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真言！”沈青澜正色道。

“太子这个狗东西，主意竟打我沈家女儿头上了！”方才与陆蔺交谈的时候，恰好提起太子在宫里作的恶，莫文瑶联想上次他莫名其妙造访将军府一事，便由衷觉得恶心至极。

“就是！女儿这般自诩武功高强的人，竟没看破他的招式，被他扑倒在地，撕扯衣物！”沈青澜掩面，作羞耻状。

莫文瑶和陆蔺定睛一看，果真，沈青澜胸前的衣物上满是褶皱！因着料子顺滑，开始她们二人竟未察觉。

“那你！”莫文瑶心跳漏了一拍，急红了眼上前查看，“太子这个狗娘养的！”

“哎呀娘，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女儿今儿个天神眷顾，遇上贵人啦！”沈青澜笑呵呵摆摆手。

听闻这话，莫文瑶自是高兴的，可怎么心里总觉唐突不安。

“哪知啊，千钧一发之间，九王及时出现，把我给救下了！”她满脸堆笑，但这笑容总叫人瘆的慌。

“九，九王？！他怎的会……”

十年前。

沈府还不是将军府，沈从荣也只是个七品小官。

原本太平的日子，在大女儿沈安佚被姚天华掳走，强女干致死的那一刻被彻底打破。

当时沈青澜才六岁，却一直记着姚天华这号人物，直到前段时间他暴毙之前，她见到他眼中折射的，都是地狱恶鬼般的杀意。

莫文瑶不知道，姚天华并非暴毙，而是死于非命。

是沈青澜硬要接下这个不仅没有挑战性，赏金还少的可怜，让长天阁低级杀手都不屑一顾的任务。

是她将整个姚府灭门，无论男女老少，是善是恶，是她将姚天华的血放尽，浸透所有床帘，喷溅在整个主卧的墙面，覆盖大多陈设，再一把火让所有人尸骨无存，为死于非命、屈辱一生的沈安佚陪葬。

而这一切消息，都被刑部封锁起来了，只有当晚见到火光的寥寥几人知道，姚府无人生还。

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够。

她永远也忘不了发现沈安佚的时候，身上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有的旧伤未愈又被重新扒开。

沈安佚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某一个地方，就连平日里温婉的眉目下都是淤血的青紫。

她的手紧紧护住下面，像是给自己生前留下最后一丝体面，而当在场众人不顾沈青澜的阻拦，推开她，生生扒开那僵硬冰冷的手，映入她眼帘的，是她永生难忘的场面。

那里被撕裂出了很大的口子，全是凝固的血液，蜿蜒到了小腿，流淌了地面。

在场百来号人，有不少男性带着兴致勃勃的眼神死盯着那个地方，嘴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了猥琐的笑意，更甚者直接开始讨论起脑补的场景。

沈安佚，十岁的沈安佚，这个名字在十年前，被所有人牢记。

而被记住的不是她的可怜，是她广为流传的死后姿态，是她黄泉路上也难以洗去的污点。

是她作为死者没有得到的尊重。

沈青澜这辈子都不会忘。

这些，她为姐姐做出的这一切，没有人知道。

但这一切，远不够抵当时市井的议论，以及日渐夸张的谣言。

莫文瑶只会以为，姚天华的死是苍天有眼、因果报应，殊不知若是苍天当真有眼，十年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平日里，沈青澜为人洒脱开朗，但唯有两点不可触碰。

其一，是姐姐沈安佚。其二，是她的人生自由。

莫文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底线，这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作风。

但她知道，作为家人的他们，怕是触碰到了她心底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