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黄明这头猪,在报纸上将他的恶行大写特写,到时就算上头的人想为黄明报仇,也不敢明着来。
苏沐之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奇言怪语,“那等你做出来,一定要先送一份给我看,可是到那时我已经在京城了,恐怕来不及。”
“这有什么,你放心,只要你想看,我便让人送去,报纸得流通,才能达到传播舆论的效果,说不定我还会在京城设一个点,专‘门’兜售报纸呢,”沈月萝笑的得意。做报纸这种事,明的来,暗的也得来。
两人聊的尽兴,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另一边,秋香她们几人找沈月萝,都快找疯了。
最终还冬梅在这里寻到她,“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跑了,小‘春’过来通知,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就隔了一个‘门’,眨眼的功夫就能来了。”
本来龙震天跟老太君,都强烈要求,成亲拜堂的地点定在王府。
可是龙璟不同意,自己定了主意。
所以,他们迎亲的路,可是太近了,走几步就到了,再走几步,人就迎回去了。
沈月萝被拖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曲氏跟秋香她们,忙的脚不沾地,她倒好,一会不看着,就不见了,这不是添知‘乱’嘛!
不多时,苏兰慌慌张张人的跑进来,喘着大气,急急的说道:“来了来了,王爷亲自来迎亲了。”
“这么快,哎哟,我这儿还没准备好呢,”曲氏慌的手脚都不知放哪,“对了对了,盖头,快把盖头给她盖上,镜子呢!灯笼呢!哎呀!”
慌‘乱’中,不知谁撞了撞,谁踩了踩,简直‘乱’起了一锅粥。
唯独沈月萝安坐在那,一动不动。
屋里那个闹的啊,连龙璟站在‘门’口,都没发觉。
小‘春’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王爷迎亲,喜婆在哪?快快来将东西摆出来。”
屋里‘乱’糟糟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苏兰一跳三丈高,“我得拦‘门’,秋香,冬梅,快快,快把房‘门’关上!”
“哦哦!”秋香跟冬梅当然要听她的话,奔过去,当着龙璟的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龙璟瞪着在眼前合上的‘门’,目光微‘露’不解。
小‘春’赶忙凑过来解释,“王爷,这是规矩,您得答应了里面送嫁姑娘的要求,她们才会开‘门’,您才能迎娶新娘呢!”
龙璟皱眉,“这么麻烦!”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乖乖的上前一步,站在‘门’边,沉声道:“有什么要求,快点开说,时辰可不早了。”
秦‘玉’风跟齐文煜全都站在一边,双手抱‘胸’,坐等看好戏。
秋香跟冬梅,乍一听见主子的声音,差点下意识的就要开‘门’,被苏兰一把推开了。
苏兰眼珠子转的飞快,“王爷殿下,想接新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呢,也不为难你,先给红包,我们这儿五六个人呢,红包少了可不成!”
龙璟朝后看了一眼,小‘春’立刻会意,捧出几个红包递给他,“早都准备好了,快递进去吧!”
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冬梅跟秋香‘激’动的接过,拿去分了。
苏兰只看了一眼,又接着提要求,“光是红包可不够,呃……你再给我们唱首歌,或者耍一套剑法,让我们看的高兴了,兴许就会开了。”
小‘春’吓的满头大汗,来接亲的时候,他没敢告诉主子这一岔。以为没人敢堵主子的‘门’,哪知道苏兰这个刺儿头,不愧是沈月萝的闺蜜,跟她简直一路货‘色’。
屋里的沈月萝,见他迟迟不进来,失了耐心,把盖头一掀,软软的倚在靠在枕头上,抓了把瓜子磕着,“臭丫头,你可得悠着点,小心他事后报复,到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兰朝她扮了个鬼脸,才不理她。
曲氏坐在一旁,笑看着她们闹腾。
在老一辈人的眼中,成亲就是要闹一闹,否则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那还叫什么成亲。
可她看见沈月萝又把盖头摘了,吓的不行,“妮儿,你咋又掀了盖头,这要是王爷进来看见了,成何体统,快快戴上。”
“不要啦,”沈月萝拒绝,“戴上这个好闷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待会再戴,反正他一时半会又进不来。”
“这……”曲氏劝不动她,只能想着最后关头,一定要给她戴上。
外面,齐文煜凑上来,漂亮的凤眼眯着,手里晃着扇子,对‘门’里的苏兰笑着道:“苏兰,我这个要求怕是不可能实现的,要不小爷给你耍一套剑法,博你一笑,你看成吗?”
苏兰见好就收,“也成吧,不过得让新娘子评价,如果她说不好,你这个帮手就不算,还得王爷您亲自来。”
她大大的狡猾,顺手就把沈月萝拖下水了。
沈月萝斜歪在那,狠狠的瞪她一眼。
苏兰嘿嘿的笑。龙璟这个男人,她可不敢惹,但是有了沈月萝在她前头,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门’外,龙璟站到一边,给齐文煜腾地方。
其实哪里能使剑,大喜的日子,当然不能亮兵刃。
所以,齐文煜以扇子,代替长剑,在院子里耍起来。
不得不说,这厮还是有些看头的。
今儿一袭浅紫‘色’对襟长袍,飞舞间衣摆随风而动,划出紫‘色’的光圈。
看的旁边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都直了,口水泛滥。
齐文煜绝对是个‘骚’包的货,一套剑法耍完,朝着‘女’子多的地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差没给她们一个飞‘吻’了。
走回‘门’边,他自信笑道:“新娘子可还满意?这一套剑法,我学了有五年,今儿还是头一次在人前展示,多么难得。”
“喂喂,你说话啊,”苏兰不敢‘乱’评价,那是要招恨的。
沈月萝磕着瓜子,随意胡诌吧了几句,“好看是好看,就像绣‘花’枕头,观赏行,实战就免了,齐公子,其实你更适合去跳舞,能把剑法跳的跟舞蹈一样,也怪不容易的,你们说是吧?”
“哈哈!”
屋里一阵爆笑。
就属苏兰笑的最大声,曲氏也捂着嘴,忍俊不禁。
不止屋里的,还有外面那些,原先对齐文煜倾慕有佳的‘女’子,也憋不住笑意。
秦‘玉’风‘摸’‘摸’鼻子,暗自摇了摇头。
话糙理不糙,齐文煜没什么实战经验,耍出来的剑法,不免缺乏实用‘性’。
齐文煜站在‘门’外,满脸通红,别扭的狡辩道:“本公子的剑法,你怎么能懂,‘妇’人之见!”他悻悻的退了下去。
苏兰再次清了清嗓子,“还有别的招吗?说好的唱歌呢,这下不能代替了吧?王爷,您唱一首,你们大家想不想听王爷唱歌?”
苏兰绝对是闹事的不嫌事大,还学会起哄了。
本以为没人敢应声,哪想到,十几个进来看热闹的学生,热血青年,哪知什么天高地厚,竟然跟着起哄,惹的龙璟脸黑如快要滴下墨来。
小‘春’颤颤的问:“王爷,要不小的替你唱吧,小的学过几天戏,还能唱几句。”
龙璟深深的皱着眉,最终还是点了头。谁能告诉他,接个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早知如此,他便悄无声自的将那‘女’人带走了。
孙芸在隔壁等的无聊,也跑过来看热闹。
小‘春’笑眯眯的站到前面,“各位,唱歌这事,还是‘交’给小人完成,我自小学过几句,希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小‘春’唱的是正宗永安当地的戏曲,听着有点像昆剧,却又不太像,腔调很美,在气息也很匀称。
应该是有练过的,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等他唱完了一曲,苏兰带头鼓掌,“过了,还是王爷身边能人多,总能找到代替的。”
“苏兰,最后一个机会,你是自己走开,还是我让人拎你出来,”龙璟忍无可忍,在苏兰又提要求之前,截住她的话头。
苏兰猛的捂住嘴,斜着眼睛,瞄了眼沈月萝,想问问她的意思。
得罪龙璟,她不要啊!
一个身影,及时站在龙璟身边。
衣衫略显杂‘乱’,面容也有几憔悴,下巴蓄有青‘色’的胡茬,正是匆匆赶来的萧寒。
龙璟拍了拍他的肩,“‘交’给你了,晚上请你喝酒。”
虽然外面的人没吱声,可是里面的苏兰还是嗅到了萧寒的气息,她是狗鼻子啊!
萧寒点了点头,站到‘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呢!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速度之快,让沈月萝想阻止都来不及。
紧接站,苏兰像‘花’蝴蝶似的,朝萧寒扑了过来。
萧寒闪的快,否则这么大的劲道,还不得给她扑倒。
随着她闪开,龙璟找到机会,快速的闪身进了屋。
“这……”冬梅跟秋香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发。
曲氏笑着抓着她俩的手,牵着她俩离开,退出去时还将房‘门’关上了。
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沈月萝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瓜子也不想磕了。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蒙’上盖头。
这一张本该‘洞’房时才可以掀起的盖头,就这么突然撞进龙璟的眼中。
今日的龙璟,抛去了以往常穿的黑白两‘色’的衣服,也是一身的大红‘色’喜服。
原以为红‘色’穿在男人身上,会显的很俗。
但是龙璟穿在身上,不仅不会显得庸俗,反倒多了种妖媚的‘艳’丽。
妖‘精’!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妖‘精’。
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慌意‘乱’。
没错!沈月萝的心慌了,还没等到晚上呢,她竟有些不敢跟他同处一室。
龙璟慢慢的走向她,看着她描绘‘精’致的小脸。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一块璞‘玉’。
只要贴加雕琢,便能成为最耀眼的‘玉’石。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铺着一层淡淡的胭脂,衬的小脸‘艳’若三月桃‘花’。
眉梢处用眉笔,勾了一条微挑的眉线,将一双眼睛,勾画的多了几分妖娆的气质。
一回眸,一挑眉,竟也能显‘露’几分风情出来。
红‘色’也一样适合她,果真是面如桃‘花’,目似秋水,铅华弗御,云鬓峨峨。
有美男盯着自己出社,沈月萝心里也是很得意,“看傻了?那要不你继续在这儿看,咱们连拜堂这个事也省了。”
龙璟眸光收敛,‘荡’漾出一抹笑意来,慢慢走近她,“有些事可以省,有些却不能,听说你又跑出去了?就那么不想跟本五成亲!”
“是,也不全是,”沈月萝如实回答,不想只说好话。
龙璟再向前两步,他们彼此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步之遥,“成亲有协议,你说的假成亲,难道你怕假的变成真?”
“你做梦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沈月萝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傻了才承认对龙璟有意思呢!
“既然不可能,你又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龙璟再次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沈月萝坐的‘床’沿,龙璟再一坐,两人一并坐在‘床’沿,这姿势怎么看都很暧昧。
龙璟执起她的手,目光没有看她,也不知在看着哪里,目光似有那么一点飘忽,“沈月萝,我问你,若是从此刻开始,我们试着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啊!什么在一起?”沈月萝觉得有点懵,不止脑子懵,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在朝着她期许的一方面发展,可是另一方面,她紧张的要命。龙璟离的她好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的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确切的说,她忍了好几天,从婚礼提前开始,她内心便酝酿着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再压制不住,难道仅仅因为龙璟的一句话吗?
沈月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在龙璟深邃的注视下,越流越凶。
龙璟也吓到了,这个男人何等的沉着冷静,却不想有朝一日,在‘女’人的眼泪下,慌了手脚。
“哭什么,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吗?”龙璟拧着俊眉,动作有些粗鲁的擦掉她的眼泪,“你放眼看看,本王这样的男子配你,岂止是绰绰有余,根本是暴殄天物,你该烧高香,磕头谢恩才对,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是本王亏了,懂吗?”
别扭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会毒舌,还一口一个本王,傲娇男,连句好话都说不好。
沈月萝被他气笑了,拍掉他的手,自己擦眼泪,又气呼呼的瞪他,“你懂个屁,牛粪里头营养成份多着呢,要是没我这块牛粪,你这朵‘花’就等着枯萎吧!”
见她笑了,龙璟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如此才对,哭哭啼啼的模样,真不适合你,很难看!”
“你才难看,本姑娘天生丽质,倒是你,这一身红衣穿在身上,你知道像什么吗?”沈月萝俏脸上尽是狡黠。
龙璟不准备作答,“像什么都不重要,将盖头拿来,该出去见人了。”
“像个大号的红包,哈哈……”沈月萝跳起来,双手比划着。
龙璟微微眯起眼,有点危险,却不吓人,“那你就是小号的红包,还是开过封的。”
沈月萝愣了下,“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我还以为你只会板着脸训人呢!”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过来!”
“干嘛?”沈月萝佯装害怕的抱住自己,“王爷殿下,现在是白天,再说了,咱们有约定,不可以‘洞’房,所以啊,你想都别想!”
龙璟冷呵,“是你想多了,本王不过是要帮你收拾一下妆容,免得出去人家以为见鬼了。”
“妆容?我的妆有问题吗?”沈月萝下意识的‘摸’着脸,奔到镜子前照了照。
刚才哭过了,还好她妆化的不浓,所以除了脸上的粉有点糊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嘛!
“坐着别动,”龙璟走到她身后,从桌上拿起眉笔,重新替她描起眉线。
描完了眉线,还重新铺上粉。
沈月萝眨着眼睛,看他熟练的动作,心情由高到低,重重的跌落下来,“动作很娴熟吗?经常给人化妆?”
“你以为本王很闲?”龙璟没有理会她的胡言,对着镜子,又修改了几处。
沈月萝撇撇嘴,偶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男人站在她身后,执着眉笔,描过她的眉眼,有点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好了,”龙璟放下眉笔,转身去拿了盖头,亲手为她盖上。
别人成亲是什么样,他俩都不清楚。
有的时候,祖宗的规矩,并非那么重要,过日子两个人的事,如果两个人过不好,再多的规矩也不顶用。
盖上盖头,揣上护心镜,手攥着龙璟给的那方印章,沈月萝慢慢的将手放在龙璟手中,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开‘门’!”龙璟牵着她的手,沉声命令。
房‘门’被打开,沈月萝‘蒙’着盖头,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外面站的很多人。
视线被阻隔,感觉就更灵敏了。
龙璟的手,握的很紧,牵着她,坚定的没有半分迟疑。
为了配合她,龙璟放慢了脚步。
曲氏跟郑老爹站在一边,‘激’动又幸福的看着沈月萝。
吾家有‘女’初长,这才刚长成,便要嫁人了。
曲氏心里尤为难过。
‘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再不仅仅是自己的‘女’儿。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欣慰的,也有妒恨的。
比如,站在人群中沈婉。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沈邪。周家的人也来了,来的是周家的‘女’婿钱修。
他长的一般般,个子不高,腰身有点粗。
模样气度,都属一般般。
只要不是站在龙璟,苏沐之,这样的美男子身边,他还是可以看的。
沈邪脸上始终噙着几分邪笑,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沈月萝,手里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晃着。
沈婉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她沈月萝凭什么嫁给龙璟,凭什么享受这等特殊的成婚礼。
因为按着永安的习俗,男方接不接新娘,全在于男方是否高看‘女’方。
龙璟不仅亲自来接,还一路牵着沈月萝的手。
这分明是在昭告整个永安的人,沈月萝是可以跟他并肩匹配的‘女’子。
沈邪侧目扫了眼沈婉几近狰狞的小脸,噙着一抹笑,提醒道:“注意你的举止,你是王妃的妹妹,拿出你的端庄跟大气来,待会等他们拜了堂,要去城中巡视,你留在这里,可以做为娘家人招呼客人,明白了吗?”
这边只有曲氏一个人招呼,正是一个机会,是沈婉走在人前的机会。
“是,侄‘女’明白,”沈婉恨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便已换上温情和气的目光,嘴角还勾起一抹得体优雅的笑。
“这样才对,忍得了旁人忍不下的苦,才有机会,做人上人,在这一点上,沈月萝做的就比你好,有城府,有手段,她狠的时候,可比你狠多了,”沈邪总算对她有了一点满意。这个侄‘女’,还有那么一点用。否则,他才懒得管沈家的破事。
沈婉心生不快,但脸上没敢表示。现在他们得依靠沈邪,这是沈奎昨夜跟她说的,在沈家没有脱离灾劫之前,千万不能得罪这位二老爷。
钱修跟沈邪也是初次相见,对这位隔了很远的亲戚,要怎么对待,钱修有着自己的打算。
“二叔,依您看,咱们永安的新王妃,后面还会有何大动作,我瞧着她总是琢磨新点子,而且每次都能拿到先机,再这样下去,整个永安的商路,怕是都要被她揽下,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最后只有落得个关‘门’歇业的下场!”
钱修对沈月萝新开的酒楼,起初没怎么在意,可是当酒楼开起来,今日就要正式试营业时,他进去看了看,这才意识到。酒楼开的不简单,小到桌椅板凳,菜品糕点,大到装修配置,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装修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今日试营业,早早便挤满了人。
沈邪轻蔑一笑,“你是男人,就该有些男人的肚量,你们周家在永安根基已深,再者,酒楼的生意,无非是酒跟菜,只要把握住这两方面,还怕生意不好吗?”
钱修一想也是,“经二叔这么一说,的确是我多虑了,或许新王妃是贪一时的新鲜,王妃宠妻,任她予取予求,让她玩玩吧!”
“哼,你们又怎知王爷不是贪一时的新鲜,”沈婉纯属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钱修脑子转的快,立即讨好的附和,“妹妹说的是,跟妹妹的国‘色’天香比起来,确实略逊几筹。”
他说这话,完全是真心的。
可是他不知沈婉心里的担忧,所以这话在沈婉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嘲笑的意思。
沈婉垂下目光,也不敢当着沈邪的面,给钱修难看。
龙璟买下的宅子,有个高端大气的名字:锦绣园。
当初沈月萝看见这名字时,讥讽的嘲笑他。真会烧包!
为了不落后,她也给自己的小院换了块匾额。
名曰:月宫。
后来被苏兰知道了,笑了整整一个时辰。
因为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园,就叫月宫。
后来没办法,沈月萝干脆用曲氏的姓,挂上个曲宅的名字。
这样都能区分开了吧?
可是跟锦绣园三个字比起来,她的曲宅,怎么看怎么不够大气。
那都是后话,因为再后来,两处宅子合为一处,再再后来,整条街都被扩建,成了新的永安王府。旧的王府,被改成了驿馆,专‘门’接待宫里来的人。
此时,史老大方君板着一张老树皮的脸,坐在上首位。她旁边坐着龙震天跟孙芸,都是等着行拜礼的。
除了龙家几位长辈,还有些族里的长者,成王坐在下方的首位。
行拜礼,他不可坐在上面,那样会显得喧宾夺主。
沈月萝乘着行走空隙,悄悄观察过大厅里各人所在的位置。
当她发现,林子珍所坐的位置,就在史老太君的身边,稍稍往下一点,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是换个角度,就会发现,其实跟龙震天他们是平行的。
唱礼的是龙府的管家福伯,他眯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和蔼的笑看这一对新人。
想当初,他忧心少主子的病,忧心他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媳‘妇’,真是福泽深厚啊!
“新人到,行拜礼!”福伯高声唱道。
秋香跟冬梅二人,赶紧摆上蒲团,扶着沈月萝便要跪下。
沈月萝却未动,而是挥开秋香搀扶她的手,不慌不‘乱’的道:“既是行拜礼,拜老祖母可以,拜爹娘可以,拜林侧妃却不可以!”
众人都听傻了,有认为她胆大的,有认为她没事找事的。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还是赶着吉时,竟有功夫计较这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子珍的脸‘色’,灰败的跟土渣一样。
手里的丝帕快被她抓烂了,身子也隐隐的在发抖。
龙昊脸‘色’也不好看,沈月萝今日这一句话,分明在将他跟娘,排除在龙家之外。
孙芸低着头,本想劝的,但是转念一想。月萝丫头在某些事上,有她的坚持,就算她劝了,也未必有用。
龙震天本来还高兴呢,可是听了这话,只觉得沈月萝胡闹的不分场合,“有什么话等过了今日再说!”
史老太君更是气的脸发青,“拜堂!误了吉时,误了龙家的运势,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成王凤奕,今日一袭暗金‘色’蟒袍,将他整个人衬的贵气十足。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家庭内部的事,他说什么都不对。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沈月萝究竟能不能掌控永安。
所有人中,只有龙璟陪着沈月萝,安静的站在那。
甚至在沈月萝说那番话时,龙璟也是一脸的淡漠。
不知是受刺‘激’多了,还是对沈月萝有信心,总之,他快要练成金钢不坏身了。
沈月萝索‘性’揭了盖头,引来一片‘抽’气声。
龙璟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似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沈月萝对上林子珍略带慌张跟怨恨的眼神,“我为什么要拜她?她不过是老王爷的妾室,请问,龙家的族训里,有妾室可以坐在上位的规矩吗?”
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林子珍如坐针毡,快要瘫软在地。
几个族里的长者,‘摸’着胡子不说话了。
根据祖训,妾室确实没什么地位。特别是今日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子成亲,也只可以拜正室。
这厅里,除了林子珍,史老太君也是最丢面子的,因为林子珍是她带的,沈月萝辱骂林子珍,不就等于在辱骂她吗?
“沈家丫头,今日大喜的日子,老身不想跟你翻脸,子珍虽不是龙璟的生母,但也是龙璟的二娘,既是长辈,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拜礼,也无可厚非,时辰不早了,福子,赶紧拜堂!”
老太君也是怕了,她怕沈月萝这个倔‘性’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所以催促福伯,赶紧唱礼,将过场赶紧走完。
福伯为难极了,刚要开口,便被龙璟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沈月萝冷笑了一声,“长辈?那你问问她,除了争风吃醋,耍小手段,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更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也不想家丑外扬,让她离开,否则拜堂的礼,不行也罢,夫君,你说呢?”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龙璟说的。
这一声夫君,听的龙璟心情大好,“自然听夫人的,她的确不配接受本王的拜礼!”
龙震天深知他们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俩不可能让步,那便只有让林子珍离开。
成亲不行拜礼,成何体统!
他正要差人将林子珍带下去,在那快坐不下去的林子珍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阵晕眩,顺势一倒。
龙昊眼快手快的接住她,“娘!”
龙震天见台阶有了,立马道:“快将林侧妃扶下去,定是连日的‘操’劳,让她染了风寒,昊儿,去请大夫,给你娘看病,好生照看着。”
史老太君不说话了,只能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可怜她一把年纪,被怒气憋的脸都快变形了。
福伯见此情景,赶忙对秋香跟冬梅使眼‘色’。
秋香会意,急着将盖头盖好,搀扶着沈月萝,低声对她道:“主子,您真厉害,不过奴婢得支会您一声,还差一刻就到午时,再不能耽误了。”
“那就行礼呗,”沈月萝这回不折腾了,端端正正的站好。
从进来到此时,龙璟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沈月萝似乎也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厮手凉凉的,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也不会太热。
唱礼在不同心思的见证下,总算完成了。
至始至终,凤奕都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如果忽略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龙震天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龙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初他不喜欢沈月萝,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寒微,更多的是,他担心沈月萝没有背景,也没什么才干,今后如何协助龙璟治理永安。
后来几次三番的被沈月萝顶回来,他虽嘴上不肯承认,可心里也是又爱又恨,感觉很复杂啊!
回到新房,两人换了一身便装。
虽是便装,但也是喜庆的红‘色’。
沈月萝上身穿的是大红‘色’,下摆处绣着牡丹的短褂。
下面也是大红‘色’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条金‘色’宽腰带,将纤细的腰枝勾勒的修长妖娆。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龙璟眸光闪了一下。
相比她从头红到尾,龙璟的衣服正常多了。
黑红拼接的样式,只有袖子是红‘色’,并绣着预示着吉祥的百合‘花’。
说真的,百合‘花’的颜‘色’蛮鲜‘艳’,也幸好他没再戴帽子,否则沈月萝非得郁闷死不可。
换好了衣服,宾客都被请到酒楼。
小‘春’跟福伯在外在面,牵好了马车。
今儿的马车可跟平时的不一样,有点像‘花’车的感觉,上面有个顶,四面都没有遮挡。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马车上了街,由孙天带着‘侍’卫一路护送,在沈月萝看来,跟游街示众差不多,别提多怪异。
倒是龙璟一脸的坦然,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
在有小娃聚集的地方,秋香跟冬梅挎着篮子,给他们分发糖果。
老人们最‘激’动,含着热泪,双手合十,将他们当成菩萨参拜。
路程过半,秋日的午时,还是很热的。
龙璟余光扫见她的坐姿有点歪,小声的提醒,“再坚持一会,很快就能完事。”
沈月萝无力的瞅他一眼,“跟你成亲真是累,还好不用‘洞’房。”
龙璟嘴角隐隐的‘抽’了下,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
凤奕站在吃遍四方的二楼,苏鸿远与他并肩而立,当龙璟的车队从下方走过时。
凤奕脸上的笑有些高深莫测,“宰相大人,依你看,这永安如何?”
“回殿下的话,此次永安水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得当,将损失降低到最少,灾后补种,以及各方面的修缮跟重整,都做到了最好,殿下可以对比其他地方,便知道龙璟此人,是南楚之福,同时也是南楚之隐患,”苏鸿远实话实话,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立场。
他是南楚的臣子,理当为南楚分忧。
凤奕赞赏的道:“苏相说到点子上了,那依苏相看,他是福是祸?”
苏鸿远沉思片刻,才回答,“殿下,依老臣之见,是福是祸,得看朝廷如何做,永安民风淳朴,龙璟似乎没有觊觎之心,若是过度揣测,恐招来不满,近而引来南楚的动‘荡’。”
“你说的,本王都知道,但你又怎知龙璟没有登高望远之心呢!”
“这……”苏鸿远不敢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说多了,总会出错。一个‘弄’不好,更会得罪人。
皇上,太子不能得罪,成王更不能得罪。
凤奕也没为难他,“本王说的只是假设,苏相不必往心里去,这些事合该太子皇兄‘操’心,本王还是只做个闲散王爷的好。”
“是是,殿下说的是,”苏鸿远不知不觉中,后背都已湿透。
另一边,吃遍四方的厨房里,此刻是忙的热火朝天。
刘大宝上身连件衣裳都没穿,光着膀子,系了条挂脖子的围裙,站在过道口,粗着嗓子喝斥,几乎整个厨房的人都被他骂遍了。
“你你,猪蹄是这样洗的吗?脚趾那块得刮干净了,否则不是得吃一嘴的猪‘毛’吗?还有你,牛‘肉’得切片,越薄越好,别切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看火的人去哪了?别把烫汁洒出来,哎哟,你们真是的!”
也不怪刘大宝要凶他们,今儿来帮厨的,好多是广阳村的‘妇’人跟年青人。
这些婆娘,要是不对他们凶一点,只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吃遍天下的厨房,也是沈月萝亲自设计的。
按着功能区分开,洗菜的,切菜的,做凉菜的,还有做主食的,做蛋糕的。
蛋糕是她让刘大宝自己去研究的,她只是提供个大概的方子。
并不是‘奶’油蛋糕,而是普通的,用‘鸡’蛋跟面粉做成的蛋糕。
刘大宝对厨艺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沈月萝也不管他。
于是他便自己琢磨着,搞了很多的模型,用来做各式各样的蛋糕。
菜品也是,光是凉菜,他自己就‘弄’出许多新‘花’样,连几个帮厨的见了,都禁不住直流口水。
本来沈月萝还打算搞自助餐的,但想想算了,这个事实行起来,不只是食物的问题,更多的是客人,就怕他们搞不清,或者‘乱’七八糟的窜来窜去,‘弄’的现场太‘乱’,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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