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乘风观，因为李四通的意外身故，里里外外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正门的大殿之前，楚翩翩左看看右瞧瞧，实在是觉得有些没意思。

不知怎么的，昨天那只没眼白的黑猫没有把她吓着，现在站在这道观之前反倒是让她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空气中香烛纸钱的味道实在是不那么好闻，楚翩翩站了没一会儿，越发觉得心慌，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楚焕。

没想到她刚一迈步，身后却一声瓦罐咣当的响声。

“老祖宗？”

她回头一看，身后没见着什么人影，反倒是先前留在弟子厢房里的那只黑猫纵身一跃，从走廊的屋檐上跳了下来，对着她张着嘴喵喵的叫了两声。

可惜只见着张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小家伙，是你啊。”见着是这只黑猫，楚翩翩微微一笑，走过去就想把它抱起来，可是刚一走过来，走廊中就见着一道黑影闪过！

刹那间，楚翩翩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那黑影卷走！

殿前广场上，转眼又寂静如旧。

大殿的偏室之中。

楚焕还在和徐巧巧怄气，虽然这小道姑现在这么大的脾气，可是楚焕好歹也是昔日的道门天师自然也不至于和她动真格的。

只是徐巧巧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闹，楚焕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心烦。

“来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沉默间，楚焕还没说话，徐巧巧又闹了起来。

楚焕暗暗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还真想一巴掌给这小道姑点颜色看看，不过身后就是李四通的尸骨，他还不至于在这里动手。

偏偏徐巧巧几次挑衅不成，直接又掐指念诀，作势要引动无尊七剑。

楚焕见状，面色漠然的劝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引动一次无尊就已经是损经耗脉之举，如果强行引剑蓄势，你自己反倒会受其害。”

“要你管！”

徐巧巧怒呛一句，可是还没等再提一口气，气血一激又吐了一口血。

甚至都没等楚焕动手，这小道姑自己就踉跄的跪倒在了地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姓楚的，你尽管得意！如果被我查出你是杀害我师傅的凶手，无论是天涯海角，十年二十年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得意了吗？”楚焕轻飘飘的一句说完，也不管徐巧巧是不是气炸了，回头还不忘看一眼早就已经断气的李四通。

这老头虽是一副江湖术士的做派，细说起来却也没什么特别招人恨的地方。

楚焕和他只打过一次交道，还是在李天林的麓湖花园。

如果说李四通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就是当初他借徐巧巧的气血施展撒豆成兵之法，一点没有把自己这徒弟当回事。

或许是因为徐巧巧一直跪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楚焕也难得的清净下来，随口问了一句道。

“你在这乘风观这么多年全是李四通在照顾你？”

“……”

徐巧巧一听这话，哽咽了两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古以来，禅院道观说是清净地，实际上却也是惹是非的地方，凡俗百姓、王公贵族，千奇百怪的是非都有之。

相对而言，徐巧巧被丢在乘风观其实算是一件好事，大概是受到上古洪荒三清至尊的影响，道门的弟子有教无类，不分男女老幼皆可入门。

八十岁的老翁也好，七八岁的小童也罢，甚至于像当年楚焕一无是处的时候，都能被编进柴火房里切白菜。

不说成就如何，至少一日三餐算是有过着落。

楚焕知道徐巧巧对李四通有几分感情，毕竟也是二十多年的情分在，所以也没有过分提及这些伤心事。

只不过他不想提，徐巧巧却好像对他还挺有意见似的，眼看着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冷不防的就要动手开打。

楚焕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和她闹这些，直接指了指李四通脖子上的蓝紫色的暗纹道。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别找理由！”

“你再骂一句？”

“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姓楚的，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我卑鄙？”楚焕气极反笑道，“当初在麓湖花园我都没出手就吓得你那倒霉师傅跳墙而逃，这次来你们这乘风观可是你来下的战书……”

“我就知道你怀恨在心！”徐巧巧现在说话根本就不过脑子，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

楚焕知道和她没话可讲，可是事情摆在眼前，他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这是阴邪入体的征兆，你再看看他的手脚，从昨晚上到现在也就七八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僵成这样了，这说明他体内的阳气不足。”

“……”

“你和李四通在城里招摇撞骗这么多年，即便是假把式应该也遇见过几次真家伙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背着这一身破烂到处跑。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三言两语之间，楚焕已经把想说的都说了大半，见着徐巧巧的表情平复了些，他继续说道。

“这乘风观里有妖，你要是觉得你本事大，你就自己去李四通昨天去过的地方找线索。我就不奉陪了。”

徐巧巧本来还以为楚焕说了这么多，一定会留下来帮她。

没想到楚焕话风一转，直接转身就要走。

一时之间，反倒是让这小道姑着急了，急忙拦住他道，“谁让你走了！”

“我要走，你拦不住。”楚焕淡漠一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徐巧巧心里一急，说道，“我不管你怎么狡辩！拿不出证据来就不准下山！”

“你在威胁我？”楚焕面无表情的反问一句，不知怎的让徐巧巧的心陡然一跳，莫名的还有些心慌。

就在这小道姑心里慌张不已的时候，楚焕却改口道。

“带我去李四通的住处，我只看一眼。”

“师傅昨晚没有回他的房间，他去了后山。”

“后山？”

“就是我们乘风观的旧址。”

徐巧巧这话还没说两句，突然发现楚焕凑到了她面前，一时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姓楚的，你干什么？！”

“你早就知道李四通是死于妖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