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峡东出口的大营,在十五日终于规划妥当,这是一个面向东北,宽约3里,长约2里的矩形营地,距离大营四侧角上300米的地方,还有4座菱形小营,如此一来五座营地便构成了一座新式的大棱堡。
之后的五日,数千调拨上来的辅兵加上车骑营的诸多工匠,就如同变魔术一样,把营地五百米之内的树林和灌木丛砍伐一空,然后挖掘出环绕营寨外围的壕沟,利用砍伐下来的木头和挖掘出的泥土,修建双排木栅栏中间填土夯实的坚固寨墙,仅仅五日便修出了一个庞大堡寨的雏形。
而在辅兵和工匠修筑隐藏在树林中的营垒时,明军和后金军队同样没有闲着。后金的哨探拼命的想要把哨探范围扩大到石门峡入口处,而明军的警戒人马则是竭力阻止后金哨探越过正在修建营寨的位置。
骑兵第一师和第五师加上夜不收和其他骑兵小队伍,一共在石门峡前线集结了24营人马,这是250人为一营的新军制。在这短短五日内,从一开始损失十几二十骑,迅速提升到了19日和20日,两天内损失了将近一个骑兵营的规模。
原先明军的警戒哨,不过是放置于距修筑营地3里,宽度不超过五里的范围。到了20日,明军已经把警戒哨扩大到了距离石门峡东大营五里纵深,正面宽度超过20里的范围。每日放出的警戒哨人数也从半个营扩大到了3个营在前,一个营在后支援的程度。
这五天的前哨激斗,已经让明军足足损失了一个半营。虽然明军获取的战果并不亚于自己损失的人数,但是主持前哨战的吴怀和红光先两人,也对自己部队的损失心痛的不行了。
20日晚间,石门寨内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吴怀首先提出来:“如果继续和那些鞑子这样僵持下去,我们恐怕难以支持这样的消耗战。
我们的骑兵培养不容易,但是鞑子几乎从小就能接触到马匹,特别是那些蒙古鞑子更是自小从马背上长大,他们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名骑兵。我们同鞑子继续打这样的消耗战,恐怕吃亏的还是我们。”
茅元仪立刻对着崇祯诉说道:“大营的防御设施初步建成大约还需要3天的样子,骑兵的前哨战起码还要再支持3天的样子。之后便可以放开骑兵封锁线,让后金军队直接冲击营垒了。”
不过茅元仪的话音刚落,李宏元就接着说道:“陛下,小臣以为这几天鞑子的动向似乎并不正常。按照此前从遵化传回的消息,这次入侵的鞑子起码有近四万人马。
即便是去掉守护后路、监视遵化守军,阻挡第三战区的兵力,我军所面对的鞑子主力也不会少于2万人。如果我军对面是鞑子主力的话,即便是第一骑兵师和第五骑兵师再能打,也不可能压迫对面的鞑子哨骑连续后退啊?
现在鞑子哨骑的后退距离,说是想要引诱我军深入吧,似乎后退的距离太少了些。说是我军对面是鞑子的主力吧,也不可能打成双方损失相当,我军还稍占优势的局面。
小臣以为,如果鞑子的主力并不在我军的当面,现在同我军对阵的如果只是鞑子的一只偏师的话,方才能够勉强解释这几天的战果。”
“我军当面不是鞑子的主力的话?那么鞑子的主力又去哪里了呢?第二、第三战区可没听说有被鞑子反击的消息啊。”一名将领疑惑的向李宏元问道。
这名将领的问题顿时把李宏元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会说道:“现在的信息还太少,下官还猜测不出鞑子主力的动向,不过如果能够同第二、三战区加强联络,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明白鞑子主力究竟在那了。”
茅元仪不满的反驳道:“东大营同堡子寨之间的距离大约是28里,堡子寨到遵化城之间大约是27里,遵化城到三屯营城大约50里,而三屯营到迁安则接近140里。
鞑子在堡子寨和三屯营城之间大军往来调动,就算是骑兵最少也要2日时间,更别提越过三屯营进攻迁安城了。从迁安送到石门寨的情报也不过只需2日,而我军现在距离堡子寨不过一日路程。
若是鞑子将主力用于东路,我军接到消息后,便可全力向堡子寨突击,以我军现在在石门寨集结可以机动使用的3万人马,鞑子偏师驻守的堡子寨必不可保,失去了堡子寨附近利于骑兵作战的平原地形,鞑子便无法再阻挡我军解开遵化之围了。
再说了,迁安往三屯营的一路上,不是丘陵便是群山环抱的山谷地形,利于步兵而不利于骑兵。只要鞑子的首领没有昏头,就不会放弃在堡子寨用骑兵阻击我军,而偏偏去东面的山路上同辽东军打营垒对攻。”
茅元仪用数据证明了后金军队的主力不可能调用到其他方向,或者说如果后金把主力调到其他方向,倒是让他们这里找到了最好的进军时机。
此刻的石门峡两侧的驻军,除了新军两只骑兵师约5千余人,还有2个车骑师一万一千余人,一个步兵师7600人,一个炮兵团18门火炮,另外还有一营御营军和两营旧军约7000人。不计算辅兵,石门峡两侧的驻军已经接近三万五千人了。
正是有这样一只强大的军队在手,因此包括茅元仪在内的大本营将官们,都不认为对面的后金统帅敢用一只偏师来对付自己,而把主力用于他处。更何况,现在不管后金军攻下遵化城也好,击败东面的辽东军也好,都不能结束这场战争。
只有击败了崇祯亲自率领的这只军队,这些鞑子才能获得他们冒险绕道侵入关内最大的回报,和彻底击溃明军的抵抗意志。因此李宏元的担忧,很快就被忽略过去了。
基本是崇祯,也觉得茅元仪说道不错,黄台吉就算再有军事天分,也不可能违背客观规律,在东西两面之间做无视距离的军队移动。不过他倒是担忧后金派出一只部队从南面的山口抄截自己的后路,或是干脆绕道丰润突入蓟州以南地区去。
虽说这只无视后方的进攻有些违背常理,但是朱由检倒是很明白,大明北方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一在迁安,一在自己身边,从蓟州到京城基本就是不设防地区。
要是黄台吉真的发疯带着主力部队从丰润绕道进入京畿平原,那他还真来不及回兵,说不得就要吃一个大亏了。
因此朱由检在会上最终要求加强同第二战区进行联系,派出一支军队巡视石门峡以南的几处山口,防止后金军队的偷袭。此外他还下令让红光先亲自负责,对于马伸桥东南面几只蒙古哨探的围剿。
这些蒙古哨探还是此前驻守石门寨的蒙古左营派出探索马伸桥南面通道的人马,石门寨被明军夺取之后,这些哨探有些翻山返回了遵化,有些则接受了明军的招降,但还有近百人躲在附近的山林中继续顽抗着。
因为李宏元的提醒,朱由检觉得这些也是不安定的因素,应当尽快解决掉。因此干脆让红光先去扫除这些后方的隐患了。
随后,朱由检便关心起蓟州城到石门寨之间铁路修建的工程来了,加上辅兵超过四万人马每日的物资消耗,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因此他这些天来最为关心的,还是这条铁路的修建工作。
负责修建铁路的崔呈秀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在他的不断催促下,修建铁路的铁轨和枕木很快便运输到了蓟州,现在这条铁路已经延伸到了马伸桥东面,大约还有4天便能修到石门寨了。
21日,从蓟州传来了消息,山东总兵杨绍基带着五千余人已经抵达了丰润。而顺义、平谷等地1142个公社,共出兵2944人,在孙承宗派出的一队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带领下抵达了蓟州,以加强蓟州的防御兵力。
孙承宗、黄立极等京城留守大臣得知了石门之战的消息后并不感到喜悦,相反他们还派出了使者劝谏皇帝不要再继续冒险。而孙承宗紧急安顿了京城防御事务之后,也将会在二、三日内抵达蓟州,接替皇帝在前线的指挥权力。
对于黄立极和孙承宗等人的劝谏,崇祯虽然并不以为意。但是到了这个程度,他也觉得从黄崖关到山海关这条防线已经相当稳固,后金军队在明军东西两路步步为营的逼迫下,只有选择在大雪还没有封山的状况下出关返回沈阳,否则明军就能一点一点磨死这些后金入侵的军队。
这里可不是辽东,没有一个稳固的后勤基地,加上回旋余地极小的地形,后金军队如果真的敢继续停留在关内,朱由检觉得便是倾注手中的全部力量,也要把这只军队在明年春季到来之前解决掉。
能够一举留下包括黄台吉在内的三大贝勒,一个不能服众的阿敏是无法支撑起后金国的存续的。如此一来,他倒是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接下来可以把精力主要放在解决国内问题上了。
朱由检的美梦只做了不到一天就破裂了,十一月二十二日满桂、王在晋从东面传来消息,说自己所部已经打到了三屯营下,马上就要夺回三屯营城。满桂还在情报上写道,据闻鞑子已经向关外开始撤兵。
满桂、王在晋送来的情报,顿时让大本营的官员们哑口无声了起来。迟迟打不开局面的东路军居然几日内就夺取了数道关口,还送来了鞑子已经撤兵的消息。诸位将领甚至都没怎么讨论,就已经认定东面的明军大约是中了鞑子的奸计了。因为,在他们面前的鞑子军队,可没有露出半分撤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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