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静静听完了斯特拉克男爵的叙述,他知道斯特拉克的话并不只是为了活命在忽悠。
自从光照会成立开始,高飞所承担的职责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名纽约警察,而他这段时间内所做的一系列事情的确会引起当权者的不满和顾忌。
私藏泰瑞根、开发宇宙战舰、开办超能力者培训学院……
高飞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越线了,他做了很多职责之外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根本由不得高飞选择,他也是在历史的进程中被推着走。
如果在波多黎各事件中他不联合托尼、里德转移泰瑞根,那么现在世界上的异人数量至少得翻上三倍,异人的爆发将变得彻底不可控,人类与异人的内战也许都已经爆发了;
如果在天体汇聚的时候高飞不出手对付冰巨人、不联合雷神阻止玛勒基斯,那么九界将沦为黑暗,地球甚至都不复存在;
如果在指控者罗南入侵前夕,高飞不联合勇度和银河护卫队前往阻击,那么地球此时早已沦陷在克里人的炮火之下,人类文明将走向灭亡……
每一次高飞都没有选择权,眼前的局势给他指出了唯一的道路。
不是高飞想越界,而是他没得选。
他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走到了现在。
直到斯特拉克男爵以旁观者的身份说出高飞的处境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很微妙。
他为人类做了很多事,同时还想为这个世界做更多事。
但当权者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因为那些人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的,也最好不要变成他的。
矛盾因此产生。
斯特拉克男爵看向沉默的高飞,微笑说道:“高飞警官,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是不是很难受?其实我们九头蛇从几个世纪以前就研究过相同的问题了……”
“说一句也许你并不赞同的话,我们九头蛇并不是个邪恶的组织,我们从来都没打算灭绝人类。我们一部分人的毕生理想是迎回远在外星的主人,例如我的导师怀特霍尔先生,但也有一部分人有着更崇高的理想,帮助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比如我们的先驱红骷髅……”
“但前进的路上总有阻力,就如同你现在的处境一样……”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们是同道中人。”
没等高飞回应,史蒂夫走过来按住高飞的肩膀,摇头道:“高飞,别听这家伙胡言乱语,他在蛊惑你。”
尼克·弗瑞也点头道:“是的,高飞,九头蛇向来善于搬弄是非,这家伙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找借口罢了。”
高飞点点头:“两位放心,我能分辨斯特拉克说的话,我不会被他迷惑的。”
斯特拉克男爵则笑着说道:“是的,高飞警官,你应该分辨的出来我是不是在迷惑你,我所描述的情况是否是现在的事实……”
“我甘愿把所有九头蛇的资料交给你,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份到目前为止最全面的九头蛇内部名单,这些人包括各国的政要和商界的领袖,九头蛇对这个世界的渗透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的想象……”
“但高飞警官,除掉九头蛇也无法解决你现在的困境,更无法拯救故步自封的人类,人类社会需要大胆的革新!”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多聊一聊,我想你一定会从我这里受到启发的,一定会……”
“有时候循规蹈矩反而会拖着人类社会走向灭亡,只有大胆的革新才是人类文明的出路……”
“高飞警官,我们……”
然而话至此处,斯特拉克男爵的眼睛猛地瞪直!
他的衬衫位置渗出鲜血,似乎被某种锋利的锐器所割伤!
站在斯特拉克两侧的史蒂夫和尼克·弗瑞都吓了一跳,高飞则瞬间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谁做的手脚。
“埃里克!”
高飞回头喝道。
是埃里克利用异能将斯特拉克男爵衣服里的硬币当成暗器,刺进了他的心脏。
“高飞校长,他在蛊惑你!这该死的九头蛇恶棍在蛊惑你!”
埃里克义正辞严的说,
“我必须得阻止他,我不能让他蛊惑你!”
高飞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埃里克,你觉得我会被他蛊惑吗?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别想着糊弄我!”
听到高飞的质问,埃里克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之前被斯特拉克囚禁的时候,埃里克都未曾感受过恐惧,但当高飞对他严肃质问的时候,埃里克居然由衷感受到了畏惧。
于是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高飞校长,斯特拉克杀了我的母亲!他为了激发我的异能,当着我的面杀掉了我的母亲!”
“可今天他居然投降了,而且是带着诚意投降,如果他被带回纽约,他是一定不会死的,对吗?”
“更何况谁都不知道美利坚相关部门里还有多少九头蛇,司法部门也许都已经被九头蛇渗透了,把斯特拉克男爵交给他们,我那可怜的亡母还能得到应有的公正吗?”
“抱歉,高飞校长,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但我必须要杀掉斯特拉克男爵,为我的母亲报仇!”
埃里克终于说出了实话,一番真情流露的陈述引起了现场不少人的支持。
“高飞警官,埃里克做的没错。”快银道,“就算他不动手,我也不会让斯特拉克活过今天的。”
“这是他应有的下场。”绯红女巫也点头道。
高飞没急着评论埃里克的行为,因为他眼前的斯特拉克还没有断气。
他已经失血过多,但还挣扎着没有死去。
“斯特拉克……”高飞低头看向垂危的他,问道,“这样的下场,你满意吗?”
问出这句话,基本上说明高飞不打算拯救他了,高飞决定尊重埃里克的选择,让斯特拉克为他所做的罪孽偿命。
斯特拉克也领会到了高飞的意图,他投降保命的奸计落了空。
临死前的这一刻,他挣扎着抬头看向高飞,冷笑道:“高飞,你永远无法清理掉九头蛇……”
“九头蛇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种精神……”
“一个头被砍掉,两个头生出来……”
“我们渗透在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你,终将成为我们的一份子!高飞,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九头蛇的一部分!”
说完这话,斯特拉克男爵“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高飞则转向埃里克,语调平静的说:“好了,现在你报了你的杀母之仇了。”
埃里克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诚恳的低下头道:“抱歉,高飞校长,我擅做决定犯了错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高飞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摇了摇头。
“算了,埃里克,我不会责罚你的,你杀掉的是一名企图蛊惑我的九头蛇,你做出的行为是可以被谅解的。”
“真的?”埃里克非常吃惊,他没想到高飞会放过他。
其他人也都觉得奇怪,这与之前一直秉公办事的高飞风格不符。
而高飞刚才心里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做出了决定。
他觉得自己之前太循规蹈矩了,努力想扮演好纽约警察这一角色,但在斯特拉克男爵分析完他现在的处境之后,高飞意识到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循规蹈矩下去了。
既然无法再循规蹈矩,那么不妨大胆革新,这个世界需要改变,而高飞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改变这个世界了。
“当然是真的。”高飞走到埃里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人杀了我的母亲,我也会亲手要他的命。”
听到这句话,埃里克由衷露出了笑容。
这是他第二次在高飞面前露出笑容,但却是他第一次对高飞露出真诚的笑容。
他原本以为这位校长只是个伟光正的道德楷模,但现在看来,他对这位校长的定义太肤浅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高飞的指导下开始自己的新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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