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宽慰道:“等等,等这月俸禄发了,我便借你,伯母的病一定有的治。”
林北疑问,昨天发生了啥,一问才知道,老牛他妈昨天摔了一跤,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经摔,现在正躺在床上,老牛正四处借钱凑医药费。
身为同仁,林北很大方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拿去。”
老牛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问旁边的老马:“我没看错吧,这得有十两啊!”
老马抓起银子咬了一口,上面清晰留下牙印,“娘的,是真的。”
看向林北狐疑道:“老林你的俸禄虽然不低,可也掏不出大锭啊。”
他捂着嘴巴,眼中满是震惊地看着林北,“你该不会...不干净了吧?”
“老子真想打爆你的驴脑袋...”林北抬起手,佯做打人的样子,老马缩了缩脖子。
只听林北忽悠道:“昨晚,我在家里打扫,居然翻出了我太太太爷爷留下的几锭银子,喏,其中一个就在这了。”
“为何我没有这么懂事的太太太爷爷。”老马感慨。
老牛收了银子很是感激道:“等我娘的病好了,我一定拼命干活,争取把钱还上。”
林北摆摆手,“不着急。”
心中却是窃喜“我把钱给出去了,那便符合生财童子的规矩,一段时间后,老牛还我钱,这却和童子没关系了......”
芙儿掰着手指头计算“主人还得散出一百七十两,但主人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呢?”
林北用手指轻轻碰她的头,“别想了,废脑子。”
和老马、老牛寒暄一阵后,林北便往厨房走去。
桂花糕的制作步骤都在他的脑中,选好材料,着手制作,将做好的糕点上蒸笼,一套流程下来,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起码米其林好多星的水平。
芙儿在一旁看得疯狂拍掌叫好:“主人好厉害,主人好厉害...”
生前不过是个九岁小孩,什么东西都没见过,中间两百年,历任主人又只把她当工具看,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中,哪里见过外面这缤纷灿烂的世界。
眼前所见,一切都是新奇的玩意,若不是见过几个平庸的人,她还以为两百年后的人间,人人都像林北一样又能捉鬼、拔树,还能烧火做饭。
小眼睛盯着林北,对自家主人更崇拜了。
林北微微一笑,小孩子就是爱讲实话,变戏法般掏出一颗蜜枣丢给她。
不多时,桂花糕蒸好,趁着糕点热气腾腾的时候,林北抓出一把干的桂花,手指轻捻,让其划过自己的手肘,缓缓铺满每一块糕点。
这些干桂花可是得来不易啊。
一向要睡五个时辰的他,昨晚只睡了四个时辰,花了一个时辰,鼓足修为,以人力将新鲜的桂花烘干,不得不说,如此负责的态度,完全值得狱牢年度十佳员工的称号。
林北特意多蒸了一块,留给芙儿。
小姑娘饿了两百年,一解脱出来,那是逮到什么吃什么,估计桂花糕这玩意是没吃过的。
自己做的饭带有煞气,活人除了自己,最好都不要吃,芙儿已是鬼体,总不能二次死亡吧,少许的煞气还能被她吸收,感觉冥冥之中,有人安排自己和她遇见。
芙儿捧着桂花糕,拼命克制想要流下的口水,回忆起林北制作糕点的过程,怯生生地问道:“主人,这桂花糕怎么有股你的汗味?”
林北不信,要去闻。
芙儿嘻嘻笑道:“骗你的。”
老牛请假回家照顾老母亲,老马一人忙里忙外,也不容易,林北正好有空,干脆自己把桂花糕送过去。
狱卒知道林北的意思,提前把秦老太带出来,二人在之前谈话的房间中碰面。
秦老太如往常一般慈祥,想不到如此慈眉善目的老人居然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她看向盘子中的桂花糕,身体激动地颤抖,狱卒以为她要作恶,要上去阻止。
手伸到半空停住了。
秦老太的身体,上躯因抽泣的动作而颤动,颤颤巍巍的手主动接过桂花糕。
拿起一块桂花糕,尚未入嘴,鼻尖便碰到甜丝丝的桂花香,和那时的味道好像。
用所剩无几的牙齿轻轻咬下一口,桂花糕蒸的很到位,毫不松散,秦老太的牙齿和Q弹的桂花糕争执了好一会。
回想起第一次吃的时候,自己还小,牙齿利索,轻轻一咬就咬下来......
一小块糕点入嘴,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轻舞,好美味,好奇妙的感觉,比当年厨师做的还好吃。
脑中满是五十年前,在钱宅的回忆,真想回到那个秋天,那时候有老爷和夫人,还有小翠、小红、看门的阿旺...
林北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念旧的老人道明钱阔的真面目,想了想,没必要,对方都快死了,带着满足死去或许不会痛哭吧。
两个狱卒默默退出房间,林北也退出了。
狱卒靠在门口,叹息道:“多好的老人啊,品德优秀,怎么就落得这种下场。”
林北心中也不解这点,听过狱卒的讲述,他也觉得老太太难啊。
秦老太有个儿子,年纪和林北相仿,两年前娶了妻子,一年前孩子诞生,自己在谢家做工,收入不高,一家子日子也过得去。
谢家的少爷爱赌,久了,在谢家的秦老太儿子也了解了赌这一玩意。
年轻的他哪里知道内中水深得很,压根把握不住,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把家中的钱财输的精光,连老娘的棺材本都偷走了。
秦老太和儿媳妇还有一岁的孙子,整日糟糠配野菜,那叫一个困难、
秦老太的儿子输了,便往家里一躺,活也不干了,整日就想着从这个贫困的家中再刮出一点钱。
原以为他输的没钱,可能会醒悟,会回头,可秦老太的儿子丝毫不改,甚至动起了老婆孩子的主意。
他听说县里有个单身汉,三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那人也不挑,只是个女的他就要,彩礼啥的都好说。
兰木河畔有个寡妇,年轻时孩子夭折,多年来,就想着能要个孩子,即便不是亲生的都行。
他便起了歪心思,深夜趁发妻入睡,将她用麻绳捆绑,嘴里塞上休书;又将一岁的亲生儿子背起来,想趁着夜色正浓,把老婆孩子卖了换钱。
刚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手持柴刀,害怕得直哆嗦的秦老太。
老太太不啰嗦,举起柴刀猛砍而下,将这个不孝子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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