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剑之无情篇》

大婚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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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素洞天外,月上中空。

而整个横素洞天内,红烛摇曳。

房门外。

一弯缓缓流过的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不大的不知名的小鱼在飘逸的水草和石子间自由的游弋,岸边一片尽是一人左右高的桃树,将这处的房间与外面的一切都隐隐约约的隔离了开来。

虽然此时早已不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甚至连桃子都没有了,唯剩下的一片碧绿也微微有了些焜黄之色,但整体巧妙别致的布局,还是别有一番特殊的风韵。

只可惜,这很值得人细细玩味的景色,却白白浪费了!

房门是紧闭的,门外的人是跪着的。

房门已关了多长时间,关的有多紧,门外的人就跪了多长时间,跪得有多规矩。

门内的房间讲究而舒服,虽然没有极其奢华的摆设,但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古朴精致,反而没有了那种金碧辉煌的俗气,处处显现出一股稳重浑厚的高雅。

这种房间本应该是令人身心很舒服,待起来很享受的房间,但这几乎将空气都凝固了的压抑感却令房间里的汤如海的神精完全僵硬的像一块木头,甚至连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滚到了他的眼角都浑然不觉!

汤如海屁股下的椅子不但讲究,而且还铺着舒服柔软的锦垫,但他真的很想站起来,因为他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间房间,可他却知道他绝不可以这样做,这自从他决定来这里,自从今天早上他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令静的吓人的房间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流动。

“他这一天,真的没有吃药,也没有吃饭吗?”白老夫人的声音很平缓,也不高,但慈祥的语气中却难以掩饰一股悲伤和担忧。

虽然门是关着的,门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人的任何动作,但门里的人却绝对了解门外的人的心性,所以好多事情根本不用看到,也用不着任何人禀告,房内的人就已经明了了。

几乎如猛的被一击火雷击中了一般,汤如海紧张到了极点的身体猛的一震,但他脑袋里那完全绷成了一条弓弦的神精却微微的缓和了一些,因为就从这一句话上,他就确定白老夫人还是舍不得门外的那个人的,这样他,应该说,他们就还有希望。

已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汤如海咬着牙,没有说话,但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却是变幻不定,因为他知道明天要发生的一切会是何等的凶险,门外的人的心意是何等的决绝,他们都已经是没有丝毫的回天之力,唯一可能的变数就唯有这门内的这个人。

汤如海绝不是对洛雨亭有丝毫悖逆反叛的想法,甚至是此刻洛雨亭就让他从外面那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他都不会犹豫。为了这个他从小就视如珍宝的孩子,他不惜牺牲任何东西,甚至是他的这条命,他都不在乎,也正是为了这份胜似至亲骨肉的感情,他今天才会走进了这个房间,他真的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就这样罔顾生死的一意孤行。

黯然泪下,白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门外的人的心思,也知道门外的那个人即将干什么事,一股彻骨的悲痛令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生出一丝老人特有的凄凉。

“这个孩子怎么就和当年的他一样呢!”白老夫人凄然低声道,已过去了近六十年,虽然已是往事如烟,几乎好多事情都已被人们遗忘,甚至变成了面目全非的神话,但却依旧总是历历在她心头,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令她心疼。

白老夫人话音未落,一个重重的膝盖跪在地上的声音令她心头又微微一惊。

“老夫人,如海求您了!为了天魔教这仅存的一丝血脉,您就劝劝少主人吧!您知道,即使是这次少主人成功了,经此一役,他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起!白家这最后的香火也再难延续了!”

看着几乎是匍匐的跪在地上,已完全是声泪俱下的汤如海,白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悲声道:“如海,你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他若真的肯听我的劝告,他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白老夫人知道汤如海说的没错,不用说那件事本就是凶险万分,就说洛雨亭那朝不保夕的身体根本也支撑不了。每当她想起那一块块被她无意发现的被小心的藏起来的绢帕,她都心如刀绞,那洁白如雪的绢帕上尽是或多或少的无比刺目的血痕。

白老夫人真的不是不想规劝洛雨亭,她甚至曾想过废去洛雨亭的武功,带着他远遁山林。可她与洛雨亭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现她这个年纪轻轻的曾外孙不但心思极其缜密,而且还是一个出手无情,杀伐果断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就根本无人能改变。这份乾坤独断的霸气竟然完全与当年的那个人如出一辙,甚至那份狠心绝情更胜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

“白老夫人,只要您能阻止明天少主人去雪宫大婚,这一切都还有转机,我们会暗中撤回所有的安排,而且以目前天魔教的实力也绝对不怕雪宫的借机责难!”汤如海急声道,一双老泪纵横的眼中满是期许。

“然后呢?你觉得他便会就此罢休了吗?再有,到时候,你们又会面对什么样的责难!”白老夫人凄然道。

白老夫人自然知道此次汤如海来找她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一定是楚江陵和胡人凤三个人共同的决定,她真的为这三个人对洛雨亭的这份赤诚的忠心和爱护而无比的感动,但她也知道自己那个曾外孙绝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物,更知道虽然他们三个人仍是教中的护法,但如今的天魔教的绝大多数帮众却已完全都是唯洛雨亭马首是瞻,他们三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权利已是可想而知,先不说他们能不能顺利的调动和改变洛雨亭的部署安排,就说即使他们能成功的撤回洛雨亭的手下,阻止了明天的事情。但已洛雨亭一贯的行事手段,他不但会更加疯狂的补救,可能做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事情,而且这三个人的性命也恐怕决难保得住了!

“老夫人,为了少主人,我们甘愿一力承担一切后果!”汤如海决绝的高声道。

无奈的摇了摇头,白老夫人声音里的悲伤越发的浓重:“如海,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的这份忠心,我也真的是万分感激!但你们这样做即使能阻止的了他的一时,又怎么能拦的住他的这一世呢!以后他恐怕只能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老夫人,就以此时少主人的身体,若是这件事后,不论成败,恐怕,恐怕,都已再没有以后了啊!”

凄声的汤如海花白的头已重重的磕到了地上,等他再次抬起来的时候,一抹鲜红的血已融入了满脸的泪水之中。

已从自己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并一把就将汤如海从地上扶起来的白老夫人,低声道:“如海,你要知道,想真的拦住一个人,不是单单是管住他的身,更重要的是,要改变他的心!”

“可少主人,他的心——”汤如海急声道,他岂不知道要想保洛雨亭一世平安,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改变洛雨亭的心思,但他从小陪伴着这位少主人长大,早已知道了这个聪明绝顶的少主人的心思是何等的决绝,又岂是任人能轻易改变的。

“放心吧,如海,你们明天只需按着他的吩咐去做,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不过,当年,我没有能劝住他,今天,我又怎么能看着他唯一的血脉再步他的后尘!”白老夫人道,同时她已毫不犹疑的缓步走向了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宽大的床很柔软,很舒服,被褥更是很温暖。

使得床上依旧微闭着双眼的洛雨亭那稍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享受的笑容。他很难得睡的这么沉,这么好,这一夜他甚至连一个梦魇都没有,所以令他心情很不错,甚至他的身体都难得的舒服,这时他对这种美妙的感觉生出一丝本能的留恋,竟然都没有急着起来,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那柔软的帘幕。

“秋思,什么时辰了?”洛雨亭慵懒的低声问道。

洛雨亭虽然知道今天他要面临去做的事情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情,但他还是对这种难得好的感觉无比的留恋,令他真的想再多享受片刻。再说若是时辰到了,秋思也一定会来提醒他的,所以他知道时辰一定还没到。

柔软丝滑的帘幕,轻轻的拂在洛雨亭的手上,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瞬间,一双眼睛就打开了。

一道刺目的阳光立刻令洛雨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合,但却立刻就又打开了,同时他的人就已经迅速的坐了起来。

一种从没有过得惊恐,令洛雨亭原本还有些松散模糊的思绪立刻就清明了起来。

从那透光空中折射而入的阳光上看,洛雨亭敢肯定现在至少已是巳时!

他原本是订在寅时就要起床的。

还有,这房间虽然很熟悉,这令他无限留恋的床。

但,但却不是,绝不是他的房间,更不是他的床。

立刻就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洛雨亭的整个人完全都惊呆了,他甚至都认为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魇中,这不由得令他的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他左肩上那依旧尚未痊愈的伤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令洛雨亭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他没有在做梦,因为就算是梦,也一定会被这股立刻就让他的冷汗又增多了许多的疼痛惊醒了。

看着眼前没有丝毫变化的一切,洛雨亭已用了他最快的速度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整整跪了一天的他,本就有些体力不支,而后,他面前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随后,白老夫人慈祥关爱的笑容,满是疼惜的话语,令连站都站不稳的他真的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温暖,然后呢?对了,然后呢?

“那杯参汤——!”瞬间眼中的瞳孔就是一下剧烈的收缩,狠狠的攥着床上的锦被的洛雨亭低声怒道。

他本是这岐黄之术和用毒上的绝顶高手,他本不该发现不了那杯参汤上的蹊跷,更可况,当时他也看到了汤如海脸上那抹奇怪的欣慰的笑容,但他当时的身体真的差到了极点,而且他也绝不相信,那杯亲自由白老夫人端给他的参汤会有什么问题。

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不论那杯参汤到底是谁端给自己的。

一把就掀开了自己身上的锦被,已是完全暴怒的洛雨亭腿上稍一用力就感觉到膝盖上那股钻心的酸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并想奔向房门。

但世间事,想干什么是一回事,但做却是另一回事。

一声刺耳的东西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双腿发软,一下子就撞到了床旁一只放着一盆兰花的花架的洛雨亭厉声怒吼道:“来人,来人!给我——”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就已经有两道黑影推门疾奔了过来,并恭顺的跪到了他的脚下。

根本没看那两个跪在地上,满脸尽是惊愕的暗卫,仅仅刚才无意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的洛雨亭的话才说了一半,他竟然就又被惊呆了,只惊得的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他的扶着那个花架的手都在隐隐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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