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只有你。”

“真的假的？”

“真的。”他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是不是忘记自己的口红，落在车上了。”

云亦烟只是笑，没说话，把玩着这只口红。

半晌，她才出声：“我想不起来了。”

“只可能是你的。或者……”霍景尧微微扬眉，“是我给你买的。”

“你买的？”

“上次我出国，不是给你买了很多东西么。”他解释道，“也许是我落在车上，忘记拿给你了。”

云亦烟旋出口红膏体。

是一只用过的口红，而且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口红的壳子都有些磨花，上面有着痕迹，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已经使用了很久的口红。

而云亦烟的口红那么多，几十上百只，还有好些都是新的，大部分都只用过一两次。

她没有哪一只口红，用成这个模样。

可是霍景尧说，是她的。

霍景尧还说，可能是上次给她买的礼物，东西太多了，落下一只口红在这里。

这么蹩脚的借口……

也就骗骗以前的她吧。

不过，云亦烟没有拆穿他。

“是么。”她说，“一支口红而已，也没什么的。”

霍景尧没说话，看了她一眼，握紧了一下方向盘，又继续望着前面。

要不是云亦烟曾经亲眼看见，他开车去接云含影，她真的会相信他。

“我收着吧。”云亦烟扔进包里，“到底是你给我买的礼物。”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那一次霍景尧出差，为什么给她买那么多的东西了。

是他内心愧疚又不安，十分过意不去吧。

所以，他才会用礼物来补偿她。

好笑啊……

人和心都不是她的了，买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买了，也改变不了，两个人的爱情和婚姻，已经变质的事实。

回到家里，张嫂正在做饭，厨房那边传来阵阵香气。

云亦烟脱掉鞋子，径直回了房间。

霍景尧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这么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那支口红……

他脸色变了变。

这种被云含影戏耍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

“霍先生，”张嫂从厨房探出头来，“半个小时后，就可以用晚饭了。”

他“嗯”了一声，也跟着上了楼。

主卧的门，大敞开着。

霍景尧走了进去，发现云亦烟盘腿坐在地毯上。

她的身边，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云亦烟的梳妆台很大，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霍景尧也不认识也看不懂。

他上次又买了一箱子回来，摆不下了，所以又买了一排柜子。

现在，云亦烟把这些东西都给搬了出来，摆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霍景尧依靠在门口，看着她，“怎么都给翻出来了？”

“整理一下啊，省的自己又丢三落四的。”

他顿了顿：“丢了就丢了吧，再买就是了。”

以他和她的财力，根本无需要在乎这些东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整理一下。”云亦烟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笑意，“省得我又落下什么东西在你的车里。”

霍景尧就这么看着她。

云亦烟整理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直到张嫂在楼梯口喊道：“先生，太太，该吃饭了。”

“该吃饭了，”霍景尧轻敲了一下房门，“吃完再整理吧。”

“行。”

云亦烟起身，手里攥着一瓶香水。

她喷了一点在手腕上，然后走到他面前：“好闻吗？”

霍景尧深吸了两口气：“沁人心脾。”

“你之前说过，想要一个和我身上，味道一样的东西，”她问，“你觉得，是这个味道吗？”

他摇了摇头。

“我这里还有很多香水呢，”云亦烟说，“等会儿挨个闻闻？”

“好。”

“今天你是真闲啊。”她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忙得连面都见不着。”

霍景尧回答：“总有忙完的时候，不可能天天都忙。”

餐桌上。

张嫂做了五菜一汤，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霍景尧和云亦烟坐下，很有默契的同时拿起碗和筷子，慢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但是，气氛很不对。

往日里，两个人要么就是谁都不说话，要么就是说个不停。

今天两个人的状态，是想说，但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云亦烟连连看了霍景尧好几次，最后斟酌了几秒，终于开口了：“你刚刚说，现在已经忙得差不多，闲下来了，是吧？”

“嗯。怎么了么。”

“没啊，就问问。既然你时间多了，那可不可以多陪陪我。”

霍景尧点了点头。

云亦烟咬着筷子。

他答应了。

这是她意想不到的，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就点了个头这么简单。

是因为他心里愧疚么？

身为一个妻子，她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合格的地方吧。

云亦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心里苦涩。

因为，她又一次的动了，原谅他的念头。

也许是他一时头昏脑涨，又或许是云含影太会撩男人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又也许，他开车去接云含影，只是有什么公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吃饭，”霍景尧给她夹了菜，“心不在焉的。”

云亦烟看着白米饭上的青菜，忽然说了一句：“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吧？”

“吵什么架。”他应道，“那几天工作多，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恍惚间，仿佛之前的那个爱她宠她疼她的霍景尧，又回来了。

云亦烟心里一暖，却又有着无尽的悲哀。

为什么……她卑微到了如此的地步。

吃了晚饭，云亦烟又回到了主卧，继续收拾那些瓶瓶罐罐。

而霍景尧也陪着她。

“十六瓶香水……”霍景尧嘴角微微抽了抽，“你喷得过来么？”

“喜欢就买了啊。至于要不要用，还不是随便我自己。再说了，”云亦烟指了指，“其中有三瓶，是你上次买给我的。”

“我也只是顺手拿的。”

霍景尧把这十六瓶香水，都闻了一遍。

闻到他觉得头昏脑涨，嗅觉都快要失灵了。

“有你所说的，我身上味道的哪一款吗？”云亦烟歪头看着他，“闻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