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的父亲敖浪一直没什么自知之明,念及生身之恩,白龙确实给西海寄送了一张帖子,但敖浪竟是带了龙后敖澎一起来的,看样子是来做高堂的,便自吹自擂起来,但凡是个不熟的,敖浪就和人吹嘘,当朝驸马是自己西海的三公子,好像自己多能耐一样。
白龙这些年的风吹雨打,稳重了,心里笑话他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可这西海龙后胆子可真大,竟跟来往宾客介绍,脱口谈起帝后,称呼用的尽是亲家长亲家短,这可给白龙膈应坏了,端着酒杯拎着酒壶,拉着脸就走到他俩跟前。
“儿啊,我和你嫡母来给你贺喜,新媳妇呢,待会...”敖浪兴高采烈的说着,白龙直接给他添了一满杯酒,打断了他的话,敖浪谦让着:“谢谢,我儿真孝顺,如今你发达了,是爹的上官,爹都不敢让你斟酒,对了,我们给新媳妇准备了见面红包,待会...”“闭嘴。”白龙小声低吼:“喝完这杯给我滚。”
敖浪一愣,身旁的龙后敖澎也听见了:“你这小扫把星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给人家当倒贴儿子当上瘾了是吧。”白龙目不斜视的盯着她,小声恐吓着:“嘴在你身上,想说点什么就说吧,但别忘了,你杀过我一回,虐待逼死我生母,有你在,我与西海,不共戴天。”敖浪这是第一次觉得害怕,如今自己辖区的光景不比之前,东帝又有过取消西海的想法,这儿子恶狠狠的,敖浪一下子怯了,拉了拉妻子:“在家为夫不是与你说了吗!万不可得罪啊,要对儿子儿媳...”白龙冷冷瞧了瞧这老龙王:“还儿媳?这不是你能叫的,我最后再说一遍,喝完酒,别惹事,早点滚,因为在场的,除了我以外,每一个你都吃罪不起。”敖浪哆哆嗦嗦的,饮了酒,紧紧闭口再不言语了,连西海龙后也有些惊愕,本是丈夫为了装场面非央求自己来,此时竟被这小崽子怼了一通,心里瞬间暗暗发恨。
烛龙把冠冕摘掉,静静的坐在上座,眼眶通红,一言不发,有人大着胆子来敬酒便只是点个头回礼,北海敖清也带林英来了,林英凑近了一看,随口说着:“给二位道喜啦,主人这是咋?舍不得女儿出嫁吗?白龙是多好的少年郎啊,里外里的,家里也没多谁没少谁,难过啥?”姑射点点头,掩唇一笑:“别逗他了,一会绷不住该哭了。”烛龙低着头,挥了挥手:“今天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都走。”林英微微一笑,轻哼了一声,拉着丈夫便走了:“行吧,那全听陛下的。”
吉时一到,烛龙理了理衣袖,正襟危坐:“诸位,请入席,典礼开始了。”姑射笑吟吟的,帮忙从后屋领出了女儿,将红绸给她牵住,又将另一头交在白龙手里:“姑姑将女儿托付你了。”烛龙脸色难以言表,威严的招了姑射过来,待她落座,便开始了仪式。
白龙紧紧捏着手里的红绸,心里忐忑,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忧虑,只觉得这一瞬间如临大敌,竟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其实烛龙何尝不是,惆怅的说不出话来,只瞧了主婚人一眼,示意他唱礼。
今天的主婚人是月老,是个笑模样的倔老爷子,拄着一柄桃花芯木做的拐杖,恭敬的登上礼台,立在一侧,朗诵了一番新婚祝福之类的文章,便开始典礼:“今有三十四重仙境之天龙神将,名曰白龙,生逢四万七千役,屡战屡胜,军功煊赫,愿求娶九天之帝女,元君泠泉,二位新人、高堂父母、诸天诸神,可有异议?”
“有!”正是那不知死活的龙后敖澎,只听她阴阳怪气的说着:“什么三十四重仙境,什么天龙,嘁,明明是我们西海的庶出。”敖浪吓了一跳,急忙捂她嘴:“死婆娘!不要命了!”哪知敖澎大怒,咬了丈夫手一口:“怎么,你许做我不许说?半龙而已,还有一半是蛇精血统,能耐什么!”泠泉抱不平,气的直接扯开盖头看那说话之人,白龙很淡定,拍了拍泠泉的后背:“没事,哥来处理。”
“呦!大家瞧瞧这粘糊劲,这是早就好上了吧!跟你那个毒蛇娘一样,除了献媚功夫,你有什么本事?也就是上赶着攀龙附凤,小白脸,吃软饭。”西海龙后如是说着,白龙舒了口气反而笑了:“本事?在场的,武将官兵,和我一起出征过的,有几位?请举起手来。”现场呼啦啦的举起一片,烛龙也笑了,把手也举了起来,白龙松了松衣领,拽开衣襟给大家看:“这是年前的伤疤,还未完全长好,就在颈侧,当时火龙一口咬过来,差点把头咬断,我杀敌,为的是诸界太平,从不惜命!诸位,这叫没本事?这叫吃软饭?!”
宾客瞬间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敖澎,弄的她反而像被羞辱了,便开始满嘴喷粪:“哼,就算功高,你这般下作的出身也改不了,天帝天后怎会瞧的上你?是不是公主肚子快显形了?这才赶紧办事啊!”白龙一听她污蔑泠泉,火蹭的上来了,挺起胸膛朗声呼喝道:“来人!此处乃是我鹰愁涧洞府,岂容个泼皮村妇进来撒野,撵出去!”
“白龙。”烛龙眉目中似乎有了些悦色:“大喜的日子,怎能如此对待西海龙后啊。”白龙一听,拧了拧眉头,虽不愿意但抿嘴便要道歉,可只见烛龙脸色一翻,轻巧的继续说道:“大司命,西海敖澎交由司天监发配凡间三千年,务必保证世世孤寡,麻烦了。”敖澎瞪大了眼睛大喊:“啊!不要!陛下恕罪!我是白龙嫡母啊!说起来我是您亲家啊!怎能…”
“再多讲一句,就地砍头。”烛龙轻描淡写的随口说着,吓得群臣战栗,纷纷伏地叩首,西海龙后瞬间吓呆住了,像被抽了筋一般,被鹰愁涧的侍卫软软的架了出去,大司命则直接躬身一拜,转头离开了席位,而龙王敖浪爬着出了大门,撑着地跌撞的起来,一路追在大司命屁股后头,似乎在求情。
“行了,苍蝇哄走了,都平身,婚礼继续,月老,请。”烛龙叹了口气,紧紧挽着姑射的手交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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