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联邦，天宙星域，学院星赛森尔，赛森尔第一学院。

艾文坐在免费的接送车上，透过窗户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微橙的巨大恒星正在散发着光和热。半空中时不时有小型和中型飞行器掠过，仅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而在地上的双向八车道异常空旷，来往的车辆并不多，道路两旁载种着真实的高大树木，树冠肆意地生长，荫蔽着下方的行人道。

“这里就是赛森尔第一学院啊……”一声感慨伴随着复杂的心情，尽数通过精神力链接传到某个人工智能的终端。

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电子音不到半秒便传了回来:“不错，这里就是赛森尔第一学院，仅次于第一军事学院的‘星河明珠’。”

“……零壹，你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这个世界不存在百分百的绝对，我只能告诉你，经过我的推算，www.youxs.org。”

“我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既然你的实力足以考上赛森尔，没必要为了我会被发现的可能而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艾文没有立即回复，他幽幽地望着与深蓝星截然不同的天空，有所摇摆的信念渐渐变得坚定，“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你不说这句话，我也会这么做。”

……

进入赛森尔第一学院的范围，林万一便已关掉辉月之光的侦察雷达，并开启最高等级的伪装系统——虽然比较耗费能源，但起码能够保证安全。

只要在这两百多年间，星河联邦没有科技大爆发，研究出探测类的黑科技，无论艾文胸前那个银戒指被怎样扫描，最后都只会得出“这只是枚普通戒指”的结论，不会暴露它是一枚空间戒指，并且藏着一具星甲的事实。

今天是艾文第一次进入赛森尔第一学院，同时也是林万一第一次“亲身”来到这座在真正的零壹所遗留下来的资料库中，重点标注的名校。

赛森尔这颗星球是学院星，顾名思义，是一颗以各大联合高校为主导的星球，所有的学院星，基本都是四级居住星打底，赛森尔星更是直接就是最高等级！

而“赛森尔”这一命名，正是源自赛森尔第一学院——没错，不是因为星球名为“赛森尔”，学院才叫赛森尔，而是因为赛森尔第一学院坐落于此地，所以这颗星球才被命名为“赛森尔”！

在零壹的资料库中，明确地指出赛森尔第一学院，是位列整个星河联邦所有高校中前五的顶尖名校！在联邦语中，“赛森尔”代表的正是“明珠”，因此这座学院的别称，才会是“星河明珠”。

这是一座传奇的高校，无数步入政坛的议员、走上战场的军官，都曾在这里受到良好的教育。它也是整个星河联邦，除了星河第一军事学院外，唯一一所与军部有直接关系的学院，也是仅有能让非军校出身的学员，在毕业时可以获取军衔的高校！

显然，这也是林万一决定让艾文把志愿填到赛森尔的重要原因！

三个月前，他在艾文面前秀了一把“黑-客”技术，给少年提供了三个选择，而艾文最后选的就是有着无限可能，同时也是更难捉摸的“其他”。

艾文看来也想得很明白，如果在统考之前举报了深蓝星的问题，事后的可能性有很多，可能会发生剧烈的动荡，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而其中正好存在一个是取消深蓝星考生参与统考的可能，这是他绝对不敢赌的。

而选择在统考之后再进行举报，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已知以前那些考不上外星高校的当地考生，极有可能是因为统考成绩遭到人为修改，或是答题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更有可能是被某些人借着信息差，伪造了假信息进行欺诈。

如此一来，艾文参加先统考再举报，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了，一个不小心，他也有可能成为“落榜”的一员。

因为种种考虑，艾文最后选择了自行填写的“其他”。这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作出决定并不困难，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他一直认为，“零壹”给出的三个选项只是表面，真正的关键点是，给出选项的“零壹”，是一个人工智能。

再“聪明”的人工智能，都有一个底层逻辑存在，就算他和“零壹”之间的交谈好似毫无障碍，只能说明创造“零壹”的个人或团体技术高超，不代表“零壹”能够像人类一样独立思考。

因此，无论“零壹”是通过怎样的运算给出了三个选项，前两个既然没有其他补充说明，极有可能就是字面意思，直接而死板。而唯一一个灵活的选项，其中所蕴含的意义，或许就是关于“下达命令”这一点。

人类与人工智能是主与从的关系，所有科技造物，归根到底都是为人类服务，很多时候，作出最终决定的都是人类。因此所有人工智能在运算出一系列方案后，一般都会“贴心”地附上一个让人类自行填写补充的选项，只因人工智能的逻辑终究无法彻底模拟出人类的思维。

当然，艾文有自知之明，他不是“零壹”主人，彼此之间只有一个临时链接的关系。所以，他只是猜测“零壹”这个第三选项，更多是一种对他的能力的测试，毕竟前两个都太过简单粗暴不完善，与“零壹”表现出来的“智力”有着不小的差距。

总之，当初艾文选择了“其他，绞尽脑汁地策划出一个可行性强、安全性高的方案。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本人顺利从举报事件中脱身，并通过统考，成功被赛森尔第一学院录取，而某些人也将得到其应有的惩罚。

至于“零壹”是不是怀有各种考虑这个问题……林万一表示，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实际上，他只是给了艾文两个选择:听话，还是不听话。

而最后他得出的结果是——这小子就是个“怂莽二象性”的主角模板，该怂怂，该莽莽，目前而言，他对这个“工具人”十分满意。

不过，林万一在确定艾文进了赛森尔后，就没再关注外界——应该说，他之前也不是时刻盯着艾文的一举一动。

虽然小说看过不少，但是他对如何辅助一个人类走上人生巅峰，只有纸面上不知真假的幻想，完全不具备实操的经验。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任务的通关策略，耗费脑细胞的数目之多，甚至到了令“自己”不慎掉线了好几次。

“话又说回来，系统你也是人工智能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无人可见的星甲内部驾驶舱里，屏幕忽然又一次出现了一行字句。在察觉系统处于“围观”状态，回应几率狂飙以后，林万一几乎每天都在“骚扰”系统。

而系统也罕见地变得话多了起来，十句里面，至少七八句都愿意给予回应。就像是现在，ta很快地回答道:“你这一个问题，似乎很没礼貌？”

“呃……那我换个说法，你是属于科技侧呢，还是神秘侧呢？”林万一飞快地换了一个问法，然后把“系统似乎真的出现情绪波动，并且对人类定义‘礼’有所认知并认可，存疑”这一个从细节中扣出来的新发现记录在私密日志上——此时，他已经记录了不下于十条的关于系统的猜想。

“了解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不晓得系统究竟有没有看到林万一的小动作，ta那阵男女莫辨的电子音，依然毫无波澜，回答的内容却似是答非所问:“你所在的星球，不是有种说法: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神学的尽头也是科学。万法归一，是什么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万一第一反应是系统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第二反应才是“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现在算是个人工智能，切身体会到，发展到如同零壹这般程度的人工智能，仍然有着不小的限制。而系统看起来貌似比零壹的程序更死板，但有时又像拥有一定的情绪倾向，与被条条框框束缚的零壹不太一样。

按理说，系统能够让他“降临”这个世界，ta应该是凌驾于世界的存在，却偏偏与这个世界的人工智能比起来，好像不太出彩的样子，着实让人迷惑。

感觉到再深究下去，自己估计又得掉线，林万一快速地将当前的疑惑记下来，而后立即进入下一个话题:“我其实很好奇，你有没有情绪？你跟零壹一样，会受到外置挂件的限制，导致思考和情绪受到约束吗？”

对此，系统却是回道:“我和你不一样。”

林万一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否则就得宕机了。同时无奈地叹息，系统果然避开了他挖的坑，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不死心地又和系统聊了几句，发现挖不出新信息，林万一便“闭上嘴”，默默地将精力放回到“www.youxs.org”之上，继续完善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