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诞下了四皇子燕离洛,母凭子贵,“符仪”从“符宝林”升级为“丽婕妤”。加上因为生产时遭遇的意外,“她”身边的人换了一批。除了全能的画眉儿外,身边的人换成了擅长厨艺的雀儿、擅长女红的白雪、帮忙照顾燕离洛的宁嬷嬷,以及干各种杂活的小太监小木子。
“符仪”被谋害一事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后来甚至没了下文。此事也被封锁,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
而自从“符仪”生下小皇子后,燕崇哲又开始“神隐”了,不仅不再来到艾草殿,也没再翻“符仪”的牌子。但是,燕崇哲却为了暗示林万一不要再追查下去,特意挑了一天亲自前来夏姬八扯了一顿。
燕崇哲的这种态度,林万一不得不多想,他事后甚至列出了一个嫌疑人名单。
他第一个想到的、最有可能下这黑手的人就是皇贵妃。
谢皇后死了之后,在太后彻底放权下,皇贵妃就是整个后宫的掌控者。一般来说,没有皇后,凤印应该会分权几个位份高的妃子同时执掌。但到了这里,皇贵妃还不是皇后,却已经独掌凤印,她缺的只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名分。
除了没有“皇后”之名,皇贵妃与后位的距离只有半步。整个后宫几乎都在皇贵妃的掌控之下,她想做什么都极其容易。指使几个嬷嬷干出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再加上燕崇哲对她的态度也非常奇异,似乎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容许,林万一实在无法将此人排除出嫌疑人名单,甚至直接将人列到第一位。
只是,燕崇哲拖了这么多年,顶住各方面的压力,硬是没让皇贵妃成为皇后,这事也显得比较神奇。林万一怀疑,或许正是因为太后是皇贵妃的姑姑,才会有如今这个局面。
太后和皇贵妃都是王家女,对于古代人来说,家族、嫡庶,是非常重要的。皇贵妃是太后嫡亲侄女,还生下了大皇子,这身份就不轻了。
但是,只要她还不是皇后,只要燕崇哲一天没立下太子,皇贵妃的大皇子也只是皇子之一。太后一直力争让燕崇哲立她为后,估计为的就是储君之位!
要知道,后宫中生有皇子的并不只是皇贵妃。惠妃的二皇子因为惠妃的身份绝对成不了太子;然而洪昭仪的三皇子就不同了,三皇子的出生,让大皇子的重要性下了一个档次,后位的竞争者直接多了一人!
为此,林万一甚至想过,若是“符仪”肚子里那块肉不是皇子而是公主,那么那几个嬷嬷有没有可能不会动手。当然,假设这玩意,永远都没有答案。
因为联想到这里,本来太后在他排列的疑凶名单中嫌疑非常低——因为他认为自己跟太后没有任何冲突,他甚至没见过这个女人。如今,却被他直接搬到第二位。
被阴谋论洗脑的林万一,就连燕崇哲也都怀疑上了——这只大种马就算不是直接下手那个,也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件发生的那个,连个替罪羊也没查出来,骗鬼呢!只能说,燕崇哲压根没在乎过这事!
林万一不知道燕崇哲在想什么,他从未猜中过此人的心思,毕竟古代的皇帝出了名的深不可测。他是皇帝,他不让自己知道的,自己永远也无法知道。
之后,林万一又想了许多,最后发现,好像所有人都有嫌疑。后宫之中,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不是直接下手,也可能是暗中推波助澜,或者默认事情发生。以致于有些时日,他整天都在疑神疑鬼。
“符仪”差点遇害的事被燕崇哲封锁了消息,但该知道的自会知道,不知晓的就没机会知晓了。
字里行间暗示“符仪”不要再纠结这件事的燕崇哲再没在北芜宫出现。而林万一从画眉儿口中得知,大种马倒是经常摆驾紫宸宫,看望的却不是皇贵妃,而是在摇光殿的符婕妤。可惜,符琉璃也没能笑到最后,她在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流产了。
符琉璃一开始被诊出怀孕时,太医就说过她这胎并不稳。后来肖、曾、程三人下药未遂,不过听说符琉璃被吓病了。
林万一那档子事没过去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在燕崇哲嘘寒问暖中度过的符琉璃,最后却惨得连胎都没能保住——她误用了熏香,把胎给熏没了。
林万一听说,燕崇哲下令彻查此事,那块熏香是皇贵妃宫里出的,最后发现是被禁足的曾、程二人买通了紫宸宫的人,掉包了熏香,设计陷害皇贵妃。曾、程二人大呼冤枉,然而证据确凿,害人害己,命都丢了。
经此一事,整个紫宸宫闹了场大地震,人都换了批。“符仪”没能跟符琉璃平级多久,为了安慰符琉璃,燕崇明把符琉璃捧上了昭仪之位。自此,符琉璃搬出摇光殿,入主芳华宫。
而在符琉璃入主芳华宫没几天,燕崇哲来了个人事调动。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在调动前,派了个人来问林万一有什么想法。
——所以渣种马这又是在折腾什么?
就林万一自己的想法,北芜宫挺好的,清静,他并不想离开。不过,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崇哲是怎么想的。
思来想去,他也懒得遮掩自身的真正想法,直接让人回复燕崇哲,只要不是皇贵妃所在紫宸宫或者符琉璃所在的芳华宫,搬不搬、搬去哪都无所谓,全看燕崇哲的安排。
最终的调动,很快就出来了——
以皇贵妃为主的紫宸宫,偏殿中除了一直稳如泰山的赵美人外,肖才人进了冷宫,曾宝林和程宝林都死了,于是,福来宫的玉宝林搬了进来,北芜宫的应采女也被调了进来,而符琉璃因为晋升昭仪,入主芳华宫;
以惠妃为主的北芜宫,偏殿中的曹宝林和单宝林没变,应采女搬去了紫宸宫,而林万一这位“丽婕妤”搬进了南昭宫;
以容妃为主的福来宫,偏殿中余采女被逐出宫,古采女以及林采女没动,而玉宝林搬去了紫宸宫;
以姚昭仪为主的南昭宫,偏殿中原有的于宝林、明采女、吴采女都被逐出宫了,李才人死了,而跟符琉璃有过过节的绵芳宫的钱采女被调过来了,跟同样搬进来的林万一成了“邻居”;
以洪昭仪为主的绵芳宫,偏殿中的杨采女没动,而尹采女搬去了芳华宫,钱采女搬去了南昭宫;
以符琉璃为主的芳华宫,偏殿中只有从绵芳宫搬过来的尹采女。
林万一搬进南昭宫暖玉殿后,与这宫里的“主人”姚昭仪处得还算不错。姚昭仪这位没有子嗣的前德妃还时不时就会过来暖玉殿探望“符仪”、看望燕离洛。她满腹诗书,各种高雅,而在发现林万一对这部分不感兴趣后,会主动避过这部分话题,聊聊其他。
姚昭仪跟惠妃很不同,惠妃却是个大美人,立体的五官使得她美得极具侵略性,她是个说一不二的女王,并且很“独”。惠妃经常出门,但从不串门,她通常带着二皇子四处闲逛,但跟北芜宫的人都不亲近。
而姚昭仪是个很柔和的人,她不算美,但很耐看。看着她,林万一仿佛有点明白“人淡如菊”这四个字。
画眉儿在得知要搬去南昭宫时,曾经跟他说过,姚昭仪并不是个强势的人,她万事都不争。比方说,即便是被渣种马迁怒,撸掉了位份,她也没有为自己争辩多少。这些话,林万一听过就算了。无数的宫斗剧告诉他,后宫的女人,谁也不可小觑。
偶尔会串门的姚昭仪,不仅串门到林万一这边,也会去钱采女那里。只是可能钱采女常常皮笑肉不笑的,次数多了,姚昭仪也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倒是都往“符仪”这边来了。
燕离洛这小子虽然是足月出生,但也许因为刚出生就被折腾了一趟,落得跟早产的三公主一个样——大病小病不断。
姚昭仪身边无子嗣傍身,大公主又搬了出去。她对小皇子倒是不错。没送吃的,不过送了像铃铛、亲手绣的小鞋子和小肚兜、木制竹蜻蜓等等的小玩意。林万一推脱不过,都收了,不过没放在小屁孩那里。
等小皇子身体好了点,林万一听姚昭仪的劝说,会把小屁孩抱着四处走走,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于这么个便宜儿子,林万一心情有点复杂,又好像没有感觉,他权当宠物来养。
在瞎逛的那会儿,林万一还意外地又一次碰上了疑似镇南王燕崇明的红衣人以及那个疑似出自陆家的青衣人。这次他没有接近他们,也没有去偷听什么,只是他感觉其中一个人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符仪”产后的第一年,林万一就在照顾燕离洛,和姚昭仪的偶尔串门中度过。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一年里,符琉璃又怀上了,不过这次她更不幸。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符昭仪在花园赏花,一看,钱采女居然也在。好嘛,想起自己曾因为她成了落汤鸡,记仇的符琉璃就想着各种以身份压人。她倒是没留下把柄,因为钱采女也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见到符琉璃过来居然当做没看到转身走了。
符琉璃自然气不过,小小采女都看见昭仪了,竟然不行礼,这能忍?于是,钱采女失礼在先,符琉璃顺水推舟教训了她。
可不知道钱采女是吃错了药还是那几天来了,非常暴躁,在后宫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出事。于是,被钱采女记恨的符琉璃,在第二天被又一次“脚滑”的钱采女推进湖里!
钱采女是武官的女儿,自幼学武,力气特别大,跟着符琉璃的紫烟和晚霞不仅没拉住,还一起掉进去了。
这一掉,符琉璃没被查出的龙种也跟着掉了。更糟糕的是,经历了两次流产,还一次比一次猛,符琉璃很可能再也怀不上。本来就受凉病得一塌糊涂的符琉璃顿时病上加病,差点没能熬过去。她病得最猛的时候,连太后也惊动了,特许符王氏进宫照料。
至于作为罪魁祸首钱采女,自然讨不了好,三尺白绫就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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