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和伏缨两人相顾无言,宜宁公主请来的几名所谓的“名医”此刻还在那里争论不休,似乎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来。
以草木派用毒之专,这些郎中自然瞧不出所以然。
朱雀和伏缨两人来到连接汀岛的桥廊上,想着宜宁公主来到苏州之事,朱雀说道:“宜宁公主不像其他生惯养的公主那样气,她从小就敢独自离京,为了他几个哥哥争夺皇位之事求助慕容寒山。唉,慕容寒山曾答应她几个愿望,不知道慕容寒山都给她解决了没有。”
伏缨道:“我倒现在都难以想象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他慕容寒山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这么大意中了萧安的毒手呢?”
朱雀道:“这么说来,萧安就是被慕容寒山所杀了,萧安下毒之后,想不到慕容寒山还有反扑之力,结果被钉在了墙上,接着慕容寒山昏迷了过去,柳白眉两人来到万剑山庄,见状抬着慕容寒山从后墙翻出,坐着宜宁公主的船一起来到这里……”
伏缨道:“这两个老头我总觉得有些古怪,两人抬着慕容寒山何等不方便,为何非要从后墙翻走,我始终觉得他们的解释并不能说服我。”
朱雀道:“谁要来说服你呢?那些隐退避世的老前辈,谁没点怪脾气……”
两人在桥廊上说着话,谁也没料到异变陡生!
凉亭旁的湖水忽然像下面藏着一条龙似的,忽然冲天而起一道水柱,随着水柱飞升上来一名黑衣人,此人从湖中冲出来之后,想也不想地就持剑向躺在上的慕容寒山刺去!
此时朱雀和伏缨两人距离凉亭有二十多步,而那名从水底冲出的黑衣人距离慕容寒山不过三四步,两人此刻再抢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更糟糕的是,明明两人来到凉亭之前,还有柳白眉等两名老人躲藏在凉亭上面暗中保护慕容寒山,如今两人刚刚护送着宜宁公主回屋,眼下慕容寒山似乎已经难逃一死!宜宁公主之所以放心让柳白眉二人陪他离去,自然是因为有了朱雀和伏缨他们二人在此,哪想到两人来到桥廊上说话,竟被刺客所乘?
眼看两人都来不及救慕容寒山,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愧疚之。
那几名议论纷纷的“名医”们则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几人都动弹不得。
到底是谁非要致慕容寒山于死地呢?此刻的慕容寒山已经能昏迷不醒,能不能被救醒还都不好说,这人为何非要冒险出手呢?
就在朱雀和伏缨两人惊呼着冲过去,眼看着昏迷中的慕容寒山就要被杀死时,那些被吓傻了的郎中之中忽然有一名郎中抽剑而出,像那名黑衣人刺去,而看这名郎中拔剑出剑的姿势,就知道此人是用剑高手。
原来宜宁公主还是留了一手,她假装让柳白眉两人护送他离开凉亭,实则在几名郎中里也暗藏了一名高手,只要此人能挡得黑衣人一挡,朱雀和伏缨两人随后便能赶到。
那名“郎中”出剑的方位以及时机都恰到好处,显然至少能够挡得黑衣人三两招,而三两招一过,朱雀和伏缨也就有时间冲过去,此后黑衣人再想要对付慕容寒山,就只能先过他们两人这一关了。
黑衣人见到郎中拔剑出手,显然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临危不乱,手中明晃晃的长剑一抖,两人长剑相击,只听轻嗤一声,朱雀和伏缨两人都暗叫不妙,原来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之锋利异乎寻常,两人长剑交击时,黑衣人的剑轻轻将那名郎中的剑给削断,同时黑衣人剑势丝毫不受阻拦地将那名郎中也给斩为两段!
鲜血汹涌喷出,想不到这名郎中武功不凡,竟然被黑衣人连人带剑给斩成四段!
而黑衣人去势不止,郎中的出手竟然没有给朱雀和伏缨赢得一点时间!长剑继续刺向慕容寒山,剑和慕容寒山相距不过数尺,而朱雀和伏缨两人虽然拼尽全力,但距离慕容寒山还有七八步。
这七八步仿佛天涯之远!
天下间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下剑神慕容寒山的命了……
不!
还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慕容寒山。
能够救得了慕容寒山的,也只有慕容寒山本人!
原本昏迷不醒的慕容寒山,此刻忽然像出现了神迹一般,从上一跃而起,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把信王赐给他的破军剑!
昏迷着的慕容寒山怎么会忽然苏醒?难道他一直都是在假装昏迷,好引出幕后想要害他之人?
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朱雀和伏缨两人都愕然止住了脚步。
既然慕容寒山已经醒来,而且神志清醒,那么无论是谁想要杀他,都绝对无法得逞!
破军剑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向黑衣人席卷而去,黑衣人似乎也被慕容寒山的苏醒所震惊,直到破军剑来到他面前,他才知道提剑阻挡,两人瞬间交手了三招,每一招两人都出剑极快,所以双剑相交发出密密麻麻的叮叮当当之声。
黑衣人显然知道慕容寒山的名头,还没交手几招,剑法还未落下风时,人就已经吓破了胆,看得出他此刻只想要逃离这里。
慕容寒山步步紧,用破军剑幻化出来的剑影将他牢牢困住,朱雀忽然看出,慕容寒山的剑法高出黑衣人很多,而他此刻还不痛下杀招,是因为他希望黑衣人多出手几招,好欣赏一下黑衣人的剑法,因为黑衣人的剑法虽然比不过他,却还是非常精妙。
很快,黑衣人负隅顽抗之余,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忽然扔下手中的剑,放弃反抗道:“你杀了我吧,你剑法比我高明得多,为何不痛下杀手反而戏弄于我?”
慕容寒山还剑入鞘,跟着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是受了何人唆使,胆敢对我出手?”
黑衣人脸如死灰地说道:“无人指使,只不过是我嫉妒你剑神的名头,想着杀了你能够成名立万,所以突然出手,并无人唆使。”
慕容寒山淡淡地说道:“胡说八道,你说这些话时流畅自如,显然并非你的本意,而是你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不过不要紧,你不肯说,我也能查出实!”
说着,慕容寒山提起破军剑,就要送黑衣人上西天。
“慢着!”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朱雀和伏缨等人不用转去看,也知道是宜宁公主,看来她是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她为何又要阻止慕容寒山去杀黑衣人呢?
慕容寒山也认出她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回答,但他跟着停止了出手,表示还是听了宜宁公主的话。
宜宁公主匆匆赶来,柳白眉和另一位老人形影不离地跟在她后,宜宁公主来到慕容寒山后,先是深地说道:“原来你没有中毒,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慕容寒山虽然冷酷无,可是对于宜宁公主的关心还是感到有些感动,他说道:“我没中毒,我骗了你,不过事出有因。”
宜宁公主喜极而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自责,我明白的。”
其实她明白什么,只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慕容寒山因为欺骗了她而感到内疚罢了。
那名黑衣人似乎认得宜宁公主,他说道:“宜宁公主动了心了?你以未出阁的公主份这么跟陌生的男人说话,不害臊么?”
宜宁公主原本有喜有忧的表瞬间跟着变得冷峻起来,她怒道:“狗奴才,你是什么份,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黑衣人知道逃脱不得,反正是必死之,心一横道:“在场的人中除了你宜宁公主份比我尊贵外,其他人都是平民,他们能这么跟你说话,我凌雁秋为什么不能?”
原来这名黑衣人名叫凌雁秋,听他自己说份颇高,朱雀和伏缨都看不出他是什么来路。
宜宁公主道:“你凌雁秋不过是魏忠贤手下的一条走狗,也配谈什么份?”
此语一出,几人都感到惊讶,原来此人是大太监魏忠贤的手下,然而魏忠贤在朝中宣誓熏天,为何要派人对付慕容寒山呢?杀了慕容寒山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凌雁秋不再跟宜宁公主斗嘴,似乎知道跟她也说不清楚,他面向慕容寒山道:“原来你一直都是假装中毒昏迷,真是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如同骄傲的凤凰的剑神慕容寒山,竟然也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朱雀和伏缨两人听凌雁秋这么说,都感到凌雁秋算是十分了解慕容寒山,因为在他们看来,慕容寒山就是这样的人,他会诈晕来引凌雁秋刺杀他,此事真是难以想象。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技俩,不知道阁下怎么还会上当?”
凌雁秋道:“这……唉,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向老实的人忽然说了句假话,只怕也能骗过旁人,更何况是你慕容寒山,你慕容寒山为了我能够使出这么一出,我凌雁秋也是死而无憾了。”
慕容寒山道:“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程吧,顺便跟你说一下,你的靠山魏忠贤既然想要我慕容寒山的命,代价就只能是他自己的命!”
凌雁秋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慕容寒山,仿佛是在说他想要对付魏忠贤简直是痴人说梦。
慕容寒山不再跟他啰嗦,破军剑轻轻刺出,凌雁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这么眉心中剑而死。
宜宁公主最终也没有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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