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方野本来正在电脑桌前面学习呢，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吕嘉木打来的！

方野一看电话，猜到估计是猕猴那边的事情，这早上开会的时候刚说要注意呢。

毕竟这几天猕猴们刚刚合群，还没确定下来猴王，又是发情期，打架肯定厉害。

心里有所准备，接起电话：“喂？”

果然，吕嘉木语气有些叹息道：“园长，刚才猕猴们打起来了，白眉……白眉快死了。”

方野震惊道：“啊！咋回事啊！”

吕嘉木道：“好像是一只比较强壮的猴子看上了它原来的一个老婆，结果白眉就和它杠上了，两只猴子打得不可开交，虽然我们发现后赶紧把白眉带了出来，不过送去兽医那治疗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林颖说已经没救了。”

方野胸膛起伏，呼吸了几口气，最后发出了一声无奈地叹息：“诶！”

连忙前往兽医院，只见白眉在病床上躺着，脸上被抓得血肉模糊，脖子上的皮毛翻开，也有一道深深的抓痕，皮毛被血迹浸染着，闭着眼睛。

林颖几名兽医和吕嘉木站在边上，表情都有些忧伤。

方野问道：“还活着吗？”

顺便用观察之眼扫了一下。

【普通猕猴：白眉

年龄：18

心情：不舍

健康状态：重伤，即将死亡】

林颖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还剩一口气，不过这个伤势没救了。”

几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白眉！

过了片刻，白眉费劲地勉强睁开了眼皮，棕色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虚弱之意，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眼睛轻轻转动着，看上去有些莹润，看向方野，接着又看向吕嘉木，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爪子往他这边伸了一点。

吕嘉木于是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握住白眉的爪子。

猕猴的爪子比起人来小很多，只用食指和拇指两个手指就可以握住了。

白眉又闭上了眼睛，身体起伏，“呼哧呼哧”费劲地喘着。

过了一两分钟，眼睛突然猛地睁开，腿使劲一蹬！

接着眼皮渐渐地闭上，爪子松开，胸膛也不再起伏。

最后一口气没了。

吕嘉木揉着眼睛，眼角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和白眉相处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很深的！

方野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林颖也贴心地递过来一张纸巾。

方野道：“要不要今天休息一下？”

吕嘉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过了一会抬起头，苦笑道：“没事没事，不用休息。”

他也是老饲养员了！

刚刚做饲养员的时候，见到有动物死亡还是挺受打击的，甚至有动物就是因为他照顾不够认真细致死掉的，心情非常自责。

不过渐渐的动物死的时候他就没那么伤心了，并不是说对动物的感情变得冷漠，或者是适应了，而是意识到太挂念动物，就会影响到日常的工作。

还有其它的动物需要照料呢。

动物园是直面生死的地方！

方野道：“嗯，你要是想请假就给我说！”

……

白眉当惯了猴王，不甘心屈居猴下，但是新合群的猴子里面比它强壮的是一抓一大把。

都被打死了，可以想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就算打不过还是死撑着没有投降。

死的也算很有尊严了，证明了自己曾经身为猴王的气魄。

方野和白眉的感情没那么深厚，不至于像吕嘉木一样伤心流泪，不过心情还是有点小郁闷的。

如果死的是一只孔雀，或者死了条蛇，可能只有照顾它们的饲养员会伤心，但是像猕猴这种动物，带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在兽医院后面的救助笼舍附近散了会步，黑旋风正精神满满地衔着叶子给自己铺窝。

黑旋风被救助了也有一段时间，每天都会见人来给自己喂吃的，扔树叶，对人类没那么害怕了。

见到方野也没有立刻躲到角落里，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朝自己这边看，又继续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方野随意溜了溜，接着往虎馆的方向走去。

……

虎馆！

方野走进了展区里，直接来到了山坡上，坐在一根躺倒的圆木上。

望着山坡下面墨绿青黝的水潭，碧绿的草地。

冰糕在一块石头后面呼呼睡得正香，娇娇在不远的地方晃悠着。

似乎是从风带来的气味中发觉了方野的存在，扭头看向他这边，接着很快地跑到了山坡上。

跑到方野身前的时候，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琥珀色的虎目望着他，有些纳闷为什么今天方野不和她打招呼！

接着踱步到他的身前，大脸凑到方野的脑袋前。

方野此时心情有些低落，微微低着头！

于是娇娇身体也俯下来，仰着脑袋歪了一下，仔细看着方野的表情。

咦，今天园长心情不是很好啊！

平时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接着站起来，把自己毛茸茸黑纹白底的脸颊贴到方野的脸上，往前走着一溜蹭了过去。

从脸颊蹭到脖颈！

像是在安慰他一样，别伤心了！我给你蹭蹭啊！

“呵呵。”

方野被娇娇的举动逗得有些好笑，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娇娇蹭完后，又从身后站起来，一只爪子搭在方野的肩膀上，用下巴和他蹭了蹭，接着绕到他的身侧，身体趴到地上，伸出舌头舔起他放在腿上的手。

方野感觉手上湿了一片，有些刺痒的感觉，脑袋转过来，和娇娇温柔的虎目对视着，不由感叹道：“诶呀，你这小猫咪，你咋这么会安慰人呢？”

两个手抱住娇娇的嘴巴两侧，揉搓起来她毛茸茸的脸颊！

娇娇的胡须被捋得有点不舒服，晃了晃大脑袋，索性把前爪压在方野的腿上，把脑袋伸到了他的怀抱里，反复蹭着他的胸膛，鼻子“噗噜噜”喷着气。

“没事，我心情已经好了！”

方野拍着娇娇的脑袋，和她颇为感慨地讲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有只猕猴死掉了，也是跟你一样的老员工，很久之前就在动物园了……照顾它的饲养员都流泪了……”

娇娇趴在方野怀里，安静地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