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到,乔氏便觉得脑袋发沉,浑身酥软,眼前模糊,也开始出现重影。
蒋明随手将一叠纸钱扔入火盆,站起身来向她走了过去。此时的眼神已无比冷漠,冷冷的看着她瘫软在地沉沉睡去,真就像真的死了一般。
“若非你无情在先,我也不会如此狠心。”
蒋明用手在乔氏脸上重重拍打几下仍不放心,又在其腿根之上狠狠拧了一把。见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安下心来。开始在屋中翻找被藏起的钱袋、银票。
两人毕竟多年夫妻,彼此之间熟悉至极,而且屋子狭小,不大一会便将钱财翻了出来。
“到了阴间可别怨我,要怪就怪你太过贪心,毫不念及夫妻之情。不过我蒋明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今后得空便会给你烧些纸钱。”
说话间,蒋明已从屋角摸出一节麻绳,在乔氏脖颈上套了两圈,用脚踩住一头,将另一头攥在手中,没有一丝犹豫便将绳子猛得勒紧。
乔氏至死也未醒来,而且更不会想到,一向对她唯命是从,软弱无能的蒋明竟敢真的对她狠下杀手。
蒋明心里曾想过很多办法将其害死,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而且事先哄其喝下迷药,令其免受痛苦。这兴许是他对乔氏的最后一丝怜悯。心中仅存的一丝人性,也与乔氏渐渐停止的呼吸一同泯灭掉了。
足足勒了有一炷香功夫,直到累得浑身是汗,手脚酸软,方才将绳子慢慢松开。
再看乔氏已然面皮青紫,勃颈处已被勒得变形,麻绳深深嵌入肉中。
他随手将其衣摆拉起,盖在乔氏脸上,起身之后便再没有多看一眼。
算算时辰尚早,胡乱找些剩饭吃了。然后便美滋滋的将钱袋打开,两手各抓一把金银,脸上已浮现出贪婪、扭曲的诡异表情。
渐渐地,似乎已看到了自己离开大汉到了别国,而且还买了新宅,娶回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艳少女......。
渐渐地,他似乎看到手中金银竟变成了液体,好似一屡屡金泉、银流从指尖不断淌出,而且无穷无尽......。
正当他犹自遐想,沉浸在无边痴迷的美梦中时,突然觉得手臂一沉,好似变得千斤之重,老旧桌子被压得轰然碎裂,两臂重重砸在地上,一直往地底深陷。
他惊叫一声回过神来,再看两条手臂已不受控制,变得无比僵硬且毫无知觉,更诡异的是,透过衣袖看到里面的皮肉竟已变成金银之色。
惊慌之余,拼了命的想要将手臂从地里拔出,却反而越陷越深,整个地面仿佛变成了泥泞沼泽。直到将他身子拉扯紧紧贴在地上,方下坠之势方才停止。
而且就在手臂出现异变之时,他的膝盖也已变成了金银之色,虽未下陷却似长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他此时的形态就像跪拜在地的囚犯,不但动不能动,就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昼夜轮回,直至天光渐亮。平邑县的百姓与往常一样,重新开始了忙碌、平淡却又十分安逸的生活。谁也没有注意到,蒋明夫妇的家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数日之后,街坊四邻才开始逐渐议论起来。却由于夫妇二人平日不得人心,所以并没有人真的将她们放在心上。
直到县衙每年一次的人口清查,才将那紧闭了大半年的屋门打开。
向来太平无事的平邑县,终于曝出了一桩悬案,甚至震动了大汉国君。
直到一年多后,风波才算渐渐平息,蒋氏夫妇的死也最终被列为悬案。因为屋中除了具被勒死的女性干尸与一跪倒在地的男子干尸之外,便只有一张简陋供桌与积满了尘土、纸灰的火盆。桌上牌位刻着“平邑县吴家庄吴员外之灵位”。由于没有别的发现,所以此块灵牌便成了案件的重要线索,但离奇的是,经过衙役多番筛查,大汉国中唯一一处叫吴家庄的地方,不但没有什么吴员外,而且那地方距离平邑足有千里之遥。
没有人发现,蒋明跪拜的方向正是他的出生之地,淮水河畔。
......
“蒋明夫妇的死定会引来镇妖王城注意。倘若......。”
陆霄用种十分奇怪眼神的看着高翰,道:“大哥,以你的性子,为何总要担心什么王城?那对混账透顶的夫妻是罪有应得,无论谁问起来我都不怕!”
高翰陈顿道:“我只是觉得那对夫妇虽不是什么善类,但......终归是你我将其心中恶念引出来的。莫说是一介凡人,就算是你我这样的修真者,也没几人能真正做到心无杂念。这等惩处似乎太过残忍了。”
陆霄不解道:“难不成是我错了?大哥这话可不像是魔道中人说出来的。”
高翰苦笑道:“不瞒你说,若换做几年前,我定会毫不犹豫的亲手杀了此二人。但自从修习了人界武学,领悟到其侠义真谛,竟令我不自觉得开始改变。只怕今后再也无法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陆霄笑道:“其实这样挺好,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反倒是跟邵阳哥的性子越来越像。”
高翰跟着笑了笑,却异常认真道:“以前的我太过孤傲,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而且杀伐之气太重。高翰变成邵阳尚可,倘若陆霄变成以前的高翰......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霄脸上泛起一丝不快,道:“算了吧,我可
不想变成你跟邵瑾瑜那般冷冰冰的无趣之人,单是每日都要绷着脸说话,便能将我活活憋死。”
高翰笑而不语,其实心里早在陆霄被旱魃重伤之后,便产生了一种异样的不安感觉。对方身上似乎多了几分令他无比熟悉的魔性。
“管他什么镇妖王城!现在总算对死去的辰婆婆有了交代。接下来就该安心修炼,设法突破金丹期了。”
陆霄说着,手掌已默默按在乾坤袋上,清晰感受到沉睡其中的陆诗兰此时平稳的呼吸。
高翰点了点头,似乎也已有了打算。
两人越过几个山头,在陆霄的引领下,找到了数年前与邵阳苦苦寻觅的望月洞。
此时正值白天,山顶上大片的不知名植被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每片枝叶都在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陆霄忆起往事兴致昂然,一边与高翰说起,一边使魂觉在植被之间仔细寻找。终于瞅准一处地方,轻轻一跃便消失在金叶丛中。高翰见状,也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这地方丝毫没变。不过上次来时正值夜深,看不得如此清楚。”
陆霄环顾四周,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这就是你说的望月洞吗?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普通。”高翰缓步走来。
陆霄意味深长道:“这地方还是当年秦爷爷活着时听他说的。”然后一指洞口露出的淡金色植被,笑道:“当年就是被洞顶的金色叶子所吸引,才找到这的。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竟以为是什么宝贝发着亮光。”
高翰不禁笑道:“若非寻到此地,如今你与邵阳兄还不知会沦落何处。虽然不是宝物,却也算得上你二人的福地。”
陆霄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连连点头。
高翰继续道:“不过这地方倒也奇怪,既然能通过一副画轴与天外天相连。我方才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阵法或者符印,甚至连一丝灵气也感应不到。”
陆霄耸耸肩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之前我曾问过邹老头,当初龙叔父只是为了考验我与邵阳哥的意志才哄我们寻这地方。其实真正玄机都在那副画轴上。记得成为诛邪使者前,虬长老准许我俩下界时也用的是那种画卷,只是与以前用过的那卷不太一样,少了那几句不着边的诗。”
高翰理会道:“这便说得通了。不过你说那副画轴之中不但有山有水,还曾被一只怪鸟所救,倒是奇特的很。”陆霄亦有疑惑,听他继续说道:“依你描述,那画轴该是一件通界之物,但你所见却又不似幻想,更像是传说中的须弥纳芥子。”
陆霄不解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高翰有些
神往,道:“只有参悟到真正天道的大神通修者,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界面,也就是传说中的须弥纳芥子,也叫芥子空间。”
陆霄似有所悟,一拍腰间乾坤袋,道:“这乾坤袋里空间巨大甚至能容活物,算不算芥子?”
高翰笑道:“只能算仿制。据我所知,真正的须弥纳芥子可在创造者一念之间随意变化,不但能翻掌为云翻手覆雨,心念一动,甚至能令天地瞬间崩塌。”
陆霄倒吸一口凉气,道:“若真如此,岂不化身天地?哪怕再强大的修者被拘于其中,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高翰点了点头,暗赞陆霄悟性极高,立刻便能举一反三。
陆霄猛得惊呼一声,似是想到了极可怕的事情,颤声说道:“那......那我们此时所在的人界还有天外天,不会也是个芥子吧?”
高翰一愣,自己却从未想过此种可能。
“若真如此,那真正的天道又是什么?即便我们修得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过是他人芥子中的蝼蚁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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