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云在场外忠告曾孙,场中的几名考官则在商议如何论定慕容乾的成绩。
撞碎了四千斤的石锁,当然不能视为将其举起。由是慕容乾的成绩就不能与韦贤达相比,因此第一名是没有争议的,韦贤达仍属第一。
值得商榷的问题是第二名的归属。
在慕容乾表演之前,凤南渡稳居第二。因为凤南渡举着两千斤的石锁绕场走了一周,其实力明显胜于举着相同石锁原地转圈的展人龙。
但是慕容乾却能将两千斤的石锁旋舞于周身,且做到轻松自如,虽然他掌控石锁的时间短于凤南渡,但是很明显他的掌控能力更胜一筹,这第二名应该给谁?
按照考试规则,举重的名次将直接影响到最终的榜上名次。
比如说有甲乙两人,在科目二的考试中成绩相同,且在科目三之中战成平手,那么最终决定他们的名次孰前孰后,就需要再看举重的成绩。
所以这第二名给谁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若是此时马虎从事,导致第二名和第三名在最终上榜时出现了争议,那么科目一的诸位考官将难辞其咎。
经过反复的磋商,众考官达成了一致意见,裁定凤南渡和慕容乾并列第二。
这个结果宣布出来,并未引起观众们的异议。于是观众们再次鼓掌欢呼,既为韦贤达保持第一而庆祝,也为慕容乾小小年纪能够取得如此辉煌而喝彩。
就是赵佶和韦贤妃也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带头鼓掌,一时间满场掌声潮涌。
在鼓掌和欢呼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们把目光看向了白胜,人们并没有无视白胜,人们也不会忘记白胜,甚至人们都在希望白胜能够取得一个好成绩,以对得起他在京城响亮的名号——河南及时雨。
如今白胜的绰号早已经不是汴京及时雨了,而是河南及时雨,因为他名下的石炭业务已经在满足汴京一城的基础上,扩展到了整个河南地区,所以人们已经在传说他是河南及时雨。
当然,这时的河南绝非后世的河南省,而是泛指黄河以南的中原地区。
毕竟煤炭的用途不仅仅是冬日取暖,在缺少木材的中原地区,黎民百姓生火做饭也是需要燃料的,白胜的平价煤炭因而惠及了普罗大众。
如此济世安民的少年侠士来参加武举,难道不该取得一个耀眼的成绩么?当然应该!
只是,他如何才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人们的心里很是没底。
只不过人们也有一个最高的期望值,人们认为他绝无可能超过并列第二的凤南渡和慕容乾,最多只能冲击一下展人龙的第三名。
第一是不用想了,因为四千斤的石锁已经碎掉了,一时之间上哪去找这样一个石锁来代替?既然没有了四千斤的石锁,那么不论是白胜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可能再争第一了。
慕容乾还能用两千斤的石锁撞一下呢,而轮到他白胜此时,不说举起,即便是想撞也撞不成了,你想撞也得有东西给你撞不是?东西都没了!
除此之外,白胜被牛皋一拳打瘫的事实已经给汴京人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便如今白胜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人们也不认为他具有多少夺标的实力。
不必探讨,不必交流,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在看过慕容乾的表演之后,就是赵福金和李师师都不敢对白胜无脑崇拜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白胜身边,弱弱地异口同声:“你行不行啊?”
白胜却似成竹在胸,微笑着左右相顾,看过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才淡然说了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懂不懂?”
赵福金和李师师同时摇头,不知道白胜这句话究竟何意,举石锁一定得是男人么?那么下午的时候洛丽妲和水凝珠又算什么?
这时李碧云走到了白胜的身前,凑近白胜的耳朵低声道:“太师让我转告你,不行就别逞能了,即使你现在不举,他也可以给你运作到五百名以内。”
李碧云刚刚忠告过慕容乾回到了看台,却又被蔡京支使下来给白胜传话,蔡京也知道李碧云和白胜的师徒关系,不然他也不敢安排李碧云做这等跑腿的事情。
此时蔡京也想开了,因为他早在白胜被打的当天就知道了皇帝下旨让白胜参加武举的事情,皇帝都下旨了,他敢不让白胜参加武举么?当然不敢,于是他想了另一个办法,让白胜既可过关又不至于出征。
李碧云无意中说出来一个带有歧义的现代词汇,白胜听了很是不爽,说道:“师父,这事儿我绝不同意,徒儿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怎么能不举呢?”
李碧云当然听不出白胜话语中的奥妙,透过面纱凝视了白胜许久,才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举了,却又举不起一千斤的石锁,到时候别怪太师帮不了你!”
白胜笑道:“师父你就瞧好吧,徒弟我不仅会举,而且保证举而弥坚,坚而弥久……”
李碧云益发糊涂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举个石锁还什么又坚又久的,这是白胜的家乡话么?却不知白胜这话如果说给方百花或是阎婆惜两女,那两女多半就能听懂。
当下只见白胜拍了拍赵福金和李师师的肩膀,说道:“看好了,只有你们的丈夫才能得第一!”
赵李二女立时大羞,心说纵使我们愿意嫁给你,也没有跟你表白过不是?怎么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这旁边还有个人呢!
羞怯中,却见白胜已经缓步入场,那匹浑身雪白的骏马也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北看台上,童贯满心纠结,凑到赵佶的耳边说道:“官家,如今老奴可不敢保证白胜一定入围了。”
童贯说的是大实话,保证白胜入围的石锁已经被慕容乾给撞碎了,白胜若要入围,就只能凭借自身的真本领。
赵佶正好看见白胜拍过了李师师的肩膀,恨不能将白胜的爪子剁下来喂狗,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他不能入围,就想个别的法子!”
这句话是隐藏了半句说出的,完整的句子当然是“想个别的法子弄死他!”
这话在座的就只有童贯和梁师成听得懂,童贯当即微微后退,一边观看场中的形势一边思索其它毒计。
韦贤妃却是看见白胜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尤其听不懂赵佶的弦外之音,不禁哼了一声说道:“陛下竟然希望白胜入围?”
赵佶心说这真是向着你不知向着你,却又无法解释,只能脸孔一板道:“你看你的,别多问!”
韦贤妃顿时委屈的不行,却又不敢顶撞,只好跟着众人一起看向场中。却见白胜从身后抽出了一根杯口粗细的铜棍,不禁惊异,脱口道:“他拿一根棍子干什么?”
韦贤妃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问题,从始至终,参加举重考试的举子都是空手入场的,或许这些人身上也佩带了兵器,但是从未有人将兵器拿出来。
唯有白胜大异其趣,不仅身后跟着一匹白马,而且还拿出来一只铜棍,他想干什么?
西边的举子看台上,展人龙忍不住向身旁举子打趣道:“白胜这是想表演周侗棍么?好像不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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