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厉戎已经习惯被她紧紧牵着跑在她身后,两双修长白皙长腿在楼梯间迅速交错,那华丽的笼子已经关不住长成大人的她们。
路过客厅,两个匆匆忙忙的身影忽然一顿。
厉戎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祁蓝师已经从沙发上勾起了一个小挎包,抖了抖长长细细的背带往厉戎身上套。
厉戎则眯眼伸手动作自然流畅一气呵成,等祁蓝师帮她挎上包包那句“啊,我的包”才姗姗来迟。
“走吧走吧。”
厉戎边向前走边无视身后人的催促,还幼稚地往后躺了一躺,身后那人百忙之中抽空白了她一眼和稳稳扶住她纤腰。
此时的祁蓝师就像和厉戎初见那天赶厉戎回家吃午餐那般急切,厉戎也配合着快速换上来时换下的整齐摆放在玄关处的高跟短靴。
白皙纤长手指捏着两根鞋带将它们打成几乎对称的结,然后厉戎直起身,推开面前那扇与多年前初见时无异的华丽大门,走出门去。
祁蓝师在她身后,缓缓走下设在玄关处的那级台阶,踱步到大门口,双手交叠慵懒地靠在门边,厉戎转身朝她挥了挥手,她也抬起手掌幅度不大地摆了摆,像一台检验机,切断光线只留视线。
“再见。”
厉戎甜甜地笑,故意这么说道。
预料之中地惹来祁蓝师一记眼刀和听似不耐烦的温柔声音,“再什么见,动作快一点儿。”
“知道啦,你也快进去准备。”
“嗯。”
祁蓝师乖巧地点了点头。
厉戎说完和得到祁蓝师的回应后便不在门前多停留,她转过身去,走了好几步之后回头,祁蓝师仍然斜靠在门边,她就知道她说的那句话并没有任何作用。
和初见以及以前每一次离开祁蓝师家的时候一样,厉戎所有回眸,都能看见那人在目送她回家,有时唇瓣弧度很深,偶尔又紧闭着像勾一下牵动一下都懒得,但眼睛里总带着会让她满心欢喜的笑意,盈满了眼眶像唇瓣有任何动作都多余,从前那人是“诗诗”,现在那人是“师师”。
从祁蓝诗到祁蓝师,她一直喜欢看那人的笑容,甚至想要得到,却还不知道,她的专属笑容从初见时就已经稀里糊涂地拥有了。
从祁蓝师家里出来,厉戎沿着一条固定的不长的石板路走回家,快要走到大门前,她边上台阶边伸手进斜挎包里找钥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指尖触碰到一丝冰凉。
她从包里其中一个夹层翻找出钥匙,放进锁孔里,手腕轻轻转了转,门开了。
缓缓打开家门走进玄关的厉戎没有立刻随手关上大门而是伸手一推将那扇门打得更开,因为她等一下还要离开。
厉戎把包移到腰后,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都往屋里面喊一声“爸,我回来了”,因为父亲去邻市参加某大型活动还没有回家。
为了避免自己弯腰时斜挎包从腰后滑落,厉戎一只手按住了身后的小包才弯下腰,另一只手伸了伸扯开鞋带,然后脱下短靴赤脚踩进家里。
踏上冰凉地板的同时指尖勾住挂在玉肩上的挎包背带,厉戎边走边取下包包,极其随意地甩在沙发一边,不顾那个动作导致的长发凌乱,她走进毛茸茸的那方地毯,白皙足背瞬间被绒毛淹没。
厉戎没走几步就到了客厅茶几旁,茶几低矮,只到她膝盖的高度,她要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些什么,所以折起长腿蹲了下去。
纤长玉指抵住两个抽屉之间的缝隙,等主人终于想到要拿的东西放在哪里时,它们才集体像其中一个抽屉移动。厉戎拉开了那个抽屉,从方方正正里面拿出一本方方正正的便利贴和一支笔。
身旁有沙发她不坐,随意地坐在地毯上把一双长腿曲在身体一侧。厉戎拔开笔帽,轻轻甩了几下,不是它写不出字来,而是因为要写什么她还要在脑子里打一下草稿。
不久终于打完草稿,厉戎便伏在茶几上压着那小小方方的一本便利贴在上面写下自己脑子里的长篇大论。写完直接把笔一放,没有将有字的那一页便利贴撕下来贴在某处,而是让它还连着那本便利贴,在落地窗外吹进来的风里上下翻动。
厉戎站起身叉着腰,瞥了一下门口方向,猜测着父亲回来时的一举一动,然后看了一眼父亲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看见的客厅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楼梯,“哒哒哒”地跑上楼去了。
那道纤细身影很快便消失,但那串欢快的脚步声仍然还在一级一级台阶上飘荡,似乎是它们也感受到了什么,想要努力地挽留小女主人。
厉戎消失后不久,楼上多了一串“轱辘轱辘”的声音,厉戎拖着她的行李箱出现在楼梯口。
金发及腰的人身材修长,穿着淡蓝色的旗袍元素纱裙,裙摆下若隐若现修长小腿和两对小巧踝骨。她赤脚站在楼梯口,身旁立着一个高度到她大腿处的渐变色行李箱。恍惚的人会将那渐变看成远天,而那双赤足则是远天下连绵的白雪皑皑的山。
金发美人的脸,是恍惚中的祁蓝师从前就想象得到又出乎预料的惊艳绝美,一对柳眉弧度刚刚好,一双眼睛如宝石闪烁着光芒和闪过一丝惊讶。
厉戎一动也没有动,楼梯间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它越来越近,直到祁蓝师走到她面前。
“干嘛愣在上面。”
祁蓝师用抱怨的口吻说着温柔的话,一边手抬起抹去厉戎眼里的惊讶,另一边手从厉戎手中夺过她的渐变色行李箱拉杆。
“你怎么来了呢,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我吗?”
厉戎顺着她拇指的温柔动作眯了眯眼。
“外面?什么时候说好了?”
祁蓝师边提着厉戎的行李箱下楼梯边真诚地发问。
厉戎两手空空索性提起纱裙跟在她身后,为了回答她,还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略带抱怨,“看吧,让你胡思乱想就是不听我说话。”
“哦那时候啊,”祁蓝师瞬间了然,而后笑问,嬉皮笑脸的模样像早已经有了答案,“你真不想我进来?”
“嗯,真的。”
厉戎浅浅地点了点头,怕这回答太像假的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却忘记了有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那你刚刚那个惊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呢。”
祁蓝师嚣张一笑,头也不回地调侃。
“……”厉戎抬手拍了一下身前人的背,狡辩道,“哪里是惊喜,我那是惊讶好不好。”
“不想让我进来干嘛把门打开呢,怎么看都是邀请我进去屋里的意思啊。”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祁蓝师放下行李箱,转身看向厉戎,耸了耸肩。
“并没有,”厉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松开手,飘逸的裙摆从她手心滑落,在她踝骨周围飞扬,拂过小腿和台阶,仿若一位不那么小心所以跌进了厉大设计师家里的仙子,“我打开门是方便我等一下出去的。”
“好,”祁蓝师不再玩笑,她伸手牵住厉戎,提醒她,“真的要离开了,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没有了,我们走吧。”
厉戎牵起唇角,左右摇晃了下牵住她的那只白皙手掌,在摇晃中回握住。
“好。”
任由厉戎摇着她的手的幅度愈来愈大,祁蓝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握着那个渐变色行李箱的拉杆,拉着厉戎和它穿过厉戎家的大客厅来到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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