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进去聊几句,不会为难你的!你现在运气冲撞,非但无法将穴道冲开,还让自己受罪,何苦呢?”
木无天道。
此时秦文渡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好按他说的做,乖乖走在后面。
木无天引着秦文渡绕过花圃,转过阁楼,穿过小桥,来到他住的房前。秦文渡抬眼一看,一眼认出这房子,他曾深夜里来这里转悠,见这房间亮着烛光,还试图捅破窗纸看看里面,结果被木无天抓个正着。好在那时他应变机智,如今站在这老头面前他都没认出来。
莫非他早已将我认出来,以为我混入银火宗别有居心?认为我仍是三花教的卧底,出卖过他们?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也不对,他说过不会为难我,他一德高望重老前辈,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秦文渡心里惴惴不安,胡乱猜测。
木无天果然以礼相待,门口跟他施了个礼,让他先走,自己则跟在后面。
木无天的大堂布置得较为简陋,只有几把椅子,一张桌子,还有一幅水墨画悬在前方醒目的位置。
秦文渡走南闯北,在江湖上历练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如今被人擒住又被以礼相待,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倒也镇静得下来。
“秦少侠,请坐!”
秦文渡听他的话乖乖坐下。
“得罪之处,还请担待!”
木无天先道了个歉,才跟着坐下,接着他说了这样做的用意。
“少侠胆识过人,此前虽打过几次照面,却未有机会认识一下!如今请少侠稍作留待,交个朋友,同时回答老夫几个问题!待老夫心中疑问解开,自然会放少侠回去!”
问我问题?一定是对我有所怀疑!
秦文渡大概能想到木无天要问什么,反正他梁城北墓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所有问题。
“前辈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晚辈必会如实回答!”
他回道。
正在这时,白水尼和楚忘也进来了。
“好!那我就先问问,杀白月英,是你母亲的命令么?”
“是!”
“你爹的死因,你知道么?”
“知道!他死在白月英的银蛇双鞭下,留下孤苦无依的我娘和尚未出生的我,我娘自然会让我报仇!”
“好,这点,是你们两方的仇恨,我不插手!只是我想问你,白长老临死前,可交给你什么遗物过?”
“没有,只告诉我她想葬在哪里,以及我爹的尸首被埋在了哪?”
“你爹的尸首?埋在哪了?”
“武陵山!”
“武陵山?”
白水尼好奇地看着秦文渡,满眼质疑。
“你爹的尸首在那一战之后就和紫金箫一起被送回了梁城,怎么会埋在武陵山?”
“我当时也很好奇,我爹被葬在梁城,每年我娘都会去祭奠,怎么会被埋在武陵山?明显是白月英在说谎!我以为她只是在武陵山哪里设了个陷阱引我去送死,所以我一开始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件事你有没有问过你娘?”
“没有!我娘说的话,自然都是真的,我爹死在白月英手里是真,立了墓碑,遗体和紫金箫被送回来自然是真,这些何必要问?”
“白前辈,这件事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如今白长老已死,不然就不要再提了吧!”
楚忘道。
“月英那丫头性格率真,韩朝云品行不良,强迫秦治娶她,秦治甘愿送死,她却认为他移情别恋,被月英勾引,之后对月英百般报复,甚至还把仇恨引到整个银火宗!今天她的儿子在这,我不把真相说出来,难道要让她死后还蒙受不白之冤?”
白水尼转身望着楚忘,恨恨地道。
秦文渡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质疑道:“不可能,我娘虽不是名门出身,但品行贤良,为人端正,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她!”
“你娘年轻时做过什么,你回去问问她,看她敢不敢告诉你!你爹当年意气风发,行走江湖,扶危济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谁人不知他救了一个女子之后被其纠缠的事!后来这女子在酒里下药迷晕你爹,成功怀上了你爹的孩子,之后便与你爹成婚,如愿以偿,成了秦夫人!梁城不承认用这样手段嫁进来的媳妇,将二人拒之门外,恰逢那时,武陵山即将展开除魔一战,赵岩冥的帖子送到了你爹手里,你爹便带着紫金箫赴了那约。”
“你娘是不是直到你出生都未曾带你回归梁城,一直住在北墓?看来梁城秦家至今都不承认她,他们只认你,让你继承紫金箫,却不承认韩朝云!”
“你胡说!”
秦文渡唇色苍白,喘息急促,握紧双拳,眼中发狠。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他娘,对白水尼造谣母亲的这些话十分生气,随时都要冲开穴道和她一搏一样。
“是不是我胡说,你回去问问你娘,问问你爷爷不就知道了?”
回想以前一提到魔宗韩朝云愤恨的神情;一问起父亲死因,韩朝云立刻展开对白月英的诅咒和谩骂;还有一问起爷爷大伯等人的事韩朝云满脸的不耐烦……
还有,他追查到的有人栽赃嫁祸银火宗的事,韩朝云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定为是有人再为魔宗开脱!她因为一个白月英恨银火宗恨到不理智的地步……
秦文渡心里开始打鼓。
他曾对她娘有过怀疑,却不成想,今日听到了这些!
白水尼说完,白了秦文渡一眼,坐在身边一张椅子上。
“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件事我们想问你!”
楚忘接道:“你可知一个叫张日臻的人?”
秦文渡还未从母亲的事中出来,加之穴道被封,气力不济,有些恍惚,他一脸失神茫然,强打精神道:“他是我师父!”
“他不是已经死在完颜坦派来追杀他的刺客手里了么?怎么还活着?还成了你师父!”
“二十年前,他被追杀逃到了中原,就躲到了梁城,碰巧遇见我爷爷,之后他就在梁城住下,成了我的师父。我长大了之后,他就负责教我武功,就是他教会我他的独门内功心法,让我成功驾驭那箫。”
“这么说,你知道他的来历和出身!”
“没错!”
“韩双玉的事是他告诉你的?”
“没错,他让我提防这个人!他迟早会对赵门主不利!我写过几封匿名信给赵门主,他收到了信并没回复,我猜他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那你一定知道他和三花教之间的联系!”
“对,师父有可靠眼线,监视过他们之间有来往!”
“那你一定知道银火宗一直就处在被他们诬陷围攻水深火热中!”
秦文渡没回答,默默地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不干脆和他们站在一起,做我们的敌人?”
“身为梁城人,理当和我爹一样,胸怀正义,扶危济困,不可与恶人为伍!”
“你还知道匡扶正义?哼!真知道的话,也不会任由他们在外面造谣,更不会将自己知道的真相隐藏起来,畏畏缩缩,善无为,恶不沾,一直游走在两方之间却不做任何事!”
“我……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秦文渡二度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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