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内的战斗员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无非就是进行善后和扫清残余。
由于王争和幕僚府事先考虑充分,骑兵冲进去的及时,所以郑家库内的各种物资大约只被损毁了百分之三。
当不久后王争听到奏报的时候,仍然有些心痛,因为这些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能会就此失传,也可能被后世勤劳的人们重新发明。
无论哪种情况,其实都是对文化的一种打击。
山东军对包围圈内,也就是郑府内外剩下的人进行了毁灭性打击,兵士们冲进去之后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很快就将安平城内残余的郑氏人丁杀戮殆尽。
紧跟着,开始派出巡城队深入大街小巷,做稳定城内的下一步工作。
本来山东军的兵士们觉得以往设在历城的元帅府就已经十分庞大和宏伟,但当他们冲进安平郑府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一山更有一山高。
一直往里走,便能看见主构为歇山式五开间十三架,三通门双火巷五进的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看来当初郑家修建的时候也经过仔细考虑。
远远地就能看见郑府左右两处高高耸立着华丽的楼宇,东为“敦仁阁”,西有“泰运楼”,要过很久才能到达一处进深复杂的厅堂,这里是平日郑芝龙议事的地方。
这议事的地方比山东军军议大堂至少宽阔上一倍,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后面则是郑氏宗亲居住的卧房和客厅,规模宏耸,令人叹为观止。
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不次于南京城内礼部尚书钱谦益的私家园林。
来到江南以后,山东军的武将们才知道什么叫繁华,山东一带虽然近些年来改善不少,但和江南相比,却仍旧显得有些穷乡僻壤。
董有银、全卓、秦良士等人步入在孝思堂内,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四处环顾,仍然觉得这府邸实在太过华丽,相视大笑。
“好家伙,这郑氏可真是富得流油啊!”董有银走到平日郑芝龙坐着的那把椅子旁边,用手摸了摸,哈哈笑道:
“打下郑府,本将看在这江南还有谁敢和咱们叫板!”
“敢说话就灭了他!”全卓也是一笑,拿起一个花瓶碎片,满脸可惜的说道:“光是这玩意怕至少就要上千两银子,郑府可不知道比咱们侯爷的府邸华丽多少倍啊。”
“全统领所言不错,原本咱以为侯爷的帅府就足够气派,这次一来才发现自己目光实在短浅!”秦良士此次斩获攻城首功,在城上取得敌将郑利首级,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嘿嘿乐几声说道:
“不过嘛,现在都是咱们山东军的了,全给搬回去!”
说起来,走到这一步的山东军众兵将都明白,眼下就连郑氏的老巢都被连根拔起,这江南自此也就是成为安东候的囊中之物。
山东军一统江南,拿下大明朝的半壁江山,已经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安东候无论愿不愿意,登极大位都是大势所趋,文武诸将功臣可拼命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就是等这个时候分封功臣。
安东候自李自成西安称帝之后在南京改元建国,这已经是无法阻挡的洪流,众人期盼王争能带着他们开始一个崭新的时代。
其实话说回来,在座的从前都几乎都是泥腿子出身,任了谁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成为开国功臣,可事实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自己这些穷酸出身的武夫,跟着同样起于微末的安东候王争,回首走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近三百年前,洪武皇帝朱元璋袭取金陵,现在,王争一样是从微末间崛起,带着山东大军攻城略地,一举击败南洋霸主郑氏。
定鼎南京,一统江南,只是时间问题了。
......
郑府太大,文册上写着居然足足占了一百三十八亩地,在书面上看起来似乎还不多,但如果真正走在这里可就是全然不同。
山东军的军兵们进去之后不肯放过任何细节,挨门挨户的搜找物资,无论有没有用处,全部都装在箱子里带回南京。
安平这本来也就是个县城的规模,因为郑府在此才渐渐成了海陆两用的重地,每日经过全球各地的远洋船舶数不胜数。
既然大费周章的将其打下来,就不能让这所海陆要塞失去应有的作用,商业依然要进行下去,不过今后给予他们的将是山东军战旗。
这些还是后话,山东军进郑府搜找的人数已经接近万人,但直到这天黑夜,却依然没能全部完成,原因自是郑府的庞大与复杂。
无奈之下,董有银只能下令暂时封存一切房屋,并且在全城每一处角落都点燃火把,派出骑兵队在三里之外轮换巡逻,以待明日继续搜找物资。
要是这一夜就这么平静的度过,历史上就会这样书写:
天一亮,山东军开始新一轮搜找,在第二天下午将全部物资运回南京,却独独少了地窖里巨量的金银、奇珍异宝、以及珍贵的书籍典藏、兵械图谱。
并且,此行山东军并未找到那失传许久的巨型福船建造图谱,王争听到之后失望不已,可历史之所以是历史,恰恰就在于它不容置疑。
夜已深沉,白日充满了厮杀声以及铳炮声的安平城内,此时却只是山东军巡城兵士们整齐的脚步声,城内到处都被插满了火把,照亮的如同白昼。
一名普通的山东军外系步兵忽然觉得尿急,遂与同行的什长告假暂时脱离巡城小队,不过他到处找也没看见可以嘘嘘的地方,最后才辗转在郑府的东侧找到一间貌似废弃已久的茅房。、
人有三急,这三急非常难以忍受,兵士也没管那么多,反倒是松了口气,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真是想不通,茅房搭的这么奇怪!”
兵士下意识的上下看几眼,发现这茅房实在太过破旧,相比郑府内其它地方的华丽楼宇,这里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不过他一心就在解手上,只是咕哝一句便把那活儿释放出来畅快的嘘嘘,可是他听着尿水浇地的声音又觉得十分纳闷,嘀咕道:
“老子尿在地上不成,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穿戴整齐之后兵士下意识的就往回走,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方才那明显不是尿在地上的声音,白日里哨官也说郑府到处都是暗室,怕不是别有洞天!
可转念一想,谁会把暗室建在茅房里,更何况这茅房不知道被废弃了多少年,大半夜的去查茅房?这也太恶心了。
最后经过来来回回的思想斗争,这兵士走了大约两百步才下定决心拿着火把跑回去,捂着鼻子仔细查看茅房。
但意外的是,兵士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嘘嘘的时候只顾着爽,忘了没有闻见任何刺鼻的屎尿味,现在回来仔细一闻还是没有。
“这一定不是茅房!”
外系兵士嘀咕几句,一手持刀,一手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尿的地方其实是类似地窖挡板的结构。
不过他没敢往下继续探索,转头兴冲冲奔着军营跑。
这兵士或许没想到自己今日这次解手会有多么重要,正是由此,山东军得到了巨量金银、奇珍异宝,还有兵械、铳炮西式改良的图纸。
最重要的是,山东军拿到了巨型福船的图谱,这为后世建立起一支称霸海洋的强大舰队打下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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