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指着路口对面说：“过了路口右边的第3个门。”

李炫飞转弯的时候，总助先提醒了一下岳东。

“到了里面可不要说我是什么总经理助理，也不用正式介绍，随便提一下就行，就说我是景区里做广告设计的，顺道捎我回去。反正就是和他们的行业差的有点远，我只想听你们说话，不想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

岳东点点头，“我明白总助的意思，是想确认一下他们和我之间的交往程度有多深。”

总助笑了笑，“你别说得那么复杂嘛。”

就要停车的时候，岳东忽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来了什么不该来的人。”

总助仔细看了看前面和周围，“没发现什么看着不对劲的人啊。”

岳东指着郝绪娟门前那辆破烂不堪的三轮车。

“那辆三轮车简直是太醒目了，其他金鱼养殖户的三轮车，也有一些固定了剖开的旧轮胎，以防止有尖锐的地方对装鱼的容器造成损坏。但像这样到处都绑缚着旧轮胎的，而且一眼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人的口碑很差吗？”

“我这么和你说吧，到处捡烟蒂巴，还嫌人家抽的太干净，整天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其他抽烟的人。鱼的品种杂，看别人什么鱼挣钱就养什么，倒是不扰乱市场价格。但技术不行，还太抠，甚至舍不得用药，自认为可以少用一些，导致消毒不彻底，金鱼全军覆没，还说是人家指导的不会弄、装行家，动不动就瞎念叨。”

“哎哟，是有点差劲。”

“早知道这家伙会来，让那些金鱼养殖户聚在老钟家就好了。”

“这家伙怕老钟？”

“老钟就是被他动不动像狗皮膏药似的贴近了瞎念叨的那位，好几次气得想揍他，都是被别人拉开的，要不然真会把这家伙揍的不轻。”

总助想了一下，“对于他们两个的冲突，其他养殖户怎么看？”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有分辨不清的，时间一长，随着两个人的争吵加剧，细节被披露的越来越多，稍微懂点行的，就都知道是封释历这家伙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就像那些不遵医嘱的，延误了病情，甚至导致了不可逆的后果，非要赖着医医生不负责任一样。”

“听你的意思，这个叫封释历的，经济状况也不怎么样是吧？”

“相当的不怎么样，一直没多少余钱，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发不了财。”

李炫飞探头看了看，“岳科，我还是把车往前停吧，感觉停在这种人的三轮车后面有点危险，刮了蹭了碰了都很麻烦。第3个门和第4个门之间挺远的，停两辆桑塔纳完全没问题。”

“那肯定是没问题，咱们一会儿要拜访的这个金鱼养殖户叫做郝绪娟，从咱们现在右手边的位置，一直到第4个门这边大概一两间房的位置，全都是她家的房子。”

“嚯！在城里住的竟然有这么多房子！”

“父辈兄弟多，原来还都是住在一起。这里也算是城中村，城中村的最大特点就是人多地少，在闹饥荒那几年，和她同辈的就活下了她一个，房产就都过渡到了她的名下。”

李炫飞停好车之后，对岳东说：“岳科，我发现这周围人来人往的不少，还有不少小孩子，估计等一下能有不少对这桑塔纳感兴趣过来摸摸瞧瞧划划的，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留在这看着车吧。”

总助打趣说：“刚定下了人和车都归岳东，请示个问题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炫飞呲了呲牙，“老同学，县官不如现管，你的使命是把我扶上马，再送一程，现在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对于爱惜车辆的驾驶员，岳东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过，更希望他一起进去见识一下。

“李师傅，这可是青元市最大的金鱼养殖户，咱们以后忙起来，还不一定来不来呢。进去看一眼吧，在华年街和金鱼养殖户们打交道的时候，心里也会更有数。这个点儿，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的人大多是周围的，见的世面没那么浅，也就没那么手贱，你让后面那位一起看着就行了。”

“既然岳科这样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岳科，你也不用称呼我师傅，和他一样，叫我一声老李就行。”

“那可不行，你可是战斗英雄，能够屈尊给我开车，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等我琢磨着给你兼个什么职位。”

“那我先谢谢岳科了，不过，你真的叫我老李就行，我听着亲切。”

“行啊，老李，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总助和岳东下车后，李炫飞锁好车，和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员打好招呼，就跟着岳东向院门走去。

大概是因为今天院里来了其他的金鱼养殖户，而且按约定要等着岳东，郝绪娟家的院门就没关，岳东他们直接就进了院。

进了院之后一打量，岳东轻叹了一声，“不该来的人还不少。”

跟进来的二位正在心里惊叹好大的院子，听岳东这么一说，总助下意识的轻声问道：“来了些什么不该来的人？”

“有四个通常去三方、墨岛的花鸟鱼虫市场进货的，没有底蕴，也没有特色，品质一般，只追求利润，经常以次充好，比如说用极快的手法蒙骗消费者，或者胡诌八扯忽悠不懂行的，华年街可不想要这样的商户。”

虽然岳东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郝绪娟的注意，毕竟她一直关注着院门这边的动静。

“哎哟，是小岳来了！”

岳东立刻绽放出笑容，“郝阿姨，挺热闹啊。”

郝绪娟白了封释历他们一眼，“十几分钟前，他们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突然都出现在门口，非得进来一起等你，我也不好硬拦。”

大个子夏涞汐一看气氛要糟，赶紧岔开话题，“岳东，我们大家伙刚才正夸你呢，幸亏你提醒郝阿姨，要不然这一次损失大了。”

郝绪娟赶紧招呼岳东过去看，“你快过来看看，这就是你大哥带过来的龙睛和水泡眼甩的籽，生育能力是真的不行，白籽不少。”

岳东向他们所在的院子东北角走了过去。

总助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叫白籽儿？”

岳东一边走一边回他：“金鱼产卵后，如果继续发育会变成透明的，如果变成了乳白色就是死卵或者没受精的。顺利孵化的，卵中间将会出现黑点，那就是小鱼的眼睛。”

“几天就能孵化？”

“大概五六天吧，一般来说孵化时候的水温越高时间就越短，越低就越长。通常一两天，卵就会发生肉眼可见的改变。”

总助又压低了嗓音问道：“她刚才说你大哥？”

“指的是郝阿姨的儿子，因为我和他们家挺熟的，经常这样称呼。”

距离他们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封释历扯着嗓子喊起来。

“小岳啊小岳，你是真不够意思，有可以去白吃饭做买卖的好事，也不想着老伙计们。”

那四个岳东不想要的商户随声附和。

岳东扫了其他人一眼，墨龙张的眼神闪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