混元以为涂念嫌自己奇怪，小声解释着：“我方才在梦中看见了不少景象，我住在一个不错的地方，雕梁画壁的，当时周围不少人簇拥，应该里面有一个是我爹吧。”涂念捂嘴一笑：“人在梦境中，一般看到的都是极端的东西，最爱的，最恨的，最亲近的，最恐怖的，你喊你父亲，是正常的，只是......”“只是什么？”混元温和的问着，涂念微微一笑：“多数人应该喊的是娘，你喊的是你爹，我从小也是有事喊我爹，因为我没娘，你有吗？”

“不会吧。”混元反驳，但仔细想了想，方才梦境中并没有类似母亲的影像，又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反驳道：“咋会没娘呢。”涂念轻声一叹息：“我就没有呀，这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混元被她逗的噗嗤一笑：“你没有母亲，说起来怎么不难过，还能这般与我谈笑。”涂念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但又哈哈的一笑：“我爹说，我娘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的，我的生日，是我娘的忌日。”

混元一时间觉得涂念很可怜，抿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涂念小声的说着：“明天是我生日，我准备和阿青一起煮寿面吃，这些年，我们都是这般过的，在家，爹爹对我虽然好，但从不给我张罗生日，奶奶也不忍心叫爹爹伤心，所以也就不过这个日子，每年我都是和阿青一起过，一起煮面吃。”

“提前给姑娘贺寿，祝您万寿无疆。”混元听着涂念落寞的声音，觉得心中恻隐，伸手一抱拳，涂念也是一叹息：“谢啦小黑，就是，我这个生日过的确实心虚，别人家都是父母双全的，就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娘，我连见一面都没有见过，真是叫人遗憾。”混元听了，第一回觉得她心事重，便温柔的劝慰着：“念念姑娘，虽然与你相识时间不久，但我感觉得到，你是个热心又善良的，不要这般想，母亲的难产和你无关，若你母亲再入轮回投胎，看到你今日的勤奋聪慧，也会祝福你寿辰快乐的。”

“诶，你说话很有意思诶。”涂念转身凑过来，低头看着混元：“轮回投胎这个事情你竟然知道，看来不是什么普通小妖怪啊。”混元也觉得奇怪，这些顺嘴一说，并非有意的过脑子的答案，小声的嘟囔这：“我也不知。”涂念眯眼一笑，拉着他手看了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该不是什么蝎子精螃蟹精之类的，像个读书人，看你带着把剑，你除了剑，还会别的吗？法术会不会？”

混元想了想，觉得脑袋疼，但还是忍着痛，想了个法术，变出了一些金锭子来，碰撞着轱辘在被子上，又摔掉地上了几块，发出十分沉重的声响，涂念吓了一跳，赶紧帮忙捡起来：“小祖宗，楼下一层也有人居住的，别咣叽咣叽的砸。”混元扶了扶额头，觉得很是尴尬，涂念却捂嘴笑了：“你拿这些金疙瘩来做啥，吃不当吃，喝不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