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你知道‘野兽’是什么吗？”

“‘野兽’？”穿着白大褂的瘟疫医师发出一声嗤笑，“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位大人物驯养的珍奇物种吧。那些贵族老爷们，最喜欢在自家后院里，放养谁也不认识的奇怪生物，并以此为荣。”

“人为故意纵容犯罪，和‘野兽’自行选择，这是完全不一样同性质的两个问题。”林万一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拉斐尔，“我总感觉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夏洛特，这很正常不是吗？”拉斐尔完全没有掩饰的意图，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夏洛特”的猜想，“我有秘密，正如你也有你的秘密。在这座城市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身怀秘密的人；而最缺少的正是愿意选择将秘密坦诚布公的人。”

林万一被对方一连串的“秘密”说得头脑发胀，不过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用秘密来交换秘密？”

拉斐尔笑了笑，回道:“你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是我敢兴趣的，我都愿意用我所知道的来进行交换。”

“……认识你这么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还兼职‘情报贩子’的工作。”林万一觉得，现在的自己大概有着一副标准的“死鱼眼”。

作为实际上很多时候更喜欢爆破踢门的刁民，他的角色扮演常常无法拿到一个让队友满意的分数，通关全靠交涉点数，让kp自行脑内润色。今天份的谈话量，已经令他这个社恐死宅身心疲惫，更糟糕的是，看起来还有很长的后续，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人生总有无数个第一次。”拉斐尔笑得还挺开心的，“对我来说，每一个崭新的‘第一次’，都是值得期待的。”

“那么，你感兴趣的是什么，你又能给予我怎样的‘秘密’作为回馈？”林万一懒得绕圈子，直接就是一个直球。

“我感兴趣的很多，上至世界的形成、日月的运行，下至街头一只老鼠全身有多少血液、植物是否存在情绪……而我知道的秘密同样不少，比如，老贝塔身边的那位新管家是什么身份……”

“那你知道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是谁吗？等等……你这神情，你真的知道？”

林万一本来只是调侃性质地问一问，他并不觉得系统有那么轻易地就给出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有前提和要求的，但也来得太容易。可是，当他发现拉斐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当即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感觉这人貌似真的知道真凶是谁？

“啊，是的，我知道。”拉斐尔也不装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林万一耳中却如雷鸣般响亮，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后者拳头都紧了，“我还知道，在雾都之中，并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无论什么条件，我不会回答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凶手究竟是谁？是我认识的人，你认识的人，还是我们都认识的人？知情者还有谁？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

“夏洛特。”拉斐尔打断了这一连串的追问，以让人（特指林万一）恨得牙痒痒的语气补充道，“当你查出真凶，或者对方自行暴露，你就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此人居然谨慎到连他她它祂的人称都没有采用。

林万一不解地问道:“不是，你们既然知道凶手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警局？你们之间有利益纠缠？为什么要为凶手掩饰？”

“我的理由，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别人。或许你可以尝试问问其他人，比如……道格拉斯·霍尔。我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拉斐尔无疑是爆出了一个很关键的情报，他自己显然也是如此认为的，“这一点算作一个秘密，需要你拿秘密来换取，比方说……”

他眯着双眼笑着向前微倾，问道:“咱们敬爱的‘大侦探’，你的‘职业’是什么？”

“嗯？”还在琢磨着道格拉斯这个裁决官居然真的是知情不报，林万一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拉斐尔说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太过惊讶——拉斐尔今天的态度明显有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促使这种变化的出现，这里面可能性很多，他职业者身份曝光也算其一。

当然，该问的还是得问——“你怎么发现的？”

“你就不怕，我只是在诈你？”林万一默认了自己的确是职业者，拉斐尔反倒成了惊讶的一方。

林万一挺无所谓地摊摊手、耸耸肩，回道:“没有这个必要，反正我早就知道你是‘瘟疫医师’。”

“啧。你的坦诚有时候真的让人感觉很不爽。”本打算将“夏洛特”一军，结果却被反将一军的拉斐尔将那份郁闷摆在脸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万一偷偷向系统提出同样的问题，得到准确答案后，腰板都挺直了两分:“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地掩饰过自己是一名职业者这一事实。”

拉斐尔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回答我的问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唔，我是‘驱魔人’。”林万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毕竟想装成其他职业，难度系数有点高。

“驱魔人……”大概对传统驱魔人的特性有所了解，拉斐尔看向林万一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

“拉斐尔，收敛一下你的眼神。”

林万一无语地敲了敲桌面，拉斐尔那副模样，仿佛就像是在说“你居然是个疯子”“我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你真的还是理智的吗”……诸如此类。

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的拉斐尔，默默用手掌抹了一把脸，毫无诚意地道:“抱歉，是我失礼了。在你之前，我还以为驱魔人和堕落者类似，充满了混乱与疯狂。”

“偏见总是会蒙蔽住人类的双眼，我并不为之感到意外。”

同样认为驱魔人确实是疯子才会去选择的林万一，并没有指责对方的立场，“言归正传，我满足了你的好奇，现在轮到你满足我的好奇了。我自认我的伪装还算成功，你之前也不曾发现就是证明，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察觉到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