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平安，少耍点小聪明，别把大家当傻子耍，要分一起分！”里正厉色道。

楼老爷子看他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好一会儿才道，“田地一共二十七亩，七亩是我跟你娘的养老田，剩下二十亩，破四份，你们一家五亩……”

里正缓和了神色。

“家里的银钱呢？”

缩在角落的楼老太太突然抬头，疯狂道，“没钱，没钱。”

楼老爷子叹了口气，朝里正跟几个村中老人道，“不怕几位叔伯笑话，家里进钱少，出钱多，前几日为了给雨丫头凑嫁妆，还借了外债，手中……着实无钱可分。”

里正皱眉瞪他。

楼老爷子咬紧牙关，愣是不松口。

楼知夏心中嘲讽，脚步刚动了一下，就被江氏扯住，朝她摇了摇头。

楼知夏瞬间明白了江氏的意思，朝看过来的几个江家人微微摇头。

江老爷子微叹一声，似笑非笑接楼老爷子的话，“你们手中有没有钱，你心知肚明，我们不戳破；但有一条，得加在分家文书里面。”

见他没紧追不放，楼老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你说。”

“你们家的银子我姑娘不分，你们家的外债也别算在我姑娘跟你儿子头上。”江老爷子道。

楼老爷子脸色一僵，似乎灭想到他会想到这。

楼知夏也是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给江老爷子默默点了个赞。

大房借了一百两，利滚利到楼谷雨出嫁，要还二百一十九两，这么多银子，大房指定不会出的，到时候够楼老爷子喝一壶的。

瞧着江老爷子有恃无恐的模样，楼老爷子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应下，“行，加进去。”

“行了，那写文书吧。”江老爷子道。

楼老爷子没动，看着楼老三，出声提醒，“老三，你可想好了，今天分了家，日后可就是两家人了。”

他刻意咬重两家人，想让楼老三最后反悔。

楼老三听了是很触动，但也只是触动，僵硬着抬头看了楼老爷子一眼，问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问题，“爹，没房子我们住哪？”

楼老爷子气的一哽，怒道，“你们爱住哪住哪！”

说罢，又道，“既然要分家，那就分个彻底，老三，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和你娘多少养老钱？”

楼老三愣住，似乎没想到楼老爷子会问这个问题。

他侧头看江氏，江氏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两下，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楼老三便知道，江氏让他自己拿主意。

他想了想，抬头看着楼老爷子道，“村里分了家的，给父母多少养老钱，我们也给多少。”

楼老爷子脸色一僵。

里正跟几个老人互相看了两眼，连连点头。

楼知夏惊讶的看了楼老三一眼，差点以为楼老三会说出‘你们要多少就给你们多少’的话。

“老婆子，你觉得呢？”楼老爷子眸底暗藏波涛，斜了眼楼老太太。

楼老太太捂着脸，很配合的猛摇头，“不行，那些人只给几个铜板，我不同意！老三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一两千个铜板，最少要给一千……不，一千五百个铜板……”

里正几人瞠目。

里正道，“你们怕不是疯了，钱全给你们，他们一家喝西北风吗？”

他冷冷瞪了楼老爷子一眼，给了他一个‘别作幺蛾子’的警告眼神，一锤定音，“这事我定了，就按老三说的办，村子里分家的份例什么样，你们也什么样！”

楼老太太还想说什么，江老太太一个灯台砸过去，她尖叫着抱着脑袋老实了。

楼老爷子恨的牙痒痒，心中将平时楼老太太骂人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稍稍缓了口气，“那就这么多，写文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