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黑衣人的话，陈羽猛然想到，半年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智在面对仙人的时候，利用神通利用不败之地，却无法用神通之力伤乃仙人的本体，而这个时候，智做了一件事。

没错，正是那个，正是它，唯有它，才能打破意志的束缚，从主宰的控制之中逃脱。

“神通！——平衡！”

“什么！”

黑衣人来不及惊讶，身上道道灰色气体，离他而去，流入到了陈羽的身体当中。

陈羽睁开眼睛，眼睛当中灰色光芒一闪。

“什么！什么！什么！……”

黑衣人每说一句，就是往后退一步，一脸惊恐的样子，他没有想到，陈羽会用出这个所有神通里，单打独斗里面可能最无用的神通。

然而，感受着力量的丧失，他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陈羽张开手，手中魂力窜动，愕然道：“这就是魂力，本源之力，好特别的感觉。”

“我杀了你！”

黑衣人怒极，魂力涌动，朝着陈羽脑袋轰去。

“呵！”陈羽轻笑一声，抬起手，挡住了黑衣人的拳头，两人分别往后退了五步，明明是黑衣人先发制人，却打了个平手。

“你这是看不起平衡神通了。”陈羽志得意满笑道。

“呼！”黑衣人长舒一口气，总算将心沉下，强忍着怒火看向陈羽，“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等神通之力消失，你照样是个废物，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所以说，我不会逃，我也不会让你逃。”

陈羽说罢，眼神一凛，冲向黑衣人，两人很快打在一起，看似没有任何波动，其中所蕴含的魂力，足以将灵魂碾成粉碎。

拳对拳，脚对脚，脑袋撞脑袋，就好像在跟镜子里的自己打一样，两人的动作、元力、魂力、意识、经验、肌肉，所有的一切被完美平衡。

哪怕是凌驾与万物之上，至高唯一的存在，面对平衡之力，亦要弯下腰身。

击败最强力量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最强力量。

“你小子烦不烦！”面对毫无意义的一场战斗，黑衣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然而，陈羽却不管不顾，如同疯狗一般追着他打，让他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哦，刚才是谁说来着，任何神通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怎么样，你不想打，我就偏偏要追着你打，将你的力量打空为止，再强大的存在又如何，没有力量的你，终究是一介凡人而已。”陈羽说着，灵魂之力簇涌而出，每一击都是皆力一击，不会有任何保留，唯有如此，才能达到目的。

“你他娘的！”

为了应付陈羽的攻势，黑衣人不得不全力抵抗，不然的话，哪怕是他，也要被陈羽的强力一击，轰碎灵魂。

即便明白陈羽的目的，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平衡神通的效力能够快点过去。

想着，黑衣人赶忙就是朝着一边跑去，不与陈羽下面交锋。

“你在想什么，我全都清楚，想避而不战，那可不行，来战吧，战到你牙齿打颤！”

陈羽留了一手，随时注意着黑衣人的动向，不给他一点逃离战场的机会。

“你真他娘的烦人。”黑衣人气极道。

陈羽没有叫嚣，或者说是没有力气反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中的火苗时隐时现，若是无法在几息之内耗死黑衣人，就是他的末路。

神通还是神通，平衡神通之下，两完全意义上的平衡，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继续打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同归于尽。

陈羽咬紧牙关，身上魂力涌动，将从黑衣人身上借来的魂力，全都汇聚在这最后一击。

“想跟老子同归于尽，老子偏偏不让你如愿。”

黑衣人见此，不敢继续缠斗，朝着一边逃去。

“还想走，已经晚……”

陈羽最后一字没有说出来，整个人僵在地上，龇目玉裂，仿佛在忍受剧烈的痛苦，并且身上的魂力也在慢慢流失。

感觉到异样，黑衣人转过身，当看到陈羽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时间到了吧，看你小子还能嚣张多久，虽然出了点小波折，但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正要身体做着斗争，陈羽无法说话，只是眼神凶狠瞪着黑衣人，好像要食其肉一般。

砰！

黑衣人掠过，将陈羽踹到在此，一脚踩在陈羽的脸上，“看什么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眼神。”

即便如此，陈羽的眼神依然没变。

砰！砰！砰！

一脚又一脚，黑衣人仿佛疯了一般，踩踏着陈羽的眼睛，似乎想让将他的眼珠子挤出来。

陈羽眼睛看向一边，家人朋友正在拼命呼喊着他，然而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喂，醒醒，都什么时间，我该想的不是这些，总觉着我好想忘记了什么事情……”

突然，脑海中出现智的身影，半年前，两个人在院子里赏花时，智曾经说过一些话。

“九玄仙帝似乎跟仙人的力量有所不同，在死亡神通之后，仙人的身体确实死亡，以灵魂的姿态出现；而九玄仙帝被碎成肉泥之后，却没有变成灵魂体，而是借助神通之力，慢慢恢复身体，以及这之后，九玄仙帝还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代表着主宰意志、力量本源的毁灭之力；不光是本源阳之力，不光是本源阴之力，还有另一样东西，极为被人忽略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陈羽问道。

智低下头，看着缠满绷带的手臂，继续说道：“诚然，人的本源力量、自我意识，全都存在于灵魂之中，更是所谓原始本源之力中的阳之力，超越一切的力量，或者说是一切力量的原点，想较起来，承载灵魂的身体看似只是一个容器而已，只是为了衬托宝物，灵魂的衣衫而已，可有可无，很快就会破碎消息，存在于否，甚至无所谓。但是，我们好像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能够承载如此强大，接近生命、力量本源、开世之力的身体，它所拥有的包容性，包容原点创世之力，等于包容整个世界，所有一切的力量，即便显然单薄、脆弱，可是却不能否定他的存在。”

本源阳之力、本源阴之力，是为本源、创世之力，为创世之力加上一件衣服，那就是……

陈羽猛地睁开眼睛，“那就是超越创世的力量！毁灭之力！”

“什么！”黑衣人惊呼一声，被脚下陈羽的变化所吓倒。

一道道黑色爬上陈羽的脸上，将鲜血的美艳完全遮盖。

不仅是脸上，整个皮肤都变成了黑色。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连连后退，眼前一条腿飞过，正是他刚才踩在陈羽脸的右腿。

陈羽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黑衣人靠近。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境界，这不可能！”黑衣人停了下来，疯狂咆哮道。

“那得多谢你了，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强。”陈羽笑道。

“唉！没想到啊，看来是我输了……”黑衣人垂着脑袋，自嘲笑道。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羽忍着怒火，问道。

黑衣人看了一眼不远处陈羽的亲人，无奈摇着头，“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只要自暴我的灵魂，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你以外都得死，魂飞魄……”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黑衣人嘴角溢出血来，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黑色手臂，解脱笑道：“不愧是毁灭之力，果然厉害。”

砰！

陈羽收回带着鲜血的手臂，黑衣人身体砸在地上，即便如此，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

“等等，不对！凭你现在的魂力根本不可能自暴，你……”陈羽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回答他的，确实是黑衣人的笑容。

陈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慢慢走向黑衣人，只要将他脸上的面罩扯下，就能知道他是谁：“既然你不肯说自己是谁，我就亲自确定，看看你到底是谁，看看我是不是杀了你全家。”

“最好不要这么做，不然你会后悔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相信我。”黑衣人平静说道。

“晚了！”

陈羽来到黑衣人身边，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黑衣人的面罩，却停了下来。

“唉！”黑衣人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羽不再犹豫，直接将黑衣人的面罩扯下，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羽双手抱着脑袋，绝望吼道。

任何人都可以，唯有这个人不行，可偏偏就是他，可偏偏就是另一个他。

没错，眼前的黑衣人跟陈羽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胡子拉碴，显然更加沧桑一些。

不知情的人见到，甚至会以为，两人是孪生兄弟。

然而，不管陈羽如何咆哮、怒吼，黑衣人却始终闭着眼睛，他已经失去能够睁开眼睛的力气。

“少爷！”

松绑后，春雪激动地冲过来。

“砰！”

然而，才刚接触到陈羽的手臂，春雪整个人僵值摔在地上，自春雪的身上钻出一道透明身影，正是春雪惊恐的灵魂。

“回来！”

陈羽一挥手，将春雪的灵魂呼喝回身体当中。

陈羽看着自己，完全自己皮肤变成通黑的手，咧开嘴笑了，笑得冷人心寒。

正如超越创世之力的力量，是毁灭之力一样，笑容的力量，又是什么呢……

一步一步，陈羽独自走在杳无人烟的草原上，每当脚落地、抬起，踩过的草地变得枯黄、败落。

跟人一样，一草一木同样拥有灵魂，而毁灭之力，却是灵魂本源的克星。

“好冷啊！明明是夏天才对，为什么会这么冷呢，难道连热也是假的，那冷呢，冷岂不是热了。”

陈羽席地而坐，呆呆看着远方，后悔，亦或者憧憬，那些东西对于他而言，已经都过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想为了想要，一个人烦恼。

或许他该尝试去寻找九玄仙帝，亦或者运往遥远的天空之中，找跟他同样的存在。

到时候，他就不会为一个人烦恼，而是为两个人而烦恼。

“听上去挺有趣的。”陈羽不由笑道。

空气一阵扭曲，越来越模糊，直到一道裂缝出现，空间裂缝之中，阵阵烈风传来。

陈羽扭过头，看向上方，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慢慢地，从空间裂缝当中出现一只手，一只皮肤完全是红色的手，伸向的地方正是陈羽的方向。

“这……不会吧。”

陈羽惊恐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如今，唯一能够让他心中产生动摇的，只有她一个人。

陈羽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像是晒了几百年的太阳，黑得如此通透，让他如何拿出信心。

空间裂缝之中，红色手臂再度向前伸了一些，似乎在催促陈羽一般。

陈羽苦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抉择，留恋看了一眼红色手臂，就准备离开。

猛地，陈羽身体僵在地上，眼睛捕捉到一点黑色。

空间裂缝之中，原本皮肤通红的手臂，从手臂止沿，开始变成黑色，直到最后一个手指的皮肤也变成黑色。

陈羽不由的颤笑起来，激动疯狂地看着向他招摇的黑色手臂，几十年，还是几百年过去了，原来他的梦还没有消失。

嗤！

空间裂缝开始摇晃起来，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啊！！”

陈羽大吼一声，不顾一切，放弃一切，忘记所有，拼了命一般冲向空间裂缝，伸长了手，手指挣扎着，挣扎着，挣扎着，直到碰到她的手指，直到将感受到她的温度，直到完全将她的手握住，他总算是解脱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