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种种苦楚，本不该由我们来承受，那么罪过又该由谁来承担呢？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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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清茶楼。

十步开外的距离，马上就要到了，慕云衣从未觉得十步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推开门，只走了一步便没有前进的勇气。

茶楼里的掌柜和小二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容熙和一群持刀的暗卫。

容熙坐在桌子边，好整以暇地对着他微笑，而叶安被他们制住，嘴里塞了帕子叫不出声。慕云衣可不会觉得容熙堵住叶安的嘴是害怕被人看到，他这么做只是觉得叶安太吵了。

容府的权势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摆平。

叶安的旁边站着的两个人都拿刀架在叶安的脖子上。现在叶安的命在容熙手里。

“你来了？”容熙说道。

叶安听到声音猜测慕离来了，他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慕云衣沙哑着声音开口：“放了他。”

叶安即便被堵住了嘴也拼命摇着头，那意思是要慕离快走。

但叶安不知道慕离就是慕云衣，直到那个男子叫了一声“云衣”。

“好啊，我可以不杀他，但你准备拿什么来换呢？云衣”容熙说到后面以一种轻柔的口吻唤那两个字：云衣。

空气似乎停住了流动，场面忽然僵住。

慕云衣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发现全身都失去了力气，顺着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他说：“我跟你回去。”

叶安口中的帕子被容熙取了下来。

他喃喃地道：“云衣……”

慕云衣……

就是他让人剜了自己的双眼，毁了自己的人生，是了，难怪他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很熟悉，也难怪他会说自己不会想看见他的样子。

因为他就是自己的仇人啊！

容熙让暗卫撤开对叶安的压制，想看看这两个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令人“惊叹”的举动。

叶安没了限制后立马跑到慕云衣的身边去，他两只手颤抖着去摸他的脸，就像是在绝望之中捧起恋人的脸庞。

“云衣，这是你的名字吗？可你不是说你叫慕离吗？”

“没想到慕离就是慕云衣啊。”叶安叹了口气，忽而大声道：“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他，难道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叶安说着一把推开了慕云衣，但他自己也无法站立似的跌倒在地上。

问世间情事最难容忍的是什么？不是不爱，是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他连名字都是假的，那他的爱还会是真的吗？

慕云衣好像听到叶安喉间发出了一声呜咽。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叶安，在这个时候他急切地解释道：“不，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照顾你的，我爱你。”

慕离也是我的名字，是我进容府之前的名字。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慕云衣本就是他，这是无论再怎么狡辩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叶安无法接受似地大叫起来：“你知不知道剜眼的时候我很痛啊！他们还把我丟到了大街上，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只有一把琴，我每天拼命地弹琴就是为了一口饭吃，可没了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你现在又告诉你爱我……”他把这些话说出来，开始不停地喘气。

但那声音里却夹带着让人听了就很难受的哭音。

这些年来他所受的苦楚，无人知晓，在这一刻他知道救他的人是伤害他的人之后再也忍不住似的发泄了出来。

“我知道我欠你一双眼睛，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慕云衣不顾叶安的哭闹将他紧紧搂住，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右手抬起，两个指头分别朝眼睛抠去。

你所受这段苦楚，由我偿还给你可好？他在心里默念。

那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慕云衣生生抠下了自己的两颗眼珠，闭着的双眼流下两条长长的血痕，他的手上也是血，血染到白衣上，像是最绚丽的花在雪衣上盛开。

神医到达茶楼的时候容熙已经把昏死过去的慕云衣带走了，茶楼里只有一个被刺了一剑的叶安和………躺在他手里的两颗带着血的漂亮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