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康熙送来了大批替补的官员。
于是凌文浩便开始清洗江南的官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老十走得太近,他的行事准则与老十极为相近。
只问责祸首不牵连妻儿,当然,贪下去的银两都得吐出来。江南富庶,这边的官员多半富得流油,便是小小的县令亦是身家不菲。看着一箱箱增加的金银,凌文浩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哭的:官员贪了这么多钱,怪不得江南的百姓所承担的赋税比其他地方要高那么多,这全是百姓的血汗啊。
笑的:泥马收到这么多钱你不高兴啊?
凌文浩抽空给康熙写了封奏折,江南百姓深受贪官污吏剥削,日子委实艰难。银子取之于民,亦该用之于民,但给百姓分钱不现实,不如免了他们接下来两年的赋税,也好让他们休养生息。
与凌文浩这封奏折一起入京的还有九阿哥摊丁入亩的折子。
经秦先生和十三分析,摊丁入亩人丁合一,加人不加税已经是目前他们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若能实施,不管对百姓还是对朝庭都有益无害。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凌文浩押了一大批官员回京接受二审。这此官员敢私自加重百姓的赋税,在其他方面自然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个个身上的案子都足够他们砍头数十次。
当然,和这些落马官员一同进京的还有无数银钱珠宝并诸多房产地契,着实让国库又丰厚了几成。
七月初,十三归京,但九阿哥却被留在了江南,他要主持摊丁入亩的工作。虽然江南的农民免了两年赋税,但该颁布的政策还是要颁布,在逃的黑户确定了皇榜上的康熙大印之后,陆陆续续地开始到衙门报告,领回属于自己的身份。
能光明正大地活着,谁又想躲在阴暗里呢。
经此一事,凌文浩被江南百姓称为凌青天,而义郡王心系苍生的美名亦家喻户晓。
七月底,十阿哥从边防营匆匆归京,诺敏产下的嫡子弘暄已经两个月了。比起他之前办差的轰轰烈烈,此次的十阿哥显得极为低调。在乾清宫述职之后,便又回归了家庭,一副有嫡子万事足的模样,甚至还在几日后向康熙请立嫡子为世子。
但康熙没有同意。
八月,康熙出塞至热河行围,随行皇子八人。
本来高高兴兴地一次出行,不想却出了大事儿。随行的皇十八子胤玠于途中高热不退,几番反复之后,于九月初四夭折。
康熙夭折的孩子不少,但养到八岁才没了的却只有胤玠一人,且胤玠打小聪明伶俐又乖巧贴心,甚得康熙欢心。五十四岁的康熙晚年丧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同行的其他皇子,对于小十八的死似乎并无多大伤心。太子更是在小十八病重期间召男宠侍寝,彻夜狂欢。
伤心和失望之下,这位强大的帝王回京便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但龙体关系天下苍生,太医便提议他静养几日。康熙心想,休息一下也好,便干脆让太医对外宣称自己得了重病,需在畅春园内静养。
至于朝务,则如以往一般让太子监国,只是还点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同理国事。
毓庆宫
偌大的书房燃着数盏宫灯,照出太子的脸色一片阴亵:“常先生,老师,你们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本太子监国的次数还少吗,哪回出过错,这次却突然让老三老四帮忙,他就这么看不上本太子吗?”
王彦安抚道:“太子,看开些。”
“老师,本太子没法看开,这几年来,皇阿玛看我越发不顺眼,几次三番地打压本太子势力不说,还纵容老大和其他弟弟在本太子头上拉屎,再这样下去,本太子怕是离被废不远了。”
常先生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沉吟片刻:“太子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王彦一惊,喝道:“住嘴,你是想让太子谋反吗?”
谋反?
这两个字眼让胤礽大惊,但冷静思量后却又为这两字所深深吸引。是的,与其坐等被皇阿玛废黜,不如博一把。当了三十五年的太子,他发展的势力比其他皇子要大得多,只要操作得当,只要皇阿玛病卧不起,他的胜算就比现在要大得多。
王彦太了解这个学生了,当即劝道:“太子,您可不能乱来啊。真要谋反,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太子扯出一抹笑:“老师您多虑了。”
三人聊不多时,太子便以老师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为由,将王彥打发去休息了。常先生面色沉静如水:“太子这是想清楚了?”
太子深深鞠躬:“请先生助我。”
常先生用筷子沾了茶杯,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托合齐。
九门提督托合齐!
太子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托合齐可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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