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

朱无能欲言又止。

“……要不，我再去试试。”

他看看左手，看看右手，一时还没拿定主意按哪只手再上。

陈阳一边上前，一边摇头:“算了吧，老猪你已经是逃过一劫了。”

“蜀锦终究不过是受灵石千年侵染，形成了一点异能。

刚刚那股力量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再来一次，肉饼了解一下。”

陈阳语带轻快，没有半点紧张凝重，最后还调侃了朱无能一下。

话音落下，他已经站在了玉棺之前。

右后方，云子一直抿着嘴唇，默然无声。

杀了再世天女之后，她的精气神就消耗殆尽了似的，乍看像是在警戒，实则眼中无声，目无焦距。

陈阳敢打赌，哪怕这时候朱无能对云子袭击，她也只会用茫然的目光望过来。

再世天女，人已经死了，但她到死都想活着；

云子，人依然活着，可精神已经跟着再世天女死去了。

唐婉在后面几次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怕自己影响到了陈阳，反而造成了额外的风险。

在陈阳一手抚在陈王金面上，一手伸向了魔石的时候，唐婉的紧张攀升到了极致。

她用嘴巴咬在右手虎口上，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来。

她略略低头，目光落在脚尖，不敢再看，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唐婉脑海中不断出现朱无能右手皮肤、肌肉、血管……，拧在一起在被抹平，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的恐怖，生怕它在陈阳的身上，再次重演。

“咦~”

唐婉低头看着脚尖的时候，突兀地，看到一抹黑影在不住地延伸，从脚后跟，越过脚尖，最后完整地映照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

唐婉一开始还不明白，有对未知的惊恐，整个人吓得不能动弹。

下一秒，她明白了过来。

“是人！”

“有人从我背后靠近！”

唐婉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事实上，在映照于地上的影子，现出了一个人的轮廓的时候，就已经是玩了。

那代表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唐婉的身后，跟她几乎不存在距离。

唐婉霍地抬头，想要扭头看。

她这个动作只做出了一半。

头刚抬起，还没有来得及扭，一条粗壮如蟒蛇的胳膊就缠了过来，紧紧地束缚住了她的脖子。

一股说不出的黏糊腥臭的味道，从身后的身影上传来。

唐婉感觉自身在后仰，在被人箍住脖子向后拖。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

唐婉在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后面是曾经在地湖中见过的浮尸，还是没死绝的吃人怪物，还是死去的往生派信徒又活了过来……

她想了很多很多，心生绝望，只觉得自己会被拖入平台之下已然悄无声息，水位几乎与平台平齐的水中，然后冒着泡儿，永远地消失在陈阳的世界里。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十秒钟过去了，唐婉猛地发现不对。

之前为了不影响陈阳与朱无能对付再世天女她们，为了不成为累赘，唐婉自身退得靠后。

她所处的位置，离平台边缘，不过数米罢了。

这点距离，至于好几秒都拖不入水吗？

那样的话，身后的怪物该有多弱。

唐婉脖子和头被从后伸过来的胳膊固定住，只能保持当前的视角。

这杨虽然看不到身后的存在，却能清楚地一直看到陈阳的举动。

唐婉看到陈阳的手按在魔石上已经过了好几秒，看到曾经发生在朱无能手上的惨剧并没有在陈阳的身上发生。

冷不丁地，唐婉脑子里灵光一闪，如被一道闪电划破黑暗，顿时恍然大悟。

后面的，不是怪物。

只是，不少只凭着本能驱使的那一种没脑子的怪物。

……它控制住我，是想静观其变。

……如果陈阳拿不起那块灵石，那就算了。

……如果陈阳拿起来了，它要嘛以我为威胁，动摇陈阳的心志，做破坏；要嘛就是逼着陈阳把灵石交给它。

“不能！”

“我不能让它得逞！”

唐婉本来两只手都扒拉在从后头伸过来的胳膊上，奈何如蚍蜉撼树一样，任凭她怎么掰，那条胳膊都纹丝不动。

心中清明之后，唐婉反而放开了一只手，如之前一般，把那只手塞进嘴巴里，虚虚地用牙齿咬住。

“不能出声！”

“死都不能出声。”

“不能影响到陈阳，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要死，就让我一个人死吧。”

“只要我不在，这天下，就没有陈阳过不了的难关，打不败的敌人！”

唐婉对此，深信不疑。

在她咬住小拳头的同一时间，陈阳忽然动了。

他的手臂如有千斤重，又如提着一座山，在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手上，是魔石，在散发着神秘莫测的紫光，如活物一般，不知惊恐还是惊喜地，不住闪烁着光辉。

“陈阳成功了。”

唐婉又喜，又惊。

喜的是陈阳达成所愿；

惊的是背后的人，怕是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

唐婉一念刚刚转过，那条箍住她脖子的胳膊骤然一紧，骤然发力。

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一条蛇，缠在脖子上，一瞬间就要撕开扭曲了脖子上所有的肌肉。

偏偏，对方下手极其的有分寸。

这份骤然爆发的力量，既不曾压迫唐婉的声带，亦不曾拗断她的脖颈。

只是痛。

非常痛！

唐婉眼中泪水不可抑制地流淌下来，同样发力，死死地用贝齿咬住了小拳头虎口位置。

一声，不吭！

……

时间倒退回十秒钟之前。

陈阳一手按在陈王金面上，一手伸入玉棺，没有按在灵石的表面，而是捞下去，直接把手捞到了契丹神女的胸腔里。

那里既是空无一无，又像是粘稠的灵气凝成了液态。

陈阳感觉就像是把手伸进了一桶橄榄油里，相差无几的触感。

他没有去仔细感受，而是扭了手腕，掌心向上，自下而上，手指穿过玉璧中间的孔洞，把那块紫光盎然的世上第一灵石，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轰！”

下一秒，紫气升腾如烟，紫光灵动如蛇，顺着陈阳的手臂向上攀爬、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