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佛倒（到）了

“这……这是……”

“村子？！”

关云瞪大了眼睛。

唐燕和唐鹊眼睛都不够用了。

陈阳愣了一下神。

不约而同地，他们心中浮出了同样的一个念头:

我怎么就不信呢！

眼前，有车水马龙，有万千众人，有衣食住行，有繁荣昌盛……

铁匠在打铁，剃头匠挑着担子，孩童在嬉戏，路人街上碰到双手合十相对行礼……

向着远方眺望，能看到一座座的浮屠塔高耸入云，一座座寺庙金碧辉煌，一株株菩提树遮天蔽日，一池池莲花铺陈盛开……

“轰！”

陈阳他们又看到，犹如一座小山般的篝火在熊熊地燃烧着，四面八方都有人赶过来添上一把檀香，再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篝火中燃烧的不是柴，全是香料，浓郁到熏人的香味，飘散全城。

“请问这里是……”

关云学着双手合十的行礼，对着一个急匆匆的路人问道。

路人手上捧着檀香，一看也是给篝火添柴火的。

他置若罔闻，埋头快步地从陈阳、关云他们面前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关云和陈阳齐齐地挑了挑眉毛，似乎察觉了什么？

转眼间，又一个人捧着一捆檀香往篝火那去。

这回关云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伸手一拽，口中唤道:“喂。”

一样的置若罔闻。

关云伸出去的手，也抓了一个空。

“啊~”

“他们不是真人？”

唐燕后知后觉地惊呼出声。

“完全看不出来呢。”

唐鹊警惕地又拿出她们的法器同心环。

“你抬头看看天。”

陈阳苦笑地伸手指天，“看到了什么？”

唐家姐妹抬头，不以为然地道:“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啊。”

“没什么东西呀？”

“哎~”

陈阳叹气，摇头，感觉没话说了。

关云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是不是傻，现在是晚上，晚上！”

“哪里来的太阳？！”

“啊~”

唐家姐妹傻眼了。

她们这才回过味儿来，不说那些人，就是这天色都是不对的。

关云训斥完她们后，沉声跟陈阳探讨了起来:“公子，你在王府长大的，见多识广，可有眉目？”

他是把陈阳对佛门的理解，当成是王府长大的见多识广。

对此，陈阳乐见其成。

他沉吟了一下，道:“这像是传说中的佛国。”

“佛国？”

关云和唐燕、唐鹊，齐齐惊疑出声。

陈阳解释道:“佛门的最高理想，就是想建立地上佛国，国中人人礼佛，无有贪嗔痴，尽皆能往生极乐。”

“我们看到的，兴许是无数年前，曾经存在于世的佛国一角吧。”

关云揉了揉眉头，疑惑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了当前不存在的，只存在于过去的佛国？”

这话问出口，关云自己就先面沉如水，黑如锅底。

唐燕和唐鹊两姐妹正相反，面如金纸，白得吓人。

只是听听，就能知道其背后涉及的大神通，大因果，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参与进去的。

面对他们紧张的目光，陈阳坚决地摇头:

“逝去的就是逝去的。”

“时间不可逆流，逝去的难以归来。”

“佛既然不在，连名声都不流传，佛国又怎么可能幸免？”

“我们遇到的，充其量不过是一点痕迹罢了。”

陈阳有些感慨，一边说着，一边多看了几眼。

地上佛国呀，传说中的东西，自然是要多看看的。

关云却是没有这个心情了。

他憋闷得直欲炸开。

一身神通法器，连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跟陷入了沼泽地里一样，浑身上下无着力处。

这个滋味，着实不好受。

关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公子，我们就这么看着？”

陈阳再摇头，叹息，不甘不愿地道:“我们想看着怕是也没可能。”

他一指前面的佛国景象，继续道:“天色尚亮时候，还什么都没有。

天一黑，雾气起，我们不能离村。

接着恍惚能见人踪渺渺。

现在能见、听、闻佛国。”

陈阳两手一摊，叹息出声:“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吗？”

关云眼睛一瞪，从牙齿缝里迸出来四个字:“愈演愈烈。”

他接着道:“公子你的意思是，现在还只是让我们看看，再发展下去，我们就要从看戏的变成唱戏的？”

陈阳点头，冷笑道:“反正不可能拖到天亮迷雾散，让我们全须全尾地走出去。”

“既然不可避免，何不先发制人。”

关云果断道:“与其等情况越来越糟，我们被动入局，不如想办法先下手为强，至少先杀个痛快。”

“嗯？”

陈阳意外地看了关云一眼，目露赞赏。

这关云不愧为一方郡城银印，至少明白事到临头需放胆的道理。

“说得好！”

陈阳鼓掌而笑:“就这么办。”

然后，

一片沉默。

一息，两息，三息……

好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吭声，也不动。

陈阳忍不住了，问道:“关大印你这是？”

关云摊手，无辜道:“怎么动啊？”

……那你还说得那么刚烈，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

陈阳无语，再看唐家姐妹，一对双胞胎摇头如拨浪鼓，看着倒有几分可爱。

“这么明显你们没发现吗？”

陈阳一指石球佛像。

“啥？”

关云等人，一头雾水。

陈阳再叹气，他感觉这么一会儿叹的气，比起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加起来还要多。

他道:“逢年过节，大家不是要贴红纸，春联什么的吗？”

关云等人点头，脸上愈发茫然:这有关系吗？挨得上吗？

“有没有见过贴‘福’字，贴蝙蝠画像的？”

陈阳循循善诱。

“有。”关云等人老实回答。

“怎么贴的？”

“啊！”

关云一拳头打在掌心:“福倒（到）了。”

一个小小谐音梗，地球上如此，诸天也如此。

“好好的佛像，不管是用青铜，用石笋，用白玉，还是用金银，全不足为奇。”

“偏偏雕刻在一个圆溜溜，立都立不住的石球上。”

“为什么？”

“便于翻滚！”

陈阳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于小小的石球上。

唐家姐妹如捧着烫手山芋，惊慌失措地把它放到了地上。

落地而滚。

石球上雕刻着的弥勒佛时而正立，时而倒立。

正立时候，笑口常开，笑世间可笑之事；大肚能容，容世上难容之人。

倒立时候，庄严肃穆，尽数化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