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得胜归

宇信率师击退乌桓后半月，朝廷便派使者前来宣旨。内容大致和宇信想的一样，灵帝准了刘焉的举荐。任命沮授为渔阳郡太守，高览为郡都尉，而宇信本人则因劝降乌桓归顺大汉有功，被封为第一任护乌桓校尉，回京听调，幽州其余参战将士也都各升一级，另赏黄金百两。

宇信接旨后，特向使者询问灵帝有无特别交待。果不其然，灵帝让宇信迅速班师回京，说有要事相商。

宇信领了圣旨，不敢再多作停留，幸亏乌桓方面事情已了，便给沮授和高览留下了五千精兵防守渔阳，并叮嘱二人要加强士兵训练，多多收购乌桓马匹组建骑军，将来自己有大用。

沮授和高览欣然领命，再三保证会把渔阳治理好。高览虽然升官任了都尉，却想和宇信等人同去雒阳，经过宇信再三劝导，并许诺他日定会带他去雒阳一游，让高览把兵带好才让高览作罢。反倒是张飞对高览能够独自领兵羡慕不已，总开玩笑让高览跟他换换，自己留下来带兵。

光和五年春，宇信班师回到雒阳城，所谓的班师说起来还真是“壮观”。宇信全军加起来也不过八百骑，不过灵帝对宇信击破乌桓一事非常上心，特命何进率百官出迎以示表彰。何进因私下与宇信结交，也乐意地领了这个差事。

宇信等人牵马走到城门外，就见段珪上前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破虏将军宇信率军击退乌桓，并劝服乌桓归顺朝廷，扬我大汉国威，朕甚欣喜，现加封宇信为右将军，寿亭侯，赏金千两；田丰为右将军府长史，张飞为右将军府步兵校尉，许褚为右将军府屯骑校尉，各赏金百两。钦此！”

宇信听完，心中大乐，看来灵帝对自己真的蛮照顾，当下恭敬地叩首谢恩，这才随何进等人进宫面圣，张飞等人自回府去。

灵帝得知宇信今日回抵雒阳，特在宫内举办宴席，要为宇信庆功。宇信跟随何进进了大殿，自有小太监为其引路就座。灵帝见宇信已到，才命宴会开始，一时歌舞升平，好不逍遥。

灵帝举杯，欢喜地赞道：“宇爱卿真朕之臂膀也！出兵不到半月便将乌桓击败，有如此勇将，朕再无忧也！”

宴席上的各位大臣也纷纷恭贺灵帝得到宇信这员勇猛大将。宇信闻言却沉默了，低头喝着酒不去看他们。

灵帝留意到宇信面无表情，只顾喝着眼前的酒，便奇怪地问道：“宇爱卿怎么了？莫不是嫌朕的赏赐太少？爱卿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朕一定准奏，哈哈！”

宇信闻言心中一怔，暗道我哪敢嫌您给的封赏少啊，那不是要我的小命么，我是在为您的江山担忧啊。

宇信沉默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下这位昏庸的主子，如此铺张浪费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打败乌桓又不代表大汉从此便得安宁，要知道北边最大的祸患还没解决呢？

想到这里宇信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禀明：“陛下，臣有一事禀报，请陛下明鉴。”

众臣见宇信竟然在这时开口，都心道这家伙不会真在这时候要封赏吧，众人都惊愕地望着宇信，这些人中有替他捏一把汗的，也有看他笑话的。

宇信并不去管那些大臣诧异的眼神，只是淡然地说道：“陛下赏赐给微臣的东西已经很丰厚了，臣深感陛下恩典，故臣必须把这事说出来。我大汉之边患并非只有乌桓一个，强者还有匈奴和鲜卑，乌桓势小，匈奴鲜卑势大，当更谨慎防范才是。”

灵帝及在座的各位大臣一时被宇信的话惊得张口结舌，只有卢植等忠贞之臣还算清醒，他们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宇信，暗道宇信为朝廷的忠义之士、大汉社稷之福。

待众人醒过神来之时，宇信已经坐回席位上继续饮酒了，只是仍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灵帝见宇信如此为自己的江山着想，当下深受感动，不禁夸道：“朕先前只知宇爱卿文武双全，今日方知爱卿忠贞之心。来，这杯酒，朕单独敬你！”灵帝说着便端起一杯酒慢慢走到宇信身旁。

宇信见状慌忙起身，心中也颇为感动，双手接过灵帝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口中感激地回道：“臣谢陛下恩赐。”

众臣见灵帝如此厚待宇信，皆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咽着祝贺道：“陛下真仁爱之君，我大汉天下必能在陛下手中振兴。”

宇信闻言面无表情，心里却无奈地叹着气，只希望灵帝今后能够有所收敛，不要再劳民伤财。

灵帝听了众臣奉承之言，自然是十分欢喜，举杯相邀道：“众位卿家，让我们君臣共饮此杯，祝我大汉繁荣昌盛。”

一时间殿内又再度红袖飘香，群臣陷入醉生梦死的境遇之中。宇信见此情景，只好独自失落，其实自己也希望能辅助灵帝中兴这天下，可“阿斗”真能扶得起吗？

一支舞结束后，灵帝喝得有些微醉了，他瞟了瞟殿下正襟危坐的宇信，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来人啦，快去，去传朕的爱女万年公主前来。快去，朕今日高兴，想安排一桩美事。”

张让不愧是灵帝肚子里的蛔虫，闻话立即明了灵帝心中所想，忙传话叫殿外侍卫去请万年公主上殿。

殿内众臣大凡有点智慧的人都猜到了灵帝此番作为的深意，都在心里暗自庆贺宇信要捡大便宜了，说不定日后就是一飞冲天，已经有人在为如何巴结宇信开始打小算盘了。

宇信来自后世，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古装剧，听了灵帝的醉话，也从中猜出了几分真意，只是宇信并不开心，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怪怪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外传来不知是哪位公公的喊话：“万年公主到！”那一声到字拖得宇信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众臣闻报纷纷将目光聚集到殿门处，只见一位年约十岁的少女在宫女的侍奉下落落大方地走进殿来。

少女走到殿中，先向坐在殿堂之上的灵帝福了一礼，然后才轻启檀口请安道：“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万年公主名叫刘若，因出生时天放异彩，被灵帝视为掌上明珠，年仅九岁便被册封为公主，可见灵帝对其溺爱之深。

灵帝见爱女到殿也是一脸欣喜，在张让的扶持下踉踉跄跄地走下殿来，一把抓起刘若的手便引领她来到宇信桌前。

宇信见灵帝公主过来，急忙起身参拜，却被灵帝抢过话：“宝贝女儿啊，这位就是父皇经常向你提起的宇爱卿，这次宇爱卿可是为本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让草原上曾经不可一世的乌桓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大汉……”

宇信见灵帝介绍完毕，连忙抱拳给公主刘若见礼：“臣宇信见过万年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若虽然年仅十岁，不过因自幼生长在宫中，倒也颇识礼法。何况灵帝又如此看重宇信，刘若自然不敢违了灵帝的意，当下也朝宇信福了一礼：“恭喜宇将军得胜而归！”

刘若福礼完后才抬头来看宇信，当宇信那俊郎的脸庞进入刘若视野时，也让平日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的刘若神情为之一怔：“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英俊。”

刘若只看了宇信一眼，便将宇信的模样深深记在了脑海之中。此刻她芳心乱窜，白皙如雪的脸蛋泛起片片红晕。出于女儿家的矜持与羞涩，刘若瞬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瞧宇信，两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扯着裙角。

要说刘若的容貌，虽然谈不上祸国殃民，但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还是毫不为过的。只可惜宇信只看了几眼，便扭头望向了一侧。不是宇信不懂欣赏，而是在宇信眼里，这刘若压根只是一小屁孩，放在后世那就是一小学生，宇信可不想被人嘲笑有恋童癖！

可事情往往就朝着不尽人意的方向发展，宇信满以为自己这般态度会引得灵帝不悦，进而使其改变初衷。可不曾想宇信这番举动在古时来看是相当有礼的，古礼规定男女双方婚前不得有过激的接触。灵帝扭头见爱女俏脸绯红，心中顿时明了，看来这桩美事是成了。

灵帝越想越兴奋，竟然当场宣布：“众卿，朕今日甚为欢喜，决定将万年公主许配给宇爱卿，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臣此时哪敢面露半点不喜之色，如今的宇信那是风头正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灵帝有意栽培宇信。谁要是挑这个时候站出来找茬，那要么是他脑袋被门挤了，要么就是他嫌自己命太硬，硬过刽子手手中的那把大铁刀。

灵帝见众人没有意见，一时更加高兴，正准备定下婚期，却被宇信出言打断。

“陛下。”宇信当即离席跪拜，“如今边患未除，国内动乱不断，臣愿学霍骠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灵帝没想到宇信竟然会违抗圣旨，刘若没想到宇信会看不上自己，而在座的诸位大臣没想到宇信会傻到放弃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殿内一时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宇信此时心中也有些微微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竟然会胆大到当殿抗旨，被众人暗自嘲笑为白痴不要紧，要是灵帝一时气急把自己给办了，那一切计划可就完蛋了。

不过正当危难之时，还是老臣卢植出面为宇信解围：“陛下，宇将军乃我朝栋梁之才，且又对陛下一片忠心。依老臣之见，万年公主如今年龄尚小，不如让两人先行定婚，待过个几年后再行完婚不迟，陛下也可在此期间进一步考察宇将军的忠诚。”

蔡邕此时也深为宇信担忧，闻听卢植见解，忙附和道：“陛下，老臣也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灵帝本来也没打算处置宇信，只是对宇信拒绝接受赐婚大感奇怪而已，要是换作别人那肯定是抢着答应，而这位青年将军却截然相反，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灵帝当下点头，采纳了卢植了建议，让二人先定婚，待日后宇信再立些功劳再行完婚。

刘若闻旨，心中的焦虑才渐渐散去，刚才宇信拒婚可着实让刘若失落不小，还好最后能够与意中人订下婚约，不然以后想再嫁出去，名声可就不太好听了。

此刻，宇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有神仙保佑，没有被治抗旨大罪，否则难免脖子上挨一刀，到时可没地儿买后悔药吃。

一场宴会就在这般惊险之间结束了。散席后蔡邕邀宇信一同回府再接着庆祝，本是一番好意，可宇信此时已经为将来之事头疼不已，无奈之下还是拒绝了蔡邕，随后一言不发地骑马离去，让蔡邕顿时好不尴尬。

宇信独自骑在马上走在街上，边行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提醒朝廷注意太平教或是建议朝廷直接杀了张氏兄弟以除后患。左右为难的宇信最终还是决定再看看情势再说，如果灵帝真的辅佐不了，就让这天下先乱上一阵子吧。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宇信自言自语道，“这天下乱一乱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