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

杨亮跟老鼠见了猫似，站起来后被主任一瞪，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迎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是刘凤碰了他一下，杨亮才回过神来，满面红光，与有荣焉地跟同学们介绍:“这是我们介入科的大主任，潘主任。”

“这位……”

另外跟潘主任并肩走进来的三十多岁年轻人，杨亮认不出来，迟疑地停顿在那里。

潘主任不满地道:“小杨，会诊时候你干嘛去了，这是上京协和来的郑老板。”

杨亮眼中一亮，赶忙上前伸出双手要握手。

他一边走，一边跟大家说道:“这位是协和医院的带组教授，国内介入学科的门面，保健组成员——郑老板……”

杨亮说到这里怔了一下，“郑……郑……郑老板……”

他僵硬地扭转脖子，看到陈阳正缓缓地站出来，伸出一只手。

杨亮心中茫然，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貌似，刚才陈阳说的要来的就是……郑老板吧？

一定是巧合，巧合！

杨亮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用充满希翼的目光望向郑成郑老板。

下一刻，郑成的动作让他所有的侥幸心理，像是被砸碎的玻璃一样，碎成了一地碎屑。

郑成无视了杨亮伸出来的双手，从他身边错身而过，恭敬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跟陈阳握在了一起。

“陈少，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陈阳示意陈玲、胡惠凤让出位置来，伸手引两位大医生坐下，这才施施然地道:“郑老板，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劳您跑一趟。”

“应该的。”

郑成全无拿大，跟潘主任一起，在陈阳身边坐下。

全程杨亮跟小透明一样，不管是自家大主任，还是上京协和来的郑老板，没人多看他一眼。

医生圈子里，上下级分明，上级医生别说无视下级医生，哪怕张口就怕，抬手就打的也不少见。

毕竟上级医生承担着病人的最大责任，出问题背锅的肯定也是大医生，小医生又被技术碾压，自然只能瑟瑟发抖。

杨亮尴尬着回到位置，默默地抿着酒水，头都不敢抬。

就是这样，他还是能感受到一道道灼热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身上，头发衣服都要烧起来一样的尴尬。

同学会刚开始的时候，杨亮还神秘兮兮地跟同学们说，有协和来的郑成教授在市医院，让大家有病趁着大拿在的时候去看。

他被奉承飘了时候，还拍着胸脯说郑成教授欣赏他的医术，到时报他名字之类的……

结果就在一分钟前，杨亮认不得郑成，人郑教授眼睛里也没他呀。

杨亮尴尬到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与此同时，他跟在座的所有同学一样，心里面一个疑问冒出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陈阳不就是唐家的一个上门女婿吗？

怎么潘主任和郑老板这么热情地过来拜访？

别说唐家上门女婿，就是唐家老太太，以潘主任的身份地位，也不用太过恭敬。

谁没个马高镫短，生老病死的，潘主任、郑老板这样的大医生，地位之高，远不是任凭医闹摆布的小医生能比的。

陈阳，这是什么人？！

杨亮震惊归震惊，却没有纠结太久，他主要忙着在心里求神拜佛呢，就希望没人把阿猫阿狗、老板论之类的话扯出来。

杨亮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时候，他就听到陈玲故作天真，伴着银铃般笑声，把刚才那段给学了一遍，一字不改，就差照搬标点符号了。

“嘶~”

杨亮头更低了，用头顶都能感受到来自潘主任充满了杀气的凝视。

夭寿啊！

杨亮心跳瞬间飙升过了120，幸好潘主任很快收回了目光，跟陈阳、郑成建议要上茅台，一醉方休之类的。

“茅台？”

陈阳笑了笑，道:“潘主任喜欢喝茅台？我倒知道玉龙山庄这边有一些不错的铁盖茅台，正好适合拿来招待郑老板。”

郑成还好，潘主任明显是酒精考验的行家，眼睛瞬间就亮了，声音比之前更洪亮了几分:“那可是好东西，玉龙山庄竟然有这门路，陈少你没记错？”

陈阳示意陈玲去跟玉龙山庄的老板招呼。

这一次两次的，陈阳快把陈玲当跑腿的用了，关键是陈玲还乐此不疲，笑眯眯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陈阳同时很确定地跟潘主任点头道:“指定有，管够！”

他当然确定，因为……那就是他卖的。

在唐婉公司，陈阳一手砸下全国茅台盘子的时候，通过唐婉总助小方查到的库存里，倒也不全是普通的飞天茅台。

很是有一些高级货。

就是陈阳口中的铁盖茅台了。

潘主任大喜:“那今天就托郑老板的福了。”

郑成长相斯文，比起真实年纪还要面嫩一些，平时估计也不好杯中物，好奇地问道:“陈少，潘主任，什么是铁盖茅台？”

陈阳身旁，胡惠凤、陈玲，乃至桌上的同学们，全都伸长了耳朵。

飞天就常见，五星也有耳闻，铁盖这是第一次听说。

陈阳笑着解释道:“茅台酒早年的包装技术不过关，在1987年开始，用的是铝盖。

这种盖子用了差不多十年，到1996年，茅台酒厂才换用了防止倒流的瓶盖，铝盖就成了绝响。

民间一般称呼这种瓶盖为铁盖。”

“哦~~”

恍然大悟的声音，从众人口中传来。

陈阳解释得清楚明白，铁盖茅台说白了就是1987年到1996年之间出厂的茅台嘛，这明显就是喝一瓶少一瓶的珍惜货，怪不得潘主任垂涎欲滴样子。

杨亮缓和一会，抬起头来，凑趣道:“潘主任等会儿可要多喝一点，我看过新闻，去年在拍卖会上，有一瓶1987年的铁盖茅台拍出了67万的价格呢。”

“嘶嘶嘶~~”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来，还不止出自一人，出自一处。

杨亮没有在潘主任那里得到好脸，正悻悻然呢，听到这动静怔了一下，不明所以。

刘凤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你刚才说男生aa。”

“嘶~”

杨亮脸色瞬间苍白，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总不能让半道过来的潘主任和郑老板买单吧，他们在座的男人又才几个？

均摊一下，就算是只喝一瓶，每个人也要摊个十几万。

再说，可能只喝一瓶吗？

那每个人又要aa多少？

杨亮一瞬间觉得脚好疼，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给砸的。

很快，服务员敲门，鱼贯而入，足足五瓶一看就沾满了岁月痕迹的铁盖茅台，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陈阳有听到杨亮的说法，微笑地道:“杨班长，不是所有的铁盖茅台都能卖到那个价格的。”

杨亮脸上浮现出希望之光，指着桌面上的铁盖茅台问道:“那这是？”

陈阳笑容愈发灿烂，应道:“你说的那种！”

哐当一声，杨亮的椅子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