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每石06两,纸币八毛每石;粳米每石08两,纸币一元一毛每石;糯米每石12两,纸币一元六毛每石;烧饼面每石2两,纸币二元六毛每石…”
“那么也就是说粮食的毛利达到了15%,四海商行每天粮食的贸易额在5、6千两之间,盈利在700-900两之间?”朱由检对着涂文辅询问道。
作为代表宫廷参与四海商行经营的涂文辅,现在倒是对自己现在这个职位感到非常满意。
高于以往的年俸,还有根据盈利发放的奖金,虽然不及从前在司礼监任职时收取的贿赂多,但是这日子却让他过的安心多了。
“是的陛下,按照我们的计算,这已经相当于占据了京城一半的粮食售出量了。剩下的一半人口,一部分是因为跟某些粮商定下了三节结账的长期合约,所以没有同四海商行购买粮食。
还有一部分人,在乡下拥有自己的庄园,他们的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从庄园内运入京城,因此不会向别人购买粮食。
因此各位董事认为,现在的粮食市场在粮食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抬高10%的售价…”
“不必了,这个价格就很不错,调整了粮食售价,京城百姓兑换纸币还有这么高的热情吗?”朱由检靠着椅子上,打断了涂文辅的话说道。
涂文辅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玻璃灯罩、肥皂、玻璃器具等在商行内简直供不应求,商行的各位董事希望琉璃厂、肥皂厂能够扩大产量。”
“这些器具的产量不是根据京城人口进行计算过的吗?就算相差一些,也不至于供不应求吧?”朱由检有些疑惑的问道。
涂文辅立刻回答道:“玻璃灯罩比绢、纸做的灯罩更为明亮透光,且不必害怕被点燃。虽然价格比薄纸做的灯罩要贵,但是可以长久使用,算起来还是比较划得来。
我们当初计算时,认为玻璃灯罩价格差不多接近绢做的灯罩价格的2倍,又容易打碎。因此每十户人家,大约也就一、二户人家会购买。
但是现在京城中人以上的人家,都在抢购着玻璃灯罩,他们有些是自己使用,有些人则是把玻璃灯罩及新出的香皂当做了拜年的礼物,还有些商人想要购买一些贩运到江南去销售,因此自然就短缺了。”
朱由检只是想了想便说道:“肥皂在油料问题没解决之前,扩大产能是不可能了。不过琉璃厂这边已经摸索出了成熟的配方了,倒是可以扩充产能。
这样,你再去同四海商行董事们商议下,琉璃厂这边出配方和技术指导人员,四海商行出股本投资建立新厂。琉璃厂占4成股份,四海商行占6成。”
涂文辅顿时有些愕然的说道:“陛下,现在琉璃厂的制作品在京城供不应求。今年开春运河解冻之后,南方必然同样会热销,京城人口还不及南方苏州城人口的三分之一,这摆明了赚钱的生意,又何必让外人分上一份?”
朱由检不满意的说道:“四海商行的董事既然能够支持朕的决议,那就不是什么外人。如果我们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别人喝,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人愿意同宫内合伙做生意吗?
而且过完元宵节之后,纺织、冶铁的工厂建设计划就要放进日程里了,我们那里还有这么多钱去投资新的琉璃厂?
只要能够扩大产能,就算是4成的利润也是相当大的。我们不仅仅要把这些新产品卖到南方去,还有卖到海外去,草原上去。有这么大一个市场,我们应该发愁该建设多大的玻璃制品厂才对。”
对于崇祯的乐观,涂文辅总觉得有些不靠谱,这些海外蛮夷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产出,他们真的有这么多钱来购买大明的货物吗?
不过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泼皇帝的冷水,反倒是热切的恭维起崇祯的远见卓识了起来。
送走了来汇报四海商行销售状况的涂文辅之后,王承恩拿着几分文件走了进来。
准备起身的朱由检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上奏章给朕?”
王承恩小心的说道:“是大司马王太仓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从山海关发来的联名奏章。”
朱由检坐回了椅子上,对着王承恩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念念,朕听着。”
听着王承恩读完了王在晋、赵率教的奏章之后,朱由检思考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替朕记录下,以朕的名义给王尚书写份私信。首先:对于他同赵总兵两人,为了大明安危做出的贡献,朕表示感谢。
其次:对于他们两人提出的,对军官名下土地暂时不做清理,朕以为是不合适。
朕同意按照军职大小授予一定面积的土地,但是不能完全免去田税。
免税田应当按照在职军人、烈士烈属、伤残士兵进行划分,而不是按照军职大小进行划分。
对于军官超出部分的土地,可以实施赎买政策,以十年分期付款的方式给付土地价格。而且给予相同土地面积的关外土地证书,待收复辽东之后进行土地分配。
再次,对于土地赎买暂时按照自愿原则,对于响应朝廷政策及不响应朝廷政策的军官要进行分册登录姓名。
各部主官一律不许由不支持朝廷政策的军官担任,部分已经抵达退役年龄的军官可以着手安排退役,今后军官提拔以响应朝廷政策者优先。
最后,从边军中挑选一批经验丰富的中下层武官到京城进行为期半年的培训。还有挑选一批20岁以下,立功或是平日表现良好的军士进入京城陆军军官学校学习。”
王承恩拿着一只铅笔迅速记下了崇祯的吩咐,他写下了最后一笔之后,才接着说道:“东厂、锦衣卫最近对于关外、京城的一些物价情报已经汇总了,陛下可也要听听?”
朱由检眨了眨眼睛说道:“行,你说吧。”
王承恩赶紧拿起了一份文件翻看着念道:“…由于被遣散官兵对于纸币的抵触情绪,所以臣等不得不同当地商户商议,以纸币折五抵换银两…
…由于四海商行只接受纸币,而纸币所兑换的白银成色较好。是以一部分奸滑小民拿着成色不足的银两,在京营外私下兑换纸币,再拿着纸币去四海商行购买商品,或是直接兑换白银。
部分蒙蔽上当的军士因此而同奸民发生冲突,或是私下斗殴,或是向顺天府告状,顺天府每天处理这样的事多达数十乃至数百起。
如今正是封衙休假之时,官员们都不在衙门,因此负责京城治安的巡警局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案子,和这些人…”
朱由检听完了之后,突然对着王承恩询问道:“你觉得这些事应该怎么处理?”
王承恩顿时低下头恭敬的说道:“臣愚钝,想不出应当如何应对这些事,臣唯陛下之命而从。”
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片刻之后便抬头说道:“让四海商行在京营驻地附近开一间商铺,方便军士们购买东西和兑换钱币。
另外把关外纸币只能折五的消息放出去,通知山海关暂时放松对于出入关的商人及货物的检查。
让通商邮政部设立商业管理局,给出入关外行商的商人颁发执照,每年审核一次。”
王承恩记录下来之后,不由小声的建议道:“陛下,这些奸民用来兑换纸币的银两,都是成色较差的粗丝银或是杂色银。
这不是摆明了占陛下您的便宜吗?既然那些将士官吏能够接受成色差的粗丝银和杂色银,我们又何必兑换纹银出去,不如我们也…”
朱由检对着王承恩摇着头说道:“你觉得这些纸币本身价值多少钱?”
王承恩眨了半天眼睛也没能回答崇祯的问题,他只好赫然的回答道:“臣不知。”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事实上,这些纸币的造价和大明宝钞的造价差不了多少。”
王承恩脸色有些发白,他有些慌乱的说道:“那陛下为和要用真金白银去兑换这些不值钱的废纸?”
朱由检撇了撇嘴说道:“纸币本身的确不值钱,但是如果能用它购买到商品,或是兑换到银子,那么它就一张值钱的废纸。
如果我们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能保证,每一元纸币都能够兑换到七钱两分重量的纹银,那么人民一定会保留稳定币值的纸币,而抛出成色不足的白银。
但是如果我们随意降低兑换白银的成色或是数量,其实就是等于告诉人民,纸币并不是一个稳定的货币单位,真正固定的货币还是白银。
那么人民就会抛出未来会贬值的纸币,而换回价值稳定的白银。所以你一定要让东厂和锦衣卫好好替朕盯着,不要让四海商行的货币兑换点出现兑换白银成色不足的事故,明白了吗?”
王承恩额头有些冒汗,他赶紧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臣一定会下令盯紧四海商行的货币兑换处,不让奸小有机可乘。”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朕就放了一点心了。杨先生可抵达沈阳了吗?”
王承恩立刻低头翻找了下手中的文件,才赶紧回答道:“按照计划,杨先生将会在元宵节前后抵达沈阳。”
朱由检默然不语,许久之后忽然说道:“也不知王化贞他们现在在皮岛干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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