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了勋贵管理章程之后,一脸挫败的勋贵们就打算散场离去。但是丰城侯却拿起桌上的木槌敲了敲桌子说道:“诸位且慢走,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呢。”
襄城伯李守锜坐回了座位上,有气无力的对着丰城侯说道:“还有什么事要谈?就算是要上交地契,也得等我们回家找出地契才行,谁会把地契随身带着。”
“就是…”数名勋贵立刻七嘴八舌的附和着襄城伯。
丰城侯正了正颜色说道:“安静,都安静些。”厅内的众人看着这个他们眼中的崇祯爪牙恨的牙痒痒,但是也不得不安静的就坐了下来。
丰城侯这才说道:“之前顺义发生了闻香教民变,接着又有了京城的京营兵变,京畿和京城百姓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今年的冬天又特别的寒冷,陛下不忍百姓受冻饿而死,想要赈灾。
正所谓‘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赈灾一事光靠朝廷可不成,众位勋贵世受国恩,此时自当有所报效。
比如武清伯虽然手头不济,但是宁可卖了清华园也要救助京畿百姓,这种行为值得大家学习。陛下有旨意授武清伯‘仁心勋章’一枚,以示嘉奖。”
看着武清伯上前从丰城侯手中接过了一枚鸡蛋大小的金牌子,虽然这牌子能挂在胸口,但是想到这块牌子居然换了一个清华园,不少勋贵就为武清伯感到心疼了起来。
武清伯控制了好一会情绪,才没让自己因为揪心而摔倒,崇祯用一块牌子换走了他一座园林,虽然他已经安慰了自己许多遍,但是现在依然还是有一种揪心般的难受,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过当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后,看着周边勋贵难看的脸色,他发觉自己的心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变好了一些。
丰城侯李承祚说完之后,就先自己报捐了白银1万两,而驸马王昺也报捐了3千两,永康侯徐锡胤这次总算没有再拖后腿,咬着牙捐出了3千两。
有了武清伯的捐款在先,丰城侯等人现场捐款在后,其他勋贵们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无奈的掏了钱出来。
不过最多的也不过掏了800两,而少的就出了150两。去除了丰城侯等3人同武清伯外,另外32名勋贵一共捐助了9千6百两。
丰城侯等三人的捐款虽然高达1万6千两,但是他们是经过崇祯的允许,可以折半纳银的。
也就是说贵族院这么多勋贵除去武清伯的捐款之外,只有1万7千6百两,还不及十八芝那群海盗,他们至少捐了1万8千两。
丰城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不住的在抽动,他生平头一次感觉,这群勋贵们是多么的无耻。
“诸位对于大明的忠诚果然是相当的可观,我相信陛下会对诸位的忠诚感到莫名感动的。”李承祚语带讥讽的说道。
勋贵们对于李承祚的讽刺置若罔闻,似乎丰城侯说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李承祚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吩咐一名仆役拿进来了一叠文件。
挥手让仆役退下之后,李承祚拿起了一份文件说道:“各位,这是四海商行为开发台湾发行的股票,总共100份,每一份价值1万两白银。
现在大明正是三空四尽之秋,陛下认为各位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臣贵戚,现在也应当共体时艰。
考虑到各位已经有了优免田,因此陛下的意思是,拿这一份台湾垦殖公司的股票,抵偿各位今后的爵禄。”
厅内的勋贵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1万两银子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不过抵消今后的爵禄是不是划得来呢。
兴安伯徐汝孝首先沉不住气的发问道:“这抵消今后的爵禄是什么意思?是指到下一任为止的现任爵位的爵禄吗?担任官职的俸禄也在内?”
李承祚平和的回答道:“今后爵禄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意思就是接受了这份股票之后,今后就不再有爵禄发放了,不过各位出任官职的俸禄并不计算在内。”
大明的公爵岁俸是五千石到二千五百石,侯爵、伯爵的岁俸是一千五百石到一千石。
到了中后期之后,发三分本色,七分折色。而因为中后期国库收入不足,户部常常用绢或布发放折色。
绢一匹折银七钱,布一匹折银三钱,事实上就算是公爵一年的岁俸,也不过是700多石本色米加上500多两银子。
这点钱米还不够他们用来打赏下人的,但是他们的岁米可是白粮,要把白粮从南方运到北京,每一石至少也要花上10倍以上的路费。
是以,朝廷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而支出的俸禄却远远不能满足这些勋贵的**。基本上勋贵们的支出都来自自家的庄田,还有利用漕运进行的偷税贸易,此外就是出任官职时贪污经手的费用。
一万两的什么公司股票抵消今后的爵禄,这笔买卖看起来并不怎么坏。
有些更喜欢现钱的年轻勋贵不由试探的问道:“我们不要股票,能直接拿银子吗?”
“当然不能?”李承祚毫不迟疑的打消了他们的妄想。
襄城伯李守锜想了想,便开口问道:“那么这股票什么时候能兑换成1万两白银?”
李承祚斟酌的说道:“过一段时间,在我们隔壁的府邸,将会有一个叫做股票交易所的商行搬迁过来,到时候各位可以在交易所里出售这份股票。”
“出售?你是说有人会收购这股票?”泰宁侯陈闻礼对丰城侯的说法有点好奇。
李承祚谨慎的说道:“我是说股票可以在股票交易所挂牌出售,但是有没有人会收购,那要看你想要出售的价格是多少不是吗?”
泰宁侯陈闻礼顿时失望的说道:“那岂不是同那些官员收到的禄米官贴一样,要拿到市场上折价出售,低的时候只能折三折四,高的也不过是折七折八而已。这一万两的股票,搞不好到手也就3、5千两白银,这可划不来。”
成安侯张祚久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四海商行不是刚刚买下长芦盐场的那家商行吗?有了这股票是不是能拿盐场的分红啊?”
听到成安侯的说法,房间内的勋贵们情绪顿时有些高昂了起来,不过李承祚则再次泼了一盆凉水。
“不,这股票跟长芦盐场无关。这是台湾垦殖公司的股票,四海商行不过是同各位一样,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而已。”
成安侯张祚久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台湾垦殖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价值100万两?”
李承祚顿时拿起了手中的股票读道:“本公司致力于台湾本土的资源开发,并取得了30年的土地免税优惠条款,此外还拥有对台湾矿产资源的勘探权。”
“丰城侯,你说的台湾到底是哪啊?”一些对地理一无所知的勋贵们,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就是我们说的大琉球,在小琉球的下方,同福建隔着大海的一个大岛。”恶补过一番地理知识的李承祚,鄙视的对着这些无知的同僚解释道。
“种三十年地,能种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你不是在蒙骗我们吗?”一位勋贵顿时不满的说道。
大厅内的讨论很快就变成,这些股票到底值不值1万两的问题上来了。大多数人认为,要等30年才能等到这些股票价值一万两,那还不如继续拿着自己的爵禄,细水长流的好。
看着勋贵渐渐达成了持否定的立场,李承祚不得不用上了最后的手段。
“如果各位不愿意拿这个股份抵消自己的爵禄。为了减轻大明百姓的负担,陛下要求各位开春之后都到南方去,在南京领取俸禄,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得返回京城。”
几位年轻的勋贵对于李承祚的说法倒是很有兴趣,金陵秦淮河是天下最为出名的风月场所,江南的青山绿水加上温婉佳人,那一点不比这厚重压抑的北京城要好。
但是这几位年轻勋贵很快就被边上的年长者给教训了,离开了北京就等于是被放逐出了朝廷,南京的勋贵们也许过的很舒适,但是遇到他们这些北京的勋贵却往往要低声下气。
不就是因为他们一直被隔离在皇帝视野之外,对于朝廷的政治风向一无所知,所以不敢得罪他们这些一直呆在皇帝身边的近臣吗。
没有了皇帝的信任,光有爵位又有什么意义呢?光凭爵禄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勋贵之家的锦衣玉食,他们需要皇帝的信任,从而得到各种高阶武职的任命,以此来维持家族的富贵荣华。
李承祚的威胁相当的有效,大多数勋贵们都不愿意因为一份本来就当作象征意义的爵禄,失去留在皇帝身边的机会。
武清伯再次做了领头羊的角色,随后勋贵们就陆陆续续的接受了,这份价值1万两的台湾垦殖公司的股票。
勋贵们领取了股票之后,就嘟囔着不满离开了。李承祚一直绷紧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在他身边的驸马王昺有些不忿的说道。
“大明各个地方受灾,朝廷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些人却还在盘算着,怎么做对自己有好处。他们难道不清楚,没有了百姓,他们的俸禄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李承祚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并不吃惊的说道:“在他们看来,天塌下来也有朝廷撑着,这世上哪有朝廷解决不了的麻烦。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到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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