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竹听着总觉得有那么的不对劲，然而下一秒看着她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心里也有些动容，原来不是只有他们在想念母亲，还有母亲的好友，也在和他们一样，想念着她。

江言书打断她说的话，他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静蓉只是失踪，并没有死。”

秦素擦了擦眼睛，微红的眼眶看着江言书，嗫嚅着嘴巴。

“言书，如果静蓉真的还活着的话，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秦素压抑着情绪，嗓子嘶哑的朝江言书说，“你说，为什么呢？到底有什么理由，静蓉这么久不回来？”

江言书大声呵斥道:“秦素，请你离开！”

宋清竹被吓了一跳，她很久都没有看到父亲能生这么大的气，青筋暴露，眼睛瞪圆。秦素也被吓了一跳，咬着唇，眉眼耷拉着，很是可怜兮兮的，鼻头红彤彤的，看起来分外惹人怜。

然而江言书生气地上楼了。

楼下只剩下宋清竹和秦素两个人了。

宋清竹和秦素面面相窥，看到她哭的我见犹怜的样子，一时心软，对她有对母亲的情感，虽说之前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母亲的好友应该不会太坏。

她安慰秦素，说:“素素阿姨，你别太难过了，父亲他只是太想妈妈了。”

秦素忍不住带着哭腔的回答:“我难道不想念静蓉吗？我也想她啊？可是这么久了，静蓉要是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宋清竹微抿着唇没说话。

其实她的内心也倾向于母亲已经逝世，但是她却并不能这样说，因为她要给自己一个信念，一个支撑着找到妈妈的信念。

“素素阿姨，我送你出去吧，今天的饭可能吃不成了。”

宋清竹没有和她过多的讨论母亲的事情，别开了眼，眼睛微眯，过了一会，她情绪缓和了过来，朝秦素抱歉的说道。

秦素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反复地质问道:“你真的是静蓉的孩子吗？我记得那时静蓉怀你已经有七个月了，然而却失踪了，带着你一起失踪了。你还记得你妈妈吗？她现在在哪里你应该知道的吧？”

秦素迫不及待地问道，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像是一个找不到路哭泣的孩子。

宋清竹垂着头没说话，她该怎么说？她从一开始就没见过母亲，从小生活在宋家，到现在她的姓还是宋家的姓，提醒着她之前的过往。她也想妈妈，可是她从出生就没有亲生父母的记忆。如果不是宋耀光说漏嘴的那次，她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

秦素失落地松开了她的手，垂着头，朝门外走去。

宋清竹见状，紧紧跟在身后，看着她为了母亲而难受，她心里也很难受，既难受又欣慰。

秦素阿姨和母亲的感情很好吧，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忘记母亲。

外面寒冬冷冽，四面八方呼啸着冷风，秦素裹着貂皮大衣，泪水早已被冷风吹干，她的眼睛干涩地有些睁不开，模样甚是狼狈。

宋清竹只随意地披了一件风衣外套，步履艰难地陪在她的旁边。

她抱着双臂，看着旁边马路上零散的轿车徐徐离开，带着白色的浓烟。她扭头看向秦素，心里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她朝秦素问:“素素阿姨，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秦素闻言，抬眸看过去，木讷的眼珠逐渐灵动起来，她动了动嘴唇，声音缥缈又悠远。

“静蓉是一个很有气质，很美丽的人，她在我的眼里，是最好的。”

宋清竹闻言，静默了两秒，又问:“那您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呢？”

“曾经的大学同学。”秦素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故事在娓娓道来。

秦素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来到大城市的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向往。她终于逃离了出来，本想在大城市里能出人头地，然而她并不知道大学里也有阴暗的事情。

因为她土，她村，她乡巴佬，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她每天都是一个人上学，长期的压力导致她的精神开始抑郁了。就在她再次被其他人嘲笑土的时候，一个文艺女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犹如从天而降，她慢条斯理地击退了那些攻击的人，然后劝她说:“以后再有人这样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

文艺女孩不知道的是，她早就说了很多次，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的羞辱。

她们成为了朋友，她们每天都在一起，一起上学放学回宿舍，一起逛街吃饭，一起生活，和双胞胎没什么两样。

在她的心里，文艺女孩就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一样，曾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了，更不可能反目成仇。直到一个男孩出现在她们的世界里，文艺女孩对那个男孩很有好感，但是过于害羞，她在一旁出主意，最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而她又成了一个人。

虽然他们约会的时候会带着她，但是有她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毕业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些疏远，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们重新和好了，长大后的她们，更加的成熟和果断。而她也不像从前那么土，她嫁了人，会打扮了，经常出入上流社会，完全融入进去了。

以前的那些同学一个两个混的都不如她，她觉得很畅快。

唯一的朋友只有那个文艺女孩。

然而，她心目中的女神却消失了。

宋清竹听后，很震撼，她万万没想到，妈妈曾经是这么的善良，对妈妈的崇拜更加深了。

秦素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眼眶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了，她忍住眼泪，止步，和她说:“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这是一条靠近市中心的宽阔马路，马路周围黑黝黝的，没有一点灯光，只有附近小商店里透着微弱的光芒。

这里看起来很危险，宋清竹说:“要不我送您回去吧，这里实在是不太安全。”

秦素莞尔一笑，失笑地摇摇头:“你啊，和静蓉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都是这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