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西区，《雾都一周时事》报社。

“莫拉蒂先生，社长正在会客室等候您的到来！”

事先早已通过了预约的林万一，被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领着走进了报社，直达莉莉·切多尔所在的地方，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社长带着和煦的微笑起身相迎:

“日安，莫拉蒂先生。”

“日安，切多尔夫人。”

与对方隔着长桌相对坐下，林万一抿了一口红茶，水温刚好能够入口，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想法，“希望我的到来，不会让夫人感到为难。”

不得不承认，莉莉·切多尔是一名非常美丽且富有魅力的女性。自从“降临”到这个世界，莉莉·切多尔是林万一见过的人之中，外貌第二出色的——最出众那个，是前段时间在街上偶尔见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燕尾服男子。

而这两者的区别，在系统的描述中，一目了然。对于莉莉·切多尔，系统的描述是“人类巅峰的美貌”；而对于神秘男子，则是“超越人类的精致”。换言之，前者app是90，而后者app在90以上甚至100以上。这其中的差别，几乎就是人与非人的差别！

——当然，外貌90点的人类巅峰，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个人，这一点暂时存疑。

即便被对方雪白的皮肤短暂地晃了一下，林万一的意识依旧还是十分清醒的。系统否决了他投骰子的权利，固然带来了一些不便。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只要他的数值足够优秀，有些事情完全不必碰运气便直接通过。

好比当初遇到的那个“非人之姿”，如果是要投个意志什么的，他都担心一不小心运气不好来个大失败——他之前就曾询问过系统，这家伙采取的是“1～5大成功；96～100大失败”的规则，真要投骰子，大失败的概率还是不低的。

如今直面莉莉·切多尔这个“人类巅峰”，他能够保持正常心，没有被惊艳到啥啥啥，在意志方面显然足够坚-挺——虽然这点从夏洛特·莫拉蒂契约了某个神秘兮兮的本命，活到现在还能剩下69点的理智留给他接手，就能看出一二。

“莫拉蒂先生说笑了，我很愿意配合你的调查。”莉莉的声线比一般的贵妇人更要柔美，却同样格外有力，刚与柔的完美融合，尤其凸显出她个人独特的魅力。

林万一点点头，在会说话这点上，莉莉明显比他高出不止一筹:“夫人，请问你对安吉拉·怀特记者的了解有多深？”

一开始发现安吉拉·怀特后的“座谈会”上，林万一并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毕竟那时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对安吉拉背后的那些事也不甚清楚。如今在别的地方了解到安吉拉是个爱玩机械的黑手党成员，身上还肩负组织的任务，在提问上的选择自然增加了许多。

闻言，莉莉却是眉头一拧，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忍不住为她揉平那些烦恼——可惜这里面的“人”并不包括唯一在场的目击者:“莫拉蒂先生是希望听我说哪方面的事？”

“哪方面都讲讲？”

莉莉·切多尔顿了顿，浅褐色的眼睛似乎闪过一缕哀愁，她取下眼镜，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低头擦拭着看上去并没有沾染上污秽或尘土的镜片:“安吉拉是个勤奋的孩子，在文学上很有天分，她的文字特别能够打动人心……

“我还记得，当初她才十六岁，大冷天的，就穿着一件棉衣，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特别的亮。她捧着一沓纸找到我们报社，说要来投稿。

“她家不算富裕，纸和笔墨的花销是一笔比较沉重的负担，但她爱写东西、爱幻想，老怀特也愿意咬咬牙，让她去尝试。她花了两年，利用课余时间，写了近三万字。

“她递交上来的小说，我还是第一个看到的呢。文笔还很稚嫩，虽然在我个人的角度，还蛮喜欢的。但很可惜，当时的报刊还不是《雾都一周时事》，那些读者，并不能欣赏她的作品，也就不可能在报刊上连载。”

在林万一的凝视中，莉莉·切多尔重新戴上眼镜，将手帕卷起，放回原处，感慨地道:“安吉拉得知我们不肯接受她的投稿时，当场就红了眼圈，她还硬气地说‘我没哭！’唉——有的时候，眼缘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家里只有弟弟没有妹妹，总想着如果有个妹妹陪我聊聊天会有多好……我是真的喜欢安吉拉，怜她的坚强倔强，惜她的才华……”

这位风韵犹存的女社长，眼角泛起泪光:“所以，当年我力排众议，招了她做报社的实习生，一直等到她毕业，给她转正……我是真的把安吉拉当做亲妹妹看待……”

看着眼前似乎双手捂脸痛哭的莉莉，林万一却没有半分触动，反而觉得这人好像说了许多，但貌似全都是废话。

不知道是莉莉自己哭够了，又或者是察觉到现场的尴尬气氛，约摸两三分钟后，莉莉抬起头来时，除了眼梢依旧带着些许艳红，在她的脸上已然看不出她的悲伤——哦，至少林万一还能看出，这个女人没有化妆，是素颜，所以没有哭花了妆容，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让莫拉蒂先生见笑了。”

大哭一场的莉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怜惜她的易碎感，再配上她那巅峰的颜值，是个人都不由地为之动容——依然除了林万一。

“不，没什么，如果切多尔夫人恢复过来，还请继续先前的问题。”无情的跑团机器如此应道。

林万一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是真的很冷静地盯着一个大美女在眼前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半分触动，明明他已经不是智能生命，此前和道格拉斯和奥西斯等人的交流，也表明了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如今却变成像是在看着一块石头。

是因为莉莉·切多尔是在演戏？不，他其实能够感受到，对方是真诚的，那份悲伤是真心实意的。如此一来，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现在的不为所动？

——特么的可别告诉他是因为夏洛特gay得很彻底！

“夏洛特”的冷酷无情大概超出莉莉·切多尔的预料，她的呼吸似乎慢了一拍，不过下一秒便调整过来，只听她叹息道:“抱歉，莫拉蒂先生，我实在至今仍无法接受安吉拉离开的事实。一不小心，就说出那些心里话。”

“其实，我知道，安吉拉后来似乎加入了某个社团。”浅褐色的双眼对上金色的双眸，这位大美人以柔软的声线，道出了一个让林万一感到意外的秘密，“她曾经告诉过我，她特意接了组织下派的任务，监视我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