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还敢跟我提他!”顾青石冷冷的看了刘桂仙一眼,快步就往外面走了。
刘桂仙恨得牙痒痒,双目愤怒的朝顾余淮看去,却撞上了他阴森可怖的眸光。
没来由的,刘桂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追着顾青石往外追去:“他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老四的事儿你真不管了?他好歹是你儿子啊。”
“二郎,你娘不在了,往后,你好自为之。”张家舅舅叹了一声,颇有些恨他不成器的摇了摇头。
许娇杏没来由的又蹙了蹙眉。
这摆明了就不是顾余淮的错,他这当舅舅的不帮着顾余淮说句话就算了,他居然还说的出这种一言难尽的话?
她暗想这人亏了不是自己的舅舅,要真是自己的舅舅,她准把他往死里的骂!
也不知道顾余淮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想着,许娇杏就扭头朝顾余淮看了去。
一旁的顾春来见人群四散了,顾余淮还好生生的在这里站着,根本就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结果,他的面色自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沉沉的看了许娇杏一眼,见她正直勾勾的盯着顾余淮看,顿时,瞳孔缩了缩,咬牙往外走去。
“好看吗?”顾余淮忽就朝许娇杏说了一句。
许娇杏被他撞破,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
说实话,就在刚刚,她还有些同情顾余淮,可听着他这冷冰冰的声音,她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顾余淮是谁啊,他怎么可能是这些人欺负的来的?
就他那心胸狭窄的样子,只怕这些人最后连着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如今该同情的不是刚刚院里站着的那些人吗?
待许娇杏察觉到顾余淮正探究的看着她时,她适才意识到自己最该担心的还是自己和阿满。
“娘,我去茅房。”阿满看了看许娇杏,又看了看顾余淮,果断的撒开了脚丫子往茅房里跑了。
看样子,他娘是有话跟那个和他长得极像的男人说呢。
虽然,他不怎么看好他,可好歹自己得尊重娘的感受,兴许,他娘看好呢?
之前有阿满在,许娇杏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阿满一走,顾余淮又阴恻恻的看着她,许娇杏总有种他要谋财害命的不祥预感!
“张,张七婶的病我可以帮你治好。”想着之前的打算,她赶忙开口道。
顾余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提起这事儿。
“你放心,我绝对不骗你,但我只有一个条件。”许娇杏还没把合离二字说出来,就听顾余淮冷笑了一声。
“······”许娇杏无语,越发看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边对她恨意满满,一边又有意无意的帮着她。
难不成,还真像他说的,他要自己报仇?
想及此,许娇杏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道:“顾余淮,我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真的没想过要让你替顾春来从军!”
原主想过,那是原主的事儿,她没想过就是了。
顾余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旱地外走了。
许娇杏哑然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霎时间忘了说话。
旱地外,驼龙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就在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回寨子里的时候,他家老大居然出来了!
看了看顾余淮,又看了看新点了油灯的瓜棚,霎时间,他有些郁闷道:“老大,你这就出来了?这么快?”
他家老大出面摆平了那些人,大嫂也不留他过夜?这么晚了,还把他往外赶?
回头看了看瓜棚的方向,那里明明有两个房间,就算是把孩子放到另外一间屋里去,老大也完全可以和大嫂温存温存才是。
难不成,是自家老大不愿意?
驼龙想及此,赶忙又道:“老大,你也没必要自己骗自己,你为了大嫂才赶过来的,其实,你还是担心他,怕他被顾家人欺负,是不是?”
顾余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旱地里住的不是只有她一个!”
驼龙意识到他说的是阿满,忍不住就撇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小老大接到自己身边来,我看啊,这就是你的借口,其实,你比谁都想知道大嫂的情况,比谁都想护着大嫂,只不过,你不承认罢了,你还觉着当初是大嫂和你那黑心后娘合伙算计你的,所以你不肯接纳她。”
驼龙说了这话,又看了看顾余淮的面色,接着道:“其实,我觉得大嫂不是那种人,这些天的接触下来,我。”
驼龙话还没有说完,顾余淮那冰冷的目光又朝她扫视过来了。
驼龙赶忙闭上了嘴,根据他的经验,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只怕会遭殃。
不过,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家老大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遇上了大嫂的事儿,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懂!
这晚,许娇杏哄了阿满睡下,自己却如何也没有睡意。
顾余淮这人实在是阴情难测,又暴虐冷血,她确实该离他远远地。
可如今她才开了铺子,阿满也刚刚入了私塾,就算是要跑路,也不是这个时候。
倒是她之前跟顾余淮说帮张七婶治病的事情,他虽在冷笑,却也没有反对。
这么说来,沉默就是默认。
她明日一早就去帮张七婶看病。
原主和顾余淮之间,也没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大怨,说不定,她治好了张七婶之后,顾余淮一高兴,就不计较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呢?
想及此,许娇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想着,她也只有这样做了。
“娘,你睡不着?是在想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吗?”忽的,阿满的声音传来。
许娇杏一愣,阿满年纪虽小,但也已经知事了,今晚动静那么大,阿满肯定已经猜出了什么。
她正犹豫着怎么跟阿满提起顾余淮的时候,就听阿满说了一句:“没事儿的,娘,你要真是看不上他,也不是非得要他做我爹。”
他娘这么好,像三叔那样对他娘好的人,肯定多的是。
他也不愁找不到爹。
许娇杏语塞,从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中,她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小家伙好似不怎么看的上顾余淮啊!
不过,他明明知道顾余淮是他爹,他也没有半分挽留顾余淮的意思,这是不是说明,顾余淮想从她手里抢小包子,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认知让许娇杏打心眼儿里高兴。
可她哪儿知道,阿满如今正在心里暗自叹息呢,叹息他娘以前那么喜欢三叔,偏偏被他名义上的爹给截胡了。
可想而知,他娘当初是多么的难过了。
要是她再强迫他娘接纳他爹,岂不是太残忍了?
许娇杏因为阿满的话,如释重负,原本还没多少睡意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适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许娇杏交代了阿花他们收虾,自己就去张七婶那处了。
如今的虾是越来越没有以前好抓了,虽然外村还有不少人往旱地里送虾,可阿花他们还是忙的过来。
一路到了张七婶家茅草屋时,张七婶还在灶间煮饭,见许娇杏过来了,她连着柴禾也顾不上添了,赶忙就拉她进屋坐。
“云儿,你怎么不穿娘给你新做的衣服,你这身麻衣一身的味儿,是不是衣服不够穿了,给娘说,娘再给你做。”
张七婶担忧的问了一句,许娇杏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的她才换下来的,许是天天跟小龙虾打交道,这身上还真是沾了一股味儿。
张七婶说着,就要去给许娇杏拿衣服。
许娇杏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了回来。
张七婶锅里还煮着红薯饭,许娇杏过去帮她看了火,又陪着张七婶聊了一阵,张七婶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失心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除了扎针治疗外,适当的心里疏导也是很有用的。
所以,许娇杏跟她聊的多时轻松的话题。
待张七婶吃了饭,许娇杏才找机会帮她扎了针。
张七婶这病说难治也好治,有人六七天就能见好,说到底,还是要看张七婶自身情况。
许娇杏帮她扎了针,又配了些药给她吃,张七婶见‘女儿’肯和她说话,自然是高兴的很。
许娇杏如何折腾,她就如何配合,连着许娇杏的目的也不多问。
可她越是这样,许娇杏越是担心,只怕这病得拖好些时候才能治好。
等许娇杏从张七婶这里回去后,大伙儿也收的差不多了。
桂芬嫂子把许娇杏拉到了边上,悄声说了一句:“水生的事儿,我问过我爹了,之前他去杨铁匠铺子上借过钱,只说是他爹输了钱,要拿去还账,我今早才听说,他们连地契都给抵给赌坊了,白里长正在帮赌坊里的人找买主呢。”
桂芬嫂子说了这话,又朝许娇杏眨了眨眼睛:“娇杏,你不是要买地修房吗,我看水生家面积就宽,既然他已经卖了,谁买不是一样的买?”
买杨水生家地?许娇杏没敢往这上面想!
毕竟杨水生那人就是个泼皮,她不想跟那人扯皮。
可一想到桑三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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