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秒钟的记忆

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呼呼的，扑向她的耳朵。感觉，有一点点痒。又有一点点心动。叫人莫名的想要一个大大的拥抱。

……

她甚至感觉他的嘴唇一动一动的，说着说着。

身旁的万事万物，好像都是寂静的。仿佛都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他的低声细语。唯独她，什么都听不见。

片刻之间，他移回自己的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问。听见了吗。

她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咯咯的笑了。

郑重其事的问，那我伏在你的耳边，说一句话，不发出声音。你能听见吗。

古文十分专注的说了三个字，那你来。

一边，靠近她。将身子微微前倾，俯下头。

她，不知所措。再次惊讶，微微张着嘴。

就那个简单地俯身，已经叫她，失了方向，乱了方寸。

小七，你准备好了吗。古文将嘴唇移到她的耳边，细细的问。

嗯，她应。整个人，僵持住，一动不动。

等他将嘴唇移开，眼睛看着前面时。她才转头，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贴近他的右耳朵。

古文，你准备好了吗。白小七用他先前使用过的话语，问他。心里，划过一丝丝无以名状的壮烈。

我，准备好了。小七。他认真的回答。

……

她开口说着，没有发出音的话语。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有了哀伤的感觉，都是怪他，她想。

她抑制住自己的哀伤，专注的说了三遍，那一句话，总共四个字。

那四个字，彻底碾碎了她的心。

……

古文，你听见了吗。她说完最后一次，放下脚尖，抬起头问。

嗯，他回答，你刚刚说了四个字，说了三遍。而那四个字重复了三遍，就能融化成三个字…

白小七，一怔。

她，感觉有点后悔。有点慌张。

仿佛是自己的秘密再一次被挖掘出来一般，叫她无地自容。

古文咯咯的笑了，她听见笑声后，那种感觉慢慢减少。

因为他的笑声里，更多的是一种对她的保护，以及不易觉察的赏读。她敏感的发觉。

你怎么知道？她傻傻的眨着眼睛，问。

因为，你说的时候，停了三次。一句话里，停隔的次数是四次…他笑着解释。

古文，一如从前，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她想。

那你，那，你能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吗？她慢慢的问。

可以，我说了四个字，同样说了三次…呵呵呵。所以我才明白你说的什么…他说着。

那你到底说的什么。她抬起头问。

小七，这四个字，高考完的那天，我来告诉你。他语气十分肯定的说。

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好好学习。好吗。他问。

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她反复问。

对的，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他回答。

哦，是这个，原来。她语气，低低地。

小七，你答应我，好好学习了？他反问。

对，对的。好好学习。她回答。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欢喜，至少，他叫她好好学习，不管什么原因。

来，小七，我们拉钩，说话算数，无论发生什么，不准违背诺言。他伸出小拇指，神情十分的认真。

诺言？她反问。

对，诺言。他再次重复。

她伸出小拇指。他和她钩钩手指头。

她咯咯的笑起来。

小七，那四个字，不是好好学习，你不要胡想。他突然补充说。

不是，好好学习。她呆呆的思考着。

小七，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就拉着她的胳膊，转身走向学校那一边。

你松开，古文，老师会看见我们拉拉扯扯，会给我们记过。她挣扎着，急促的说。

他松开手，笑呵呵的问，小七，什么是拉拉扯扯。

就是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拉我。以前，没有发现你这样。否则。她突然不再说。

否则什么？他笑着问。你是觉得我像个流氓对吗。以前，我不是这样，只是，看见你，就成了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说，原因是我的错，她有点不高兴的疑问。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只是，可惜，好多事，当时，她并不懂。

校门口，古文转身叮嘱道，小七，站着等我，别动。

她看着他，跑进校门。突然间，就产生了幻觉，仿佛是，她是他的谁。或者他是她的谁。叫她眼里有了浓浓的笑意。

古文骑着单车出来，到她的身边，他一脚踩地，说，小七，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她侧身坐上后座，他叮嘱，小七，你坐稳了吗，手扶着我。

嗯，好了，她一边回答，一边轻轻地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揪着他的衣服。

耳边传来古文快乐的笑声，他说，小七，我要骑快了，你揪一点我的衣服，确定吗？

哦。她应。

古文两手松开车把，快速骑向前。

她猛地一慌，一把攥住他的衣服，说，你骑得这么快，准备去哪？

小七，你害怕吗，搂紧我的腰。他十分自然的说。

不，我不害怕，她一边摇头，一边怯怯的回答。

古文却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腰边，说，小七，搂紧我的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揽住他的腰。

古文的车速慢慢减慢。她就悄悄地松开他的腰，只是像先前一般揪着他的衣服。

搂紧我的腰，古文会再次拉过她的手。

古文，你们理科班的人，都是流氓吗。她小声问。

他笑了笑，并不去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你对理科班的人，有成见。

她不再说话，伸开手，揽住他的腰。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这个世界。甚至欢快的哼着歌曲。

突然一个下坡，古文大叫一声，伸开双手，冲下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掉向了深渊，飘在空中，快速的往下掉，叫人恐惧的抓不住任何东西一般。

她双手搂紧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后背。尖叫一身。

直到下去，她的心快速跳动，这一次不为别的，只是刚刚那一幕，吓得。

古文，咯咯的笑。她猛地抬起头，坐正身子，换成一手拦着他。

耳边传来古文的歌声……

她，突然间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有生第一次，不想再叫时光流动，只是定格而已。

耳边的歌声幻化成古文的口哨声。

抬头，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儿，路边一排排整齐的树…随着他和她，渐行渐远。

那是一条她从来没有去过的马路，空旷而悠长。它的两端连接着天际，看不见尽头。

她突然快乐的笑了起来。说，古文，你能告诉我马路的尽头在哪里吗。

他慢慢刹车，说，小七，你脚踩在车两边，站起身看马路的尽头，我会慢慢地骑车。

她照着他说的那样做，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起身看着前面。心。轻轻地飞了起来一般，欢快的跳动着。

小七，你慢慢地松开手，伸平胳膊，闭上眼睛，微微抬头，深深地呼吸，深深地吐气…古文慢慢地说着。

她按着他说的，一步一步，松开双手，伸平胳膊。微微闭上双眼，抬起头，深深地呼吸。

恍若之间，她飞了起来一般，整个人，是轻盈的。

风，微微的吹过她的耳际，发出动听的声音。

小七，你快乐吗？他大声问。

我很快乐。她应。

他慢慢加快速度，说，小七，你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骑得速度快，我会害怕。她回答。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自然的说，我要带你去飞。

她的眼，一直微微闭着。心，猛地动了一下。

小七，你用心去感受。他慢慢引导着说。忘记一切，只牢牢地记住这一刻，还有这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忘了一切一切，只有他和她，还有没有尽头的马路，还有天空白云…他带着她，在飞，自由自在的，飞。对，他要带她去飞。

慢慢的，他减慢速度，说，小七，不要睁开眼睛。

直到单车停下来，她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古文下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十分轻松地揽住她的腰，将她侧着抱下车。说，小七，不准睁开眼睛。

他拉住她的手，慢慢的走着，停下。他轻轻地说，小七，我要送你一个灿烂的礼物。轻轻地睁开双眼。

她微微的睁开双眼，红红的夕阳，绚丽的翻滚着身子…

就那么一瞬间，她眼里溢满泪水。那是她此生见过最为动情的夕阳。

他和她，看着同一个方向，夕阳西下…天渐渐地昏暗下去，直到淹没了她眼眶里的泪。

小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只记住今天，关于夕阳，没有尽头的马路。我只希望你心里放着，这一份轻松干净的快乐。一直，陪伴你。

她想，她重复过他说过的话语，她看了他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她的脚丫，踩过他路过的路…。这些，就足以叫她，只记住古文说的那些，别无所求。

她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柔软…

她预想着，那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季节。那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年龄。只是，好像爱情曾经来过一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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